第5章 閻羅殿下你和我
「沒想到我居然到了閻羅殿。」姜若文雙手插在口袋裡,觀察著面前五米多高純紅色的大門框上左右貼著一副對聯,「在陽世為惡千端,總不信有鬼神,人人放膽;到陰司受刑萬狀,才知道真利害,個個寒心」
「呼!」姜若文高高抬起頭,欣賞著這蒼勁有力的筆法,幾乎每個第一次來閻羅殿的,不論牛鬼蛇神一定會被這場景震撼。
閻羅殿坐落在冥河正中,如血般通紅的奈何橋架於之上,凡人們死去的靈魂從冥河中央緩緩走上岸,隨後經過奈何橋進入閻羅殿聽后發落。而閻羅殿的後門所連一座小橋,橋上開遍了永不凋零的彼岸花,通向的便是地獄,那裡是所有死去的靈魂所去的安息之所,不管上界的神,凡間的人,甚至下界的鬼,每個人的重點都在那彼岸花盛開的肥沃之地。
四人站在閻羅殿門口,周圍的亡魂抬著頭,無視般的從四人的身邊走過,目光獃滯地一步一步緩慢的穿過兩扇血紅色大門微微張開的門縫。
「這種氛圍每次都讓人受不了。」科特打了個冷戰,看先門柱後站著的兩個高大地身影。
左邊身著青鐵甲胄,手持一柄一丈多長的梨花開山斧,牛鼻上系一銅環,右邊的頭戴赤銅鋼盔,身披黑袍,懷中抱著一把三尖兩刃刀,兩人便是牛頭馬面。
「誒,小夕啊,不是下班了嘛?」牛頭看到科特一行人,對著帶頭的夕依七親切的打招呼。
「閻羅大人找我們突然有事。」
「那可正是幸苦啊,閻羅大人應該還在主殿辦公。」
「誒,等等,那三個鬼不是閻羅殿的工作人員吧。」站在一旁的馬面急忙走上來,「這邊簽個名,不然不能進。」科特等人按照要求籤完名,馬面給他們三人人手帶了一塊寫著「臨時參觀許可證」的掛牌掛在脖子上,因為科特沒有脖子,所以只有他把牌子別在了胸口。
「真麻煩啊。」科特等到進入正門,牛頭馬面應該聽不到的地方,暗自抱怨一句,「真佩服你能在這兒工作這麼久。」
「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地方。」夕依七在前面帶著路,「而且我對這裡的工作還挺滿意的。」夕依七從進入閻羅殿後,背上就背上了一直和人一樣高的毛筆,這是夕依七的吃飯工具,作為死神執行部的判官,每天的職責就是為死神們核對生死簿上的逝者。
「到了。」直直的穿過走廊后,面前的就是閻羅殿的大殿,亡魂們也擠在這裡排成一隊,四周都要鬼卒管理著秩序,隊列最前方是一面三米多高的落地鏡,銀色鏡框上寫著兩個大字「業鏡」,鏡子後面是個更加大的辦公桌,一個五米多高的大鬍子的老頭,趴在桌上,手上的毛筆寫個不停,他就是眾鬼口中的閻羅大人。
「閻羅大人很忙呢。」絡珺叉著腰,猶豫著直接上去會打擾到閻羅大人辦公。
「大人總是這樣,但其實恐怕只是拿著只毛筆在紙上亂塗亂畫吧,因為有外人要來,所以得假裝在刻苦工作。」夕依七面無表情像是習慣了一樣,直接地穿過亡魂們。
「啥?」姜若明等人緊緊跟在夕依七的後面。
「呼。」遠遠地看見夕依七眾人來到面前,閻羅王立刻收起桌上堆得雜亂的紙,站起了聲,在吩咐了手下的鬼卒幾句話后,讓四人跟著去沒有外人的房間里談。
會議室不像大堂,閻羅王頂著天花板,彎著腰,等眾人坐下,捋了捋鬍子。姜若明這才發現,閻羅大人不像傳說中的般凶神惡煞,
除了身材高大,似乎和普通的住在小區里每次路過都會和你大聲打招呼的老爺爺一樣,有著慈祥的臉。
「我等你們很久了,鬼輯隊的大家,尤其是你們兩個特別渴的。」閻羅王先是寒暄了一番。
「找我們想必是和這次,針對凡人的兇殺案和爆炸案有關吧。」科特急不可耐想直接進入正題,「如果閻羅大人有什麼線索,請務必不要隱瞞。」
「舒華德家的小子,你和你哥哥很像啊。」閻羅王扭了扭被天花板頂著難受的脖子,「也罷,其實我確實有你們想要的消息。「說完桌下掏出了一個文件夾,丟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絡珺挑起眉梢,而科特不等閻羅大人解釋,直接的翻看了起來,「這...」
「原來如此,全都串起來了。」科特將文件遞給絡珺,對閻羅大人點點頭,「沒想到卡戎居然做著這種勾當,真是天理難容。」
絡珺拿到文件仔細讀了起來。
【報告書:關於由卡戎所經營的新型賭局。目前已知的情報:每周一卡戎會派人選定一位陽間的老人或是絕症患者,並在VIP賭場阿刻戎之水發表此人的所有相關信息,包括健康狀態,經濟狀況和親人關係,賭徒可以隨意的選定日期區間,來預測目標的陽壽,按照選定日期區間的長短和目標的健康狀態劃分不同的賠率也會相應的改變。目前調查下來,此項目已經給卡戎帶來了數億級別的盈利。推測:不可排除卡戎與目前閻王殿生死簿的信息泄露與此項目沒有關係,卡戎非常可能是按照生死簿的內容來微調賠率,直接的控制營收。報告人:范無咎】
「這!」絡珺在讀完以後,不禁雙手捂住嘴,姜若明則也好奇地拿過文件。
「所以說卡戎雇傭赤強赤剛有十足的動機。」科特面具后的火焰已經越燒越旺,甚至從面具的空洞中迸射出來,包裹著假面。
