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追蹤
佟海明望著柴玉蘭的背影,一直到看不清了才搖了搖頭笑了笑,伸手把劍鞘拔了出來。
手一抖挽了個劍花,將劍插進鞘里之後,他提氣縱身飛掠,像是一隻大鳥躍上了樹枝,踩著樹枝樹榦施展輕功,向著王孟過去的方向追。
他倒是不用擔心追丟,王孟手上還有不少紅線墜子,路上每隔不太遠就能看見一個,這也是他能追到那陷坑的原因。
追了半柱香的工夫,紅線墜子沒了,只能從樹上下來找腳印痕迹。王孟也很上道,每隔幾丈就出手摺斷樹枝,或者踩碎石塊,讓他一路都能輕鬆找到。
又追出小半柱香的工夫,前面傳來很大的動靜。佟海明又掠上樹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不一會兒就看見了王孟。
但他卻不是在和人打架,而是和一頭大黑熊。
這頭熊也在發狂,時而人立而起,時而橫衝直撞,時而揮掌橫拍,時而用尖牙撕咬。王孟左閃右躲,身法靈活,不和那發狂的黑熊正面纏鬥,只是在躲閃時飛快使出一招將熊擊倒。但這黑熊個頭太大,皮糙肉厚,一倒地就會重新爬起來,再向王孟衝過去。
佟海明忍不住朗聲問道:「這熊看樣子氣得不輕,它怎麼了?」
王孟躲過那頭熊的一次衝撞,趁機轉身兩拳把那頭熊打得偏離方位,讓它一頭撞在了樹上。聽見聲音他抬起頭來,看到佟海明正站在旁邊的樹上,忍不住苦笑一聲道:「這熊的孩子被我兄弟一掌拍死了,所以才在這發狂。」
佟海明吃了一驚,展大哥可沒告訴他,那發狂的張放有這麼厲害的武功掌法,只說和他對了一掌,手臂直接脫力,人都被擊飛了。
展大哥疏於拳腳不假,可武功內勁只比自己弱一點,而且交手經驗豐富無比。要是展大哥會被一掌擊倒,黑熊都被一掌拍死,那這個發了狂的商人,武功豈不是跟大師兄差不多?
想到這,他不由得朗聲問道:「你那兄弟到底武功如何,朝哪邊跑了?」
王孟又閃過一次黑熊的撲擊,那熊撲在一棵一人粗的樹上,樹上的葉子都被震掉了不少,緊接著就要再爬起來。他這時候哪有工夫停下回答,只能趁著黑熊還沒起身,向身後一指,緊接著就往另一個方向撲出,躲開熊的一次揮擊。
佟海明抬頭看了看,穿過樹林不遠處有一個釉白色的劍鞘,劍鞘斜著插在地上,一頭沖著更加遠的地方。
這應該是秦嵐留下的路標。
他低下頭朗聲問道:「你撐不撐得住,能不能脫身?」
王孟一個矮身,趁那黑熊直立撲擊時漏出來的空隙躥到它身後,雙腳踢在黑熊背上,把那黑熊踹了個狗啃泥,才回過身來道:「我把這頭黑熊放倒了,自然就會追上去,不用擔心。」
聽他說話時呼吸聲絲毫不亂,應該沒什麼問題,佟海明才雙腳一踩樹枝,向著那劍鞘指著的方向飛出。
經過劍鞘時他倒轉身形,半空中提起了劍鞘,然後雙腳點在旁邊樹榦,落在了一丈外另一棵樹的樹枝上。
他一邊在樹枝上飛掠,一邊四處查看尋找痕迹。掠出三十丈多一點,終於在一條小路的路中間,看見塊玉佩。
他先是丟出劍鞘插在玉佩旁邊,然後落下來撩起衣服下擺,半跪著去看那塊玉佩。
這塊玉佩缺了一半,看切口光滑平整,是被利刃斬開的,斷茬朝著左側。
他不禁笑了笑。
幾個師兄弟都說秦嵐是個榆木腦袋,
獃滯死板不知變通。恐怕是嫉妒這位他沒見過面的小師妹學了師娘的真傳,還得了她老人家的佩劍。
這位小師妹明顯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而且很聰明。師娘不喜歡她那才真是怪事。
佟海明抓起玉佩起身,伸出手撥了一下劍鞘,讓劍鞘指著玉佩斷茬的方向,然後縱身上樹,向那邊飛掠。
往前又掠出三十丈,地面開始呈斜上走勢,這是上山了。
上了山可就不能在樹上找了。山林遮擋陽光,現在天色也要暗了,在樹上只會錯過那另外半塊玉佩,只能落下來在地上四處查看痕迹。
沒過多久,果然在地上又撿到半塊玉佩,這半塊玉佩卻是豎著插在地上的。那斷茬正正水平朝下,玉佩和地面有些角度,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往下面?
這裡是山上,地面都是石頭,既沒有地洞,也沒有暗門掀板,怎麼往下面?
可下山的話,這裡也只有剛才的那一條小路,周圍根本沒有其他的路了。
佟海明不禁皺了皺眉。
他又跳上樹枝,伸著頭四處查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直找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王孟從後面追了上來。
他跑到樹下喘了兩口氣,抬頭問道:「佟先生,你有沒有看見我兄弟和秦小姐的去向?」
佟海明跳下樹枝落到地上,伸手指著那半塊玉佩道:「你可別叫我佟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我追到這來,只看見這半塊斷茬朝下的玉佩,卻沒看見人,這附近都是石頭,沒有腳印,也沒看見別的痕迹。」
王孟伸手取出那半塊玉佩,拿起來看了看,也皺了皺眉。
佟海明又伸手從懷裡取出之前那半塊,拿過王孟手裡的一拼,正好是完整的一塊。
這塊玉佩晶瑩剔透,雕刻著一座山。這山勢頭不高,卻又雲霧繚繞。背面是四個字:
藏峰於水。
藏峰於水?
佟海明和王孟兩個人看著這四個字,又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裡是藏峰山上沒錯,附近全是石頭,哪裡有水?
可秦小姐這半塊玉佩直直立在地上,還和地面弄個角出來,顯然不是隨手拋下的,而是特意留下的線索。
甚至怕追來的人看不見,她還把前一半正正擺在路中間,而斷茬正對著這邊。
她顯然知道一個地方,張放正在去的一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一定離得不遠,否則她不會只把玉佩切成兩塊,而是應該多切幾塊。
佟海明已經追了很久,腿腳有些累了,於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皺著眉頭思索。
王孟雖然著急,可現在沒了線索和路標,這天色又馬上要黑了,不能盲目追索。否則深入山林,晚上恐怕就出不來了。
他只能跳上樹枝去,四處查看。
兩個人一個在上面到處跳來跳去地看,一個坐在下面一動不動地想。
又過了一炷香多的工夫,天色已經見黑,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兩個人也還是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