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楚江王
「酆都楚江王在此辦事。你們是什麼人,還不快滾?」一聲怒吼響起,接著就是兵器的碰撞聲,有人受傷的呻吟聲。
喬峰看見阿白已被聲音驚醒,自己又聽到酆都二字,心頭一動。
金光上人雖說自己中的丹毒無藥可救,但上人畢竟只是峨眉掌門,總歸沒有酆都自己的人了解,這楚江王聽著就和輪轉王一般,若是僥倖遇著巧了,他有解藥呢?
跟阿白輕聲吩咐了幾句,二人便輕手輕腳靠了過去。
那是一個靠近山腳的林間空地,空地不大,卻是涇渭分明。
最外層的是數名穿著白衣白袍的蒙面人,他們三三兩兩散在四周,成包圍之勢。
中間是十餘名帶著鬼面具的黑衣人,其中有數人捂著胳膊,擁著一個高大壯漢,各持奇怪兵器警惕四周。
看見他們打扮,喬峰就知道,他們就是酆都鬼王宗,那個壯漢,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楚江王了。
而在最中心,躺著四個人,一僧三道,都是喬峰的「熟」人。
「空虛大師,許仲琳,余滄海,咦,怎麼還有凌虛道長?他們四人怎麼混成了一堆?」
「中間那四人中毒了。」阿白湊近耳邊,柔聲道。
喬峰只覺得香風吹近,耳中一癢,卻不多想,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們是中毒不是受傷?」
阿白笑聲如鈴。「他們四人靠在一團,身上無什麼鐐銬繩索,周身乾乾淨淨,卻萎靡不振,連精神欠奉,不是中毒又是什麼?哎,喬大哥,你這是幹嘛?」
看見喬峰向下行去,阿白忍不住叫出聲來。
「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個年輕道士是我朋友,也是因為我才來這鶴鳴山,無論如何,喬某也要想辦法救他。」喬峰又靠近了幾步。「此處聽不清楚,我們近些,看看他們這一黑一白,是要做什麼。」
「我們小宮主失蹤,他們幾人就在現場,還請楚江王給個面子,將這幾人交給我們神宮。」空地的最外圍,一個高瘦的白衣女子說道。
她聲音尖銳,語氣生硬,口中雖說是請楚江王給個面子,酆都眾人聽起卻覺得是在命令一般。
被稱為楚江王的高大男子自然也不例外,哼了一聲。「什麼神宮鬼宮?沒有聽過。再說你們偷襲本王,酆都憑什麼給你面子?」
「當然是憑。」白衣女子話說到一半,右手在腰間一拉一甩,一道極長白影,直奔一位手持哭喪棒的酆都弟子。
那名酆都子弟將手中哭喪棒橫抬,滿擬可以擋下這一擊,沒想到白影如蛇,一個轉折,躲開了哭喪棒,刺在他的喉頭。
酆都弟子捂著喉嚨,咯咯作響卻說不出話來,緩緩倒下。
「軟劍?長鞭?」楚江王面色警戒,剛才那位弟子武功不弱,乃是自己殿中下一輩的佼佼者,卻連對手的兵器都未碰到。
「楚江王,你看憑我的鞭劍如何?」白衣女子右手輕抖,傲然道。
白衣女子名叫嚴文倩,她出身大黑神宮,乃是梵天殿的副殿主。
大黑神宮來歷神秘,雖然立足身毒和中原邊境,卻不知為何,收藏了不少中原的武學典籍。
她雖然年輕,但天賦頗高,將中原的長鞭軟劍之法融入身毒當地的鞭劍之中,這鞭劍以薄鋼製成,亦鞭亦劍,惡毒異常,在身毒縱橫十數年,未逢敵手。
她想到這次在酆都楚江王面前,也大大的出了風頭,忍不住身子微微顫動,嘴角冷笑。
「花里胡哨!」楚江王沉聲道,
他右手一翻,一把哭喪棒就拿在手中。
他身子高大,哭喪棒也比尋常酆都弟子的長出不少,棍影翻動,朝著嚴文倩砸去。
楚江王手中哭喪棒施展開來,呼呼生風,嚴文倩卻是不住的後退,眼看就要退到空地邊緣。
楚江王獰笑一聲,右手大棒飛舞,左手暗中掏出一把飛叉,甩向嚴文倩。
他武功高強,一看嚴文倩的鞭劍,就知道這兵器的弱點在於鋼片質軟,無法格擋敵手兵器,是以不惜耗費力氣,以哭喪棒逼住對手,再打算暗中以飛叉暗器取勝。
「楚江王也不過如此。」嚴文倩鞭劍一甩,前梢便纏住旁邊樹榦,手上借力,便飛起在空中。
她右手握著鞭劍,左腳點向楚江王的腦袋。
楚江王手中棍勢正急,哪裡收得住,腦門正中被她一腳踩中,只覺一股詭異內勁釘入自己腦中,正要提氣反抗,眼前就是一黑。
「嚴師妹好手段。」白衣人看嚴文倩一招得手,殺了對方首領,紛紛叫好誇讚。
「我大黑神宮這次回歸中土,亦不想大開殺戒,你們這些鬼王宗的,看見楚江王的下場,可願意加入我大黑神宮。」嚴文倩提著鞭劍,邁至酆都弟子面前,眼神倨傲。
酆都弟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卻沒一個人站出來。
「哦,想不到,酆都門下,竟然都是些節烈之士。」嚴文倩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只有送你們回酆都了。」
「小老兒願降。」
首先投降的竟然是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
「小老兒五十有三,正是美好的年紀,還想活著再娶一個婆娘,實在不想陪著各位去死。」這個有些駝背的小老頭沖著諸多酆都弟子不住抱歉道。
原來是這樣,嚴文倩在心中表示理解,她見過很多次,別說五十三歲,就是六十三,七十三,那些男人依舊追著女人的屁股跑。
「脫了面具,服下這顆極樂丹,你就是我們大黑神宮的人了。」
「是是是。敢問上使,老頭子能娶婆娘嗎?」老頭子弓著腰,表現得很謙卑,和那些宮裡的奴僕別無二致。
這就是蟲女口中的極樂丹嗎?喬峰將目光集中在嚴文倩的手中。
鮮紅色的丹藥大概有龍眼大小,在嚴文倩手中滴溜溜轉動。
「自然可以。」
「那多謝賜丹。」老頭子笑得都快咧到了嘴角,他回頭看看那些仍然不為所動的酆都弟子,像是在嘲諷他們不識時務,不知好歹。
「小老兒有件事卻是忘了問。」眼看要從嚴文倩手中接過丹藥,小老頭突然說道。
「你問。」嚴文倩心中輕呵,這老頭子還能問出什麼好話來?想來不是問金子,就是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