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他敢給我當孫子
3市109坊轉完,李重潤就火急火燎的回了王府,開始算銀子上的缺口。
「你出去也不叫護衛,又不坐轎子牛車,出了危險又累壞了身子怎麼辦?才出大理寺幾天呢?」韋香兒心疼得不行,趕緊叫人來,燒水給李重潤泡腳。
血泡確實起了兩個,韋香兒恨不得親自上手為李重潤挑破。
嚇得李重潤差點跪下來:「母妃不可,此為大不孝……」
最後再三保證,韋香兒才不再哭泣,憔悴病態美的臉上淚跡斑斕。
再哭下去,那叢翠竹能哭成斑竹新種韋香兒竹,與湘妃竹並駕齊名。
寫毛筆全靠前身的肌肉記憶,但李重潤終究是個現代人,喜歡硬筆各方面的方便點。
「或許可以嘗試弄硬筆出來,方便書寫記賬,畫地圖也方便很多。」看了眼長期握毛筆留下的厚繭,李重潤思忖著。
假想了客流量、店鋪和酒樓數量后,李重潤發現自己考察市場還有不到之處。
「忘了問人工,掌柜、二櫃和跑堂都不能瞎招,口才好的,能見風使舵的,能萬事堆笑臉的,其實也是一種本事。」
「工錢不能只照市價給,酒樓本就利大,自己的酒樓更是如此,還需要跟他們簽訂不泄露菜譜的協議,工錢需要比市價高五成。」
「可惜了,沒來得及問清工錢幾何,明后兩天還得跑一趟,只能坐轎子出門了,省得母妃傷心。」
接著李重潤開始算買鋪子再按自己的想法,進行簡單的裝修之類,累計要多少錢。
最終嘴角都算抽搐了。
「神京寸土寸金,酒樓還要開在人流最旺的地方,把我這王府拆了填進去,都還不夠,屬實離譜了!」李重潤終於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一個怎樣的天文數字。
武周時期還不是整個唐代樓房泡沫破碎的時候,房價貴的嚇人。
「這還只是起步於神京,未來還有天下的生意,起步就夭折了?」李重潤知道,問題大了,即使韋香兒的錢財支持,也肯定不夠。
果然還是要外力支持。
又過了幾天,上官婉兒再次上門了。
武則天讓她等李重潤遇上了難處,再來幫助,如此才算是重人情。
而上官婉兒也發現了,李重潤這幾天到處查看鋪子價格和人工之類的信息。
直到今天,借著收地圖的名義,上官婉兒才終於登門。
「地圖呢,畫了多少了?」上官婉兒開門見山。
李重潤有點心虛,近些時候都在為開酒樓和香皂鋪子的事而繁忙,沒有畫太多。
「在這裡呢。」他拿出這幾天畫的地中海地區的圖紙,交付給上官婉兒。
「就這麼點?」上官婉兒也愣住了,她知道李重潤忙於香皂和酒樓生意的前期建設,卻未想落下了畫地圖的主要之事。
「一點一點的想,很難全想出來的……」李重潤自己都不信自己的借口。
「邵王不會以為,自己這幾天的行動,能瞞得過陛下的眼睛吧?」上官婉兒見李重潤因為上次的事,隻字不提找自己入股的事,連找了個話題切入。
李重潤焉了:「陛下知道我不務畫圖正業的事了?怪罪下來了?」
「那倒沒有,陛下不干涉你自己正常的生活,只是覺得你不應該耽誤浪費了時間,只是建酒樓而已,缺人缺錢,跟我說一聲便罷了,只做無用功虛度光陰?」上官婉兒直接點明了話題。
李重潤眼前一亮。
感情武則天準備投資,似乎背靠上了一座大山。
雖說神龍事變還有五年,可這五年間,武則天就是天下的皇帝,更何況,有了自己這個變數,五年後神龍事變,武則天未必會被推翻。
興許,自己該坐上帝位,不再需要靠山……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李重潤不再好高騖遠。
「陛下入股,分成何算?」李重潤心底已經有了計較。
他的底線是二八分成,武則天拿八成他也沒意見,武則天拿的越多,他的生意就越穩固。
「四六分成,你拿四成,剩下六成是我的。」上官婉兒將股份的事情都說成是自己的,李重潤心如明鏡一般,陛下若是能給她一成已算是皇恩浩蕩,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有上官婉兒介入,李重潤的一舉一動全部在武則天的管控內。
其實也大可不必,如今的李重潤哪敢有反對的聲音,他的生死只不過是武則天一句話的事,這點錢財又能算得了什麼。
「還是姐姐對我好,若是沒有姐姐,我也拿不到這麼多,以後有什麼好東西一定先讓姐姐嘗鮮。」李重潤感恩戴德。
「少貧嘴,有什麼好東西定要先獻給陛下才是。」說道此處的上官婉兒突然覺得話語中有些不對,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白了他一眼后說道:「陛下本來想召見你一次,畢竟過去那麼多天了,她也好奇你這圖畫有些地方,想要你過去講解講解……」上官婉兒似乎有點生氣,實則口是心非,看得人心神搖曳。
去給武則天講解?講解什麼?咱們大唐人口現在還不夠,這裡那裡還有這裡暫時全都打不下來?
