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趕路
原來這少女就是妖無名那最為寵愛的弟子燕鈴音。
當日,她因為心傷離開了妖皇殿,不久更是傷心過度暈厥了過去。妖無名為了改一改她的性子,忍心沒有出門尋找,只道在妖族境內以其身份不會吃虧罷了。
誰知,當夜燕鈴音醒了過來,見自己依然置身野外,明白妖無名並未曾尋覓過她,心中只道妖無名不在乎她了,一時心酸不已,又想到自己的師兄移情他人,將她冷落,更是心灰意冷。暗想如此的話,這妖族還有她什麼容身之處?待下去還不是徒增煩惱,傷心悲憤下決定離去,當即飛身出了妖族領域。
但她素來未曾離開過妖族之地,出了妖族領域后竟是一時茫然,不知該去何方,只好在偌大的南山徘徊,整日渾渾噩噩,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反正就是隨心所欲的遊盪,好在南山資源充沛,有食不盡的食物,倒也不擔心餓著,但餐風飲露自然也不好受,多少受了些波折。
如此過了月余,偶然知曉妖無名.派人出來找尋她,本想著如此的話,也算是師尊沒忘記她,心下有些許寬慰,想著不如就此回去,可轉念一想這一月以來受到的波折,又覺得委屈。她以往被妖無名溺愛,從未受過委屈,這時候便覺得回去的話豈不是太過屈服。這麼一想性子又再度倔強起來,想著你們找吧,要我回去我偏不回去,不但不回去還讓任何人也找不到。
一氣之下,便依著反方向離去,遠離了南山,朝北而去。
可這一路上,她才知道什麼叫做委屈和波折,外界環境可不似南山那般物產豐富,不是想吃東西的時候就有了,且在南山妖嶺她身份尊貴,誰都謙讓著她,這一出去,那妖族公主般的身份失了意義,在同族之中吃了不少虧,尤其搶奪食物的時候,搶不到就餓著肚子,大是受盡委屈。有時候忍不住飢餓,她也以獸態潛入人間城鎮中覓食,雖然城鎮中偷食容易,卻經常性遭受人類的呵斥,有一次甚至有人類看她好看,要捉她當寵物來玩,嚇得趕緊避入了荒郊野外,再也不敢深入人煙之處。
如此又過了月余,已不知受了多少次飢餓,心中暗暗後悔意氣用事離開了南山妖嶺,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回去的時候卻發覺迷失了歸途,舉步無措,無奈下只好繼續游身在山川大澤間,奈何實力低微,又不敢深入靈果食物豐碩的山川大澤,只能在外圍安全地域覓食。可安全是安全了,但那可食之物卻少之又少,不僅少,而且競爭也強,往往到嘴的食物就被一些凶禽搶走了,飢一頓飽一頓的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當真是狼狽不堪,心中酸苦。
這一日正自飢餓,於是入夜後出來覓食,好巧不巧謀大運般碰到了一枚靈果,這對於她而言,簡直就相當於人間美食,可正當要大快朵頤的時候,也不知從何方衝出一隻白鶴,閃電般叼走了靈果。
這白鶴正是小白,自那日被樊玉隨手打落山崖,雖然暈厥過去卻也只是受了些淺傷,幸好掉落在鬆軟的樹枝間,醒來后尋找過陸飛,卻不見蹤跡,只好如燕鈴音般同樣遊離于山川大澤間,三月以來,默默的尋找著陸飛……
燕鈴音見靈果被搶,只道是凶禽搶了去,那也無奈只能作罷,可仔細一看,不過是一尋常白鶴。燕鈴音這幾月以來受盡了委屈,力敵不過的委屈她受了也就受了,可這白鶴雖然有幾分靈氣,卻也只是一尋常小獸,也敢來欺負她,尋思真當自己好欺負的了!
心下不忿,燕鈴音越想越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只想著將這幾個月的委屈通通發在這隻白鶴身上,遂就追了上去。誰料這白鶴速度之快超出了她想象,如此追了大半夜竟然沒有追上,但她內心憤恨,依然窮追不捨,誓不追到小白不罷休一般,直到陸飛和小白重逢。
她陡然見到小白有陸飛相護,出於本能對人類的畏懼,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可一想連不如她的白鶴都能欺負她,登時就被委屈和憤怒沖昏了頭。
氣憤當頭,心有不甘,一咬牙想也沒想追了上來,於是就有了後續一幕。
至於她抽泣,則是因為受到了小白的戲鬧而感到委屈罷了,直到陸飛給她吃的,才消除了心中的委屈和氣憤,也不由得對陸飛多了幾分好感,所以,陸飛問她名字,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當下,兩人相互做了個簡單介紹,燕鈴音出於內心傷懷,沒有說出她來自妖嶺;陸飛亦覺得自身慚愧,不願說出出自雲渺。
這時候,燕鈴音面上露出猶猶豫豫之色,看著陸飛,欲言又止。
陸飛察覺到了,一臉疑惑,問道:「怎麼了?」
「那個……」燕鈴音不好意思起來,猶豫道:「你還有吃的沒……我吃完了……」
看著燕鈴音那略帶幾分羞澀的模樣,陸飛不由得一陣失笑,尋思還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妖,當即又取了一些乾糧遞給了燕鈴音:「吃吧,別客氣,不夠還有,管飽。」
燕鈴音這一夜以來,簡直餓壞了,根本沒有聽陸飛說什麼,接過乾糧,只是狂吃。
看著少女那不顧儀錶的吃樣,陸飛赫然,又覺得這深夜有幾分涼意,於是起身尋找了一些乾柴,燃起了一堆篝火。
他見燕鈴音吃完了食物,問道:「吃飽了沒?」
燕鈴音點點頭,小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微笑道:「飽了。」
「飽了就好。」陸飛平淡笑道:「那就睡會兒吧,明天要趕路。」
說完之後,陸飛便依靠在樹榦上閉上了眼,小白依然依偎在他的肩膀虛眯著眼睛。
燕鈴音本還想說什麼,見陸飛說睡就睡,也就沒在開口,同時,也湧上了一絲倦意,這一夜追小白追了半夜,也累壞了她,於是也靠著樹榦閉上了眼睛。
寂靜的林間,只剩下燃燒的篝火發出乾裂的聲音。
……
天邊泛起魚肚白,不久,朝陽初升,餘暉灑落,好巧不巧,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照在陸飛的臉上,帶來晨曦的第一縷溫暖。
陸飛眨了眨眼,輕輕的睜開了眼睛,伸手遮住刺眼的光芒,然後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