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攔不住。」秦捕頭淡淡說道。
頭領默不作聲，人馬全都萎了。
「還是讓後面車裡的人出來吧。」秦捕頭看向馬隊後面不遠處的馬車。
「啪啪…」一個人拍著手從馬車上下來，後面跟著一個人。又有兩個人從馬車后的暗處走出，緊跟在二人身後。
四人人慢慢走過來，黑衣侯官們齊刷刷下馬，然後靠邊讓出了一條路。
「難得！竟然在這裡碰上一位高手。」
走近了，孩子們發現此人竟是宇文成都，一身鮮亮華服，魁梧俊朗。旁邊稍微矮廋的是一臉戾氣的宇文成龍，後面兩個隨從。
馬車裡，憂慮重新爬上了孩子們的心頭。
魯二和倪三也嚇了一跳，「卧…這個傢伙怎麼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弱雞，這傢伙可厲害著呢！你們到底惹了什麼人啊？」
兩個人是大興城「地頭蛇」，怎麼可能不認識宇文成都倆兄弟？
「宇文成龍欺負我們。」許平安淡淡地回道。
「……」魯二倪三說不出話。
許平安可是看過宇文成都打北蠻兵的，那兇猛殘忍的打法猶在眼前，心裡不禁為秦大哥捏了把汗。他招呼二丫張小虎，三人對著腦袋嘀嘀咕咕小聲說了幾句，然後張小虎小心下了車，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路邊的林子里。
繼續看。
……
秦捕頭臉色嚴肅了起來。
宇文成都邊走邊揮手，示意宇文成龍和倆隨從停下不要跟來。
「別怕，不是煉神境，還沒到。不過憑你們幾個還真奈何不了。」安慰安慰侯官們。
宇文成龍就沒那麼客氣了，「這種貨色還要我大哥親自出手，要你們何用？平時就知道吹噓有多厲害。全都是一群飯桶廢物！」對著黑衣侯官就是一頓噴，侯官們都不作聲，都蒙著面也看不出表情。
兩三丈，兩人面對站定。
「宇文成都。」
「秦瓊。」
「嘿！拳打三州六府無敵手！沒想到在這裡碰上，幸會！」
「九雷神功如雷貫耳！久仰！」
傳聞宇文成都幼時，夢裡得大仙傳授神功「九雷神功」，從此武力突飛猛進。民間甚至有傳言他是天神下凡，是來佑護歲朝的，信的人還不少。
「哈哈，因閑來無事，陪弟弟出來走走，沒想到…」
「話太多了。請！」秦瓊一把打斷，攤出一手。
宇文成都愣住，被秦瓊這一下噎得難受，火氣騰地升起。
太不給面子了！平時我也沒這麼話多啊？跟你客氣一下，你還喘上了？他媽從來沒人打斷過我知不知道！你也不行！
手往側后一伸，「噌！」的一聲，拔出一名侯官的環首刀，二話不說，一躍撲向秦瓊，力劈華山！
秦瓊看宇文成都來勢洶洶，拔出單刀，奮力一架！
「當！」刀刃往刀刃里深深陷了進去，起碼有一指寬，兩把刀好像鑲嵌在了一起。
秦瓊被劈得身子一矮，刀背都壓到了肩膀上。歪著頭往上一瞪，看到宇文成都獠牙畢露，得意邪笑：我讓你狂！
卧槽！！！還是大意了！這貨怎麼這麼大力氣？尼瑪，差點吃大虧了。秦瓊心裡狂飆髒話。
車裡面的孩子們和魯二也嚇了一跳，特別是魯二，差點叫出聲來。
那就好好戰吧！
秦瓊荒魔勁運轉全身，猛地一頂，一把把宇文成都架開，緊跟著毫不停頓，一刀一刀劈砍向對方，
快如閃電。
宇文成都似乎也沒料到秦瓊能這麼輕鬆頂開自己，但也不慌，你快我也快，一招一招沉穩應對。
昏暗中，其實兩邊人都看不大清楚中間兩人過招的情況，只看到兩團黑影乍開乍合，忽上忽下，難解難分。
一時間，叮叮噹噹聲一陣快過一陣。
秦瓊瞅准破綻，一腳穿心腿蹬向宇文成都胸口，宇文成都急切中左臂一檔，「嘭！」的一響，直接被蹬出好幾步遠。
馬車裡傳出輕微的歡呼聲。
許平安又一次忘乎所以，狠狠拍了旁人一下，誰知旁邊還是抱著小金豆的二丫。二丫二話不說，抬手又是一巴掌呼在許平安腦門上。「PIA！」，伴隨著奇怪的聲音，許平安這一次直接向後跌倒，捂著額頭眼冒金星，半天站不起來。可想而知，這次二丫沒有手下留情，是下了狠手。其他小孩看看許平安，再看看二丫，忽然都打了個寒戰。
後面觀戰的宇文成龍也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自家兄長打架吃過虧，一時間驚疑不定。
宇文成都站住，抬頭狠狠盯向秦瓊，不怒反喜。果然有兩下子！
扔掉手中幾乎變成鋸片的刀，撣了撣胸口的灰，「我好久沒能痛快打一場了！嘿嘿…本來以為這次去打北蠻能打個夠，沒想到那邊也沒幾個能打的，北蠻第一高手竟然還跑到東邊去了。害我白跑一趟，殺北蠻殺得了無生趣，路上還不小心突破到離體境，更鬱悶了！幸虧啊，回來碰到你了！哈哈…」這貨好像是真的高興，情緒有點反常。
許平安暗想，我就說嘛，這人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現在看，不但蠢，還有點精神不正常。