李重潤奇道:「陛下因何事纏身?或許我可以排憂解難,為陛下分憂,乃臣子本分。」
「內史大人七十多的高齡,如今已經病倒了,內史大人作為陛下最強大的支柱之一,你說陛下心急不心急。」上官婉兒見李重潤認可了分成方案,也開始算自己那一成是多少。
「內史,大官啊……」李重潤若有所思。
武則天的支柱,內史,這兩個聽起來都很耳熟,一時之間,李重潤偏偏想不起來是誰。
內史可不是小官,武周的正三品大員,通俗來說就是宰相。
唐代的官員非常非常值錢。
什麼概念呢?無論唐還是武周時期,實權官員頂天就是三品,真正的權力巔峰,至於一品二品,就是榮譽的虛銜,沒有任何實權加成的。
相比之下,清朝徹底擺爛,一品多得頭大,在此之上還增發超品,若是李重潤是清朝的王爺,那就是超品。
畢竟滿清講的就是奴才主子那一套。
「等會兒?內史宰相,武則天支柱,這兩天又老又病?」李重潤腦海里的唐代名人一個個翻過。
「內史大人病昏了頭,還老喊元芳,李元芳大人已經去世多年了。」上官婉兒目光游移,看到了李重潤新做的香皂,準備順手牽羊。
狄仁傑啊!好傢夥,日本的柯南,歐洲的福爾摩斯,中國的名偵探怎麼自己就忘了,好歹是看著電視劇長大的。
「我興許能治,不過需要看一下狄大人究竟是什麼癥狀,否則,一切都是空口白話。」李重潤回過身來找上官婉兒,卻見對方正在往袍袖裡塞香皂木盒。
上官婉兒:「……」
「我送您的,姐姐,您別這個表情,我害怕!」幾塊香皂而已,李重潤有什麼捨不得的,只不過打斷了上官婉兒偷偷拿東西的樂趣,他竟有點負罪感。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你說你能治狄大人的病?你在大理寺夢了多少東西?」上官婉兒上下打量了李重潤好幾次。
「我在大理寺……您管那麼多幹嘛,有用不就行了,您能記住您都夢了些什麼嗎?」李重潤知道,多說多錯,乾脆把話題停在了這裡。
「我當然……」剛想說自己這幾晚夢到紅燒肉的上官婉兒有點不爭氣的住了口,說出來似乎格外的丟人。
「罷了罷了,既然你興許能夠醫治狄大人,便和我進宮面聖吧。」上官婉兒不做多想。
「聽姐姐的意思。」李重潤心中其實隱約有點激動,終於要見到那位華夏幾千年的唯一女帝了。
「油嘴滑舌的,不像好人。」上官婉兒嬌嗔一句。
那您能不能改個語氣叫我一聲壞人?
李重潤也就敢心底想想。若是把這話說出來,上官婉兒會不會剁了自己!
