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內鬼

直到七點，熾烈的陽光照得營地悶悶熱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主力回營，稍微打了兩個小時盹的安鉑臉色稍顯疲憊的走出營帳，八師主力到現在都還沒有回營，駐地里現在只有師部、警衛連、幾個炊事班還有他們一連一共還不到五百人。

偌大的營地顯得空蕩蕩的，安鉑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便朝著食堂走去。

信步走在營間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夏日的早間陽光也是頗為毒辣火熱的，有一月軍旅生活打底的安鉑倒是沒有選擇營帳邊的陰涼，筆直地朝著食堂走過去。

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師部的傳令兵，就在他面前停下，安鉑大概猜到了什麼，心中一凜，兩人立正相互敬了個禮。

「是一連的一排長安鉑少尉嗎？」臉色並不好看的傳令兵板著一張臉，語氣頗為生硬。

「是我。」

軍事問題無論是否細枝末節都是大事，何況這是師部的傳令兵，嚴肅正經一點，態度冷酷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再怎麼無理取鬧，安鉑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找茬。

「這是師部給您和亨特少尉的委任狀。」

讓人以外的是，傳令兵遞給他兩張委任狀，安鉑大致掃了一眼，大致內容就是提他為二團團長兼中校軍銜，亨特則提為二團三營的營長兼少校軍銜。

兩張委任狀中各自夾帶了兩對染血的肩章......

「另外，師部命令各部集合，十分鐘後向格羅納堡移動。」

「明白！」

傳令兵的背影漸漸遠去，安鉑只覺得手中的染血肩章沉重無比。

傳令兵就算明面上沒有說，傳達的信息也已經夠多了。

夜襲敵炮兵陣地成功確實算得上是一件不小的功勞，但是畢竟沒有主力部隊牽制他們也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可能，所以這個功勞不可能夠他直接升到中校的。

那麼，就只有另外一個解釋了，除去他們一連的幾個軍官和師部以外的所有營級以上軍官職位全部空缺。

這種局勢下，軍事主官職位空缺只有可能是犧牲了。

軍官都悉數陣亡了，主力部隊當然也沒肯活下來幾個，感情他這個中校團長還是個光桿司令。

主力部隊被敵人殲滅只有可能是被敵人提前設伏包圍了，可問題是八師提前半月為這次夜襲作戰做的準備工作不說是萬無一失，但也至少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泄露的。

甚至於敵軍都能提前調動主力設伏，不然怎麼會幾個小時就幾乎全殲了第八師幾千人的主力？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有內鬼。

能夠提前知道夜襲計劃的，除了戰時議會、國防司令部、西線戰局司令部、第八師師部之外就只有西線戰場中負責接應配合的第14、15、17、21師的師部才會知道了。

內鬼到底出在哪裡，他當然沒可能知道，師部想必在主力部隊遇襲時就已經想到這點了，怎麼查安鉑可管不到。

回到一連那邊的營帳，把人點齊後去到駐地中間的集合點時安鉑看到了一群軍裝破破爛爛、整個人都看不出原來樣貌的殘軍，想來，是拚死突圍帶出肩章的那群人吧。

師長維布倫·劉易斯面色極為難看，見各部隊集合完畢只是說了一聲出發便騎上馬一搖一晃地走在前面，明明是燦陽之下，背影卻給人一種遲暮枯敗的感覺。

部隊在十點鐘左右進駐了格羅納堡，安鉑清點了二團現在的人數，一共還只有一百五十四人，除開他們原來一排的34人，

其餘的一百二十人都是從夜襲戰場上突圍出來的，大半都是傷兵，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

沒有說什麼廢話，只是安撫了一下他們的情緒就讓這些剛血戰過的人休息去了。

他則是帶著他們原來一排，現在被他編作二團警衛排的那三十四人去到城裡的徵兵辦去了。-

格羅納行省經濟、工業發展程度都不算好，唯獨有一點，就是人口多。

格羅納行省光是城市的常住人口就有近百萬人，算上各鄉鎮以及從北部敵占區遷移過來的人口已經突破了一百五十萬。

師部也早就下達了指令，各團級主官進城后自主配合徵兵辦填補自己的編製空缺，武器方面格羅納堡的軍火庫還是有不少的。

到了徵兵處，安鉑才發現他是第一個來的團級主管，四十八旅的一團和四十九旅的一團、二團都還沒來，徵兵處的人態度非常友好，並且他們也已經提前在全城張貼的公告，也用了廣播每一個小時播報了一次徵兵內容。

宣傳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大概到十一點的時候第八師其他三個團的主官也已經到場，應徵的人擠滿了他們徵用的中央廣場。

艾利斯頓民族的愛國參軍熱情確實是超乎了他的想象，這樣的局勢下參與應徵幾乎可以和當炮灰划等號了，用自己年輕或不年輕的生命去為艾利斯頓的國祚爭取一線生機。

捫心自問，他自己都做不到。

徵兵的工作很繁複，也很無趣，好在他已經是堂堂團長，團部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這邊交給亨特就已經足夠。

等到晚上，第一批新兵二百二十四人入營，安鉑也不得不抽出時間來去見一見這群新兵。

戰時緊急徵兵，當然沒辦法再去特意強調年齡條件和身體條件了，簡單的身份來歷調查后就讓這群年齡跨度最大得有二三十的新兵草草入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