「聽說這套把戲是從陽間學來的。」閻王大人低沉著目光,「生死簿泄露的責任我們閻羅殿責無旁貸,但是居然放任這種傷天害理的買賣實在是我的失職。近幾個月來,生死簿也頻繁的出現誤差,這種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現在想來恐怕和卡戎也有脫不開的關係吧。」
「但...既然閻羅大人早就得到了這封報告,為什麼遲遲沒有行動。」絡珺不解的問向閻羅王。
「因為證據不足吧。」姜若明看完材料,將紙甩在桌上,翹起二郎腿,「不要小看卡戎手下的眼線,一科遲遲無法把他抓住,就是因為每次突擊調查,總是能被他巧妙的躲過,雖然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把戲。」
姜若明身體前傾,手指點點了資料,「就算知道對方在搞這種買賣,如果沒有證據證明,卡戎為了獲利而謀殺凡人篡改陽壽,恐怕就算抓住他們賭博現場,也會被隨便地扯點胡話輕易地無法定罪。」
閻羅王點點頭,「就是這樣啊,就算卡戎只是用凡人的性命做賭局,也很難將他繩之以法。所以一直以來,我也是對這個貪慾纏身的骷髏,沒有絲毫辦法。」
「但是現在,我們卻有勝算呢。」科特手撫在面具的邊緣,「我們可是還有一張王牌呢。」
「那個赤剛?」
「對,只要能證明卡戎這次賭局的目標確實是那個叫單金銘的凡人。」
「兩邊的關係就可以證明了。」絡珺也跟上了科特的思路,高興地大喊,那還等什麼,絡珺拿起那份關於賭局的報告書,「立刻帶著人去這個報告書上說的這個VIP賭場,不就人贓俱獲了。」
閻羅王聽到眾人思路清晰,從椅子上站起來,「『阿刻戎之水』的話,一科的那個小朋友應該很清楚吧,看來後面沒有我什麼事了。」閻羅王向站在一旁許久的夕依七點點頭,「幸苦你帶他們特地過來一趟了,雖然說卡戎那邊交給他們了,但你還有特別的工作。」
「是生死簿泄露的事件嘛?」夕依七立刻向眾人道別,隨後跟上閻羅王離開的腳步。「嗯,我們還有很多要做呢。」
科特見兩人離開,立刻看向姜若文,「閻羅大人說你知道這個『阿刻戎之水』?」
姜若文苦笑一聲,「再熟悉不過了,不過以往總是撲空呢。其實這個所謂的VIP賭場,其實就在斯堤克斯賽馬場的地下,規模大概是陸地上賽馬場的兩倍大,可以說是卡戎建立的黑暗帝國。」
「原來如此,就是和我們約在明天見面的那個賽馬場嘛。所以卡戎的目的果然是拖延時間。」
「那總部那邊?」絡珺擔心只有在場的三人不足以對付這個所謂的賭博界帝王,想要聯繫總部外派人手。
「不行。」姜若文立刻反駁,「我其實一直懷疑一科,啊不,整個鬼輯隊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是卡戎的眼線。如果是特別科新來的的你倆反而更加可以信賴。」
「那就在我們行動開始后,再和范科長申請援手。」
「嗯,這樣最好。」
「閻羅大人,整個閻羅殿,如果除去您,應該沒有幾個鬼能像文件里提到的,提前整整一個星期拿到生死簿,而且...」
「而且對方一定在閻羅殿身居高位,-至少職位在你之上。不用怕孩子,放心的去查吧。」閻羅大人慈祥的拍拍夕依七的後背,暗示有閻羅大人作為靠山,閻羅殿里背叛的就算是表面有多大的權力,閻羅大人也會給她撐腰。
「工作那邊進度可以放緩,但調查一定要在暗中進行。不管是向外界走漏風聲,還是打草驚蛇被發現我們已經注意到了閻羅殿內部的泄露,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是,大人,我知道了。」夕依七向閻羅大人舉了個躬,隨後按照閻羅大人的安排,趕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而閻羅大人打了個哈欠,左拐右拐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閻羅王的專用卧室是按他的體型專門定製的,高大的天花板讓閻羅王的後背終於不用再彎著,閻羅王順手拿出一個頸部按摩儀,剛剛戴上,卧室的門便被「咚咚咚」的敲響。
「進。」
進來的人身著純黑色的長衫,面容兇惡,身寬體胖,頭戴一頂上面寫著「天下太平」四字的黑色官帽。
「范無咎啊,我正好要找你呢。」閻羅王一邊躺在沙發上,用手錘著自己的脖子,一邊示意黑無常坐下。
「大人不必了,我只是來回報消息的。」
「哦?卡戎那邊怎麼樣?」
「按大人的安排,謝必安已經全都做好準備了。」
「卡戎沒注意到你倆吧。」
「大人放心,絕對不會出錯。」范無咎低低的彎著腰,「卡戎老賊作惡多端,罪無可赦,今天終於可以...」
「嗯,多虧了特別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