「你剛才眼中是否閃過了邪念?」
「?!」
不久后,明堂。
「飯桶!一群飯桶!朕養你們做什麼吃的?」武則天將硯台砸落在地,墨漬四濺,寫有狄仁傑癥狀的紙張在亂飛,灑了跪著的一眾太醫一臉。
眾人瑟瑟發抖,沒人敢反駁一句。
狄仁傑乃是武則天左膀右臂,治不好只是無能,再敢張嘴多一句,給了武則天泄憤由頭,頭就保不住了。
這時上官婉兒帶著李重潤來了:「陛下,邵王求見。」
「你們這些飯桶都給朕滾,婉兒和潤兒嗎,上來吧。」武則天揮手示意太醫們趕緊退下。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太醫們迅速的退了出去,竟然對李重潤和上官婉兒的到來感激不盡。
上官婉兒帶著李重潤上前。
「吾皇……」李重潤對自己這個便宜奶奶,也就是武則天更多的是畏懼大於尊敬,剛面見,便要叩首。
「不必了,這裡沒有外人,你是我親孫子,沒必要如此。」武則天以免禮之恩拉進關係。
李重潤卻沒有絲毫的感動。
歷史上的李重潤,是確確實實被杖斃的,說武則天念及親情,純屬扯淡,她是皇權這食物鏈最頂端的掠食者。
老虎會跟兔子講規矩嗎?老虎是隨意制定和更改規矩的。
李重潤慢慢抬起頭,定神看了看眼前身穿龍袍的女人,這就是武則天嗎?
武則天是誰?
華夏歷史上唯一的正統女皇帝,武周王朝開國君主,就算是呂后和後來的慈禧都沒有走到她的位置。
歷史對於武則天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說她宇宙窮凶,穢名無窮,唐之罪人,幾危社稷。
也有人說她是治國之才。
但無論怎樣都沒有辦法抹滅她對唐朝的貢獻,武則天的功過是非李重潤沒有任何資格去評判,畢竟華夏唯一的女皇帝為了鞏固周朝的統治她打擊門閥,扶植庶族,發展科舉,整頓吏治,嚴懲貪吏,拔擢賢才,廣開言路,注意納諫。
「治宏貞觀,政啟開元」或許是對武則天最好的評價,她在延續唐太宗李世民的貞觀之治的基礎上建立了更加盛世局面,國庫富裕,百姓安居樂業。
最後她又將皇位傳給李氏,即保證李唐的完整性,也讓華夏文明站在地球文明頂峰的位置。
她既有容人之量,又有識人之智,還有用人之術。
她提拔過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剛剛提拔又殺了的也不少。
「而我,就是死在她皇權下的一個。」想到此處,李重潤的內心多了一絲惆悵。
但轉念一想,若不是武則天年紀大了,李家這些兒孫一個也跑不了,想到此處時,心情倒是開朗一些。
「還有一年,就算我老實本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就能躲過殺身之禍嗎?」
「躲得過武則天能躲過李隆基嗎?不!躲得過初一,肯定躲不過十五。」李重潤在心裡給自己一個肯定答案,與其這樣還不如奮力一搏,或許還有單車變摩托的機會。
這大唐江山終究姓李,倒不如爭上一爭,或許還有生的機會,既然有我在,大唐的皇位絕不會再讓給旁人。
思索間,李重潤竟然微微有些愣神。
「朕知道你心裡有不忿,說吧,想要什麼補償。」武則天看著面色不悅的李重潤問道。語氣中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被拽回思緒的李重潤看著武則天,立刻行禮道:「孫兒不敢,孫兒只是在想,如何能替陛下解決煩心的事情。」
聽完李重潤的話,上官婉兒在身邊不自覺握緊雙拳,雖然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心裡已經緊張極了,隨後用餘光掃過武則天的表情,此時,她竟從武則天的臉上看到一種前所未見的狀態。
「哦?哦?」武則天連續發出兩聲,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每個字的語氣都逐漸加重。
第一聲,他敢在我面前自稱孫兒。
第二聲,他敢直視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