秦瓊卻說：「我理解。」
宇文成都更高興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但是，你還是話太多了！」秦瓊又一次打斷他的話。
宇文成龍也覺得自家兄長話太多了。
兄長平時都是板著個臉，少言寡語的裝酷，今天這是怎麼了？還幫不幫我出氣了？
宇文成龍永遠無法體會到那種寂寞高手的心態，因為他是弱雞。
宇文成都急眼了，好不容易碰到個能理解自己心情的高手，怎麼能這樣色兒呢？
「你不能這樣，你…」
「請！」秦瓊是真煩了，再次打斷。
幹得漂亮！許平安暗贊。就得這麼打斷！咦？跟陳劍人好般配的一對兒啊！
秦瓊手中刀插在地上，荒魔勁再次運轉全身，右手一攤。
宇文成都咬牙切齒，再也壓不住怒火，運轉九雷神功，沖了過去。
……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一片兩片，漸漸勢如傾盆。
更加看不清二人打鬥的情形。只見漫天飄雪中，以兩人為中心，一個漂不進雪花的球形空間逐漸形成，忽大忽小，忽高忽低，有時還會停在半空中。
嘭嘭的拳腳相撞聲，隱隱的魔神嘶吼夾雜著轟隆隆雷聲，還有令人生恐的氣勢陣陣逼來。
地上堆積的雪花，隨著二人的疾速移動，漸漸形成數條巨形雪蟒，圍繞著戰圈呼嘯著盤延纏繞。
聲勢越來越大，感覺不是兩個人類在打鬥，而是巨大的獅虎神獸在殊死搏鬥。
兩邊觀戰的人不由自主都生出想要遠離的想法，馬匹也焦躁不安的搖頭晃腦噗噗噴氣。
許平安手腳不聽話，開始不住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他咬緊牙關用力握拳，直到牙疼手心疼也無法控制自己。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害怕嗎？我膽子這麼小嗎？他們怎麼都沒有事？只有我這麼沒用嗎？我…許平安胡思亂想，憂心忡忡。
車裡的人都盯著外面，沒人注意許平安，偏偏旁邊的二丫發現了他的異樣。
二丫奇怪地上下刷了幾眼，看明白，然後兩邊嘴角下裂，白眼一翻，一臉嫌棄。
許平安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又是羞愧，心裡那個五味雜陳啊~
……
「吼！」兩人同時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直直衝向對方。
「嘭！」一聲巨響，狠狠對了一拳，各自向後滑出三四丈遠。
雪蟒消散，球形空間消失，地上一圈像掃過一樣，沒有落雪。
呼出的氣在昏暗中如白色匹練一般，身上頭上也是淡淡白霧散出，片片雪花未來得及落到身上就化掉了。
二人重新站立，盯著對方。
大家估計是平手，兩人誰也打不過誰。
「痛快！如果混元錘在旁，真想繼續與你大戰一場！哈哈…」宇文成都意猶未盡，怒意好像也宣洩殆盡。
宇文成龍上前幾步，「打不贏我兄長，就等於輸。還是把他們交出來吧。」宇文成龍對秦瓊沒有了之前的傲氣，但還是堅持此行的目的。
秦瓊沒有搭理他，拔出了插在地上鋸齒累累的單刀，用力地握住，抬頭瞪了過來。
宇文成龍被瞪得心底發寒，兩腳無法控制地向後跐溜。
宇文成都轉頭看了沒頭腦的弟弟一眼，再轉回頭，「我們去過縣衙了。他們都很看好你。」
見秦瓊無動於衷，繼續道：「要不你跟我去洛都？」
「我攔著你，侯官也能帶走那些小孩兒。」
「試試？」秦瓊刀尖翹起，木訥的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他成功激起了宇文成都的再一次，已經是第三次的怒火。
「去，帶走他們！」宇文成都陰沉著臉命令侯官，自己上前準備攔住秦瓊。
馬車裡，孩子們都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會兒那幫傢伙過來，你們就跳下車往林子里跑。分開跑，能走一個是一個。」魯二拔出單刀，準備下車。倪三也站起身，臉色陰晴不定。
許平安焦躁不安地望向松院方向，心裡急得要燒了起來。
……
侯官們剛要有所動作，突然，秦瓊和宇文成都同時抬頭看向松院方向。
「咻~」一把劍穿過飄雪的夜空疾速飛了過來，「鏘！」地一聲，插進路面。
是一把又寬又長的很大的劍，直直地插在兩伙人的中間。
「誰敢過這把劍，動他們，我砍了誰！」
這誰啊？這麼囂張？
聲音由遠到近，最後一個「誰」字說完，人也到了巨劍旁邊，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