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2046年,世界大體和平,局部仍然動亂。
西南山區,清晨總是多霧且濕寒,春季尤甚。
「火星基地最新研究結果出爐,大氣改造指日可待。」
「外星文明從未到訪地球,此前地球出現的神秘事件截止到今天已經全部被破解。」
「在火星發現罕見的元素,疑似暗物質!」
……
陳昱坐在車裡,翻看著關於火星最新的新聞,自動駕駛的汽車行駛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晨霧漸濃,能見度幾乎小於三米,速度卻沒少過八十公里每小時。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濃霧中汽車徑直朝著懸崖邊的護欄撞去,彷彿路邊的護欄是一條皮帶被人揮動朝著車頭抽過來。
「嘣……」
汽車撞破護欄,朝著懸崖下翻滾而去。
陳昱從昏迷中醒來,皺著眉頭晃動晃動頭部,然後活動手腳,接著深呼吸了幾次,而後看了看周圍濃密的晨霧,伸手按了下眼鏡腿上的按鍵,鏡片左上角的信號一格都沒有,只有時鐘在隨著心跳不斷跳動著,無奈的按著車上的SOS鍵說著:「車輛衝出了道路,墜落山崖,智能眼鏡沒有信號,可能摔壞了,頭部微痛,沒有其他明顯的受傷反應,我準備爬上去回山路上看看有沒有信號。」
他解開安全帶,從破碎的前擋鑽出來,打開了眼鏡里適配的荒野求生系統,看了看周邊的濃霧,皺著眉按壓著太陽穴砸了咂嘴。
還好荒野求生系統能夠打開,只是因為沒有網路的原因,智能輔助系統沒有載入,指南針看起來是工作的,錄像指示燈也打開了,只有經緯度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他拍了拍眼鏡腿,卻沒有好轉,只好撥開草叢,順著被車壓斷的樹枝,向著山上爬去。
漸漸的,濃霧越來越亮,就像是天空中午後的烈日照射在上面一樣,像是翻滾的牛奶被傾倒在了山坡上。可是,現在不是才早晨七點嗎?陳昱疑惑的看著鏡片上顯示的時間,卻看見旁邊的經緯度在不停的跳動著,越來越快的跳動著,像是忽然不知道所處的位置一樣。
「不對,爬了快三公里了,印象中可沒有這麼險峻的山坡,難道我現在還在昏迷?」陳昱心想,腳下卻沒停,老話不都說懷疑自己做夢的時候就掐自己大腿嗎!雖然沒有掐大腿,但微微疼痛的腦袋彷彿在提醒他不是做夢,於是急忙加緊的往山上爬去,約爬了三四米,便一頭鑽出了濃霧,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過後,他踏在了堅硬的地上,只是鏡片上顯示的信息突然就滅了,就像是突然死機了一樣。
「咧果,咦!翁搓額!」黑色金屬澆築成的大殿中央,一群被鎏金黑袍罩著的人在一個銀袍人的帶領下,盤膝浮在空中正對著一座祭壇,祭壇上則是剛從濃霧中爬出來的陳昱,其中離他最近的黑袍人把頭上的帽兜摘下問著,銀白的髮絲用鎏金的緞帶在頭上束了個髮髻后從腦後垂下,蒼老的面龐上布滿了皺紋。
「戳爺,拿噠哇咧歐?哦喝都拿諾奪馬奪?」老頭邊站起來邊說,手還不停的比劃著。
陳昱訝異的四處張望,哪還有來時的濃霧和山崖,只見自己站在高高的祭壇上,四周都是漂浮著的黑袍人,講著聽不懂的語言,於是偷偷用手掐了掐大腿,疼痛感瞬間抵達大腦,使得陳昱更加迷茫。
「這裡是哪?夢境嗎?盜夢空間夢中夢?」陳昱腦里想著,抬起手不停的按著眼鏡腿上的按鈕,奈何智能眼鏡一直啟動不了。
「阿西都洗嘛賽,砸西敖諾嘎哄。」老頭聽了皺了皺眉,卻又立即高興起來,手腕一翻,手掌中就出現了一塊玉佩,而後拋在空中,一掌擊飛。
玉佩向著陳昱眉心直直的飛來,想躲開卻發現渾身無力,在距離約有一米的時候玉佩融化了,化作之前霧氣一樣的奶白色,漸漸融入陳昱的眉心。
陳昱皺著眉看著霧氣一絲絲的擠入眉心,想扭頭反抗,卻發現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起初只是覺得頭腦越來越昏沉,漸漸開始感到刺痛,後來痛得越發厲害,汗水漸漸布滿了臉龐,最後終於受不了疼,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見陳昱昏了過去,黑袍老頭眉頭又皺了起來,飛身來到祭壇上,食指中指併攏點在了陳昱額頭上,一絲絲乳白的霧氣在之間縈繞著。
昏迷中的陳昱做了個夢,夢境中是從小到大的記憶,事無巨細,如同被加速的電影般,伴隨著腦袋若有若無的疼痛。
「堂主,測靈完成,文明等級0.93,潛力等級混沌級,元素天賦9級,體質天賦9級,靈魂強度9級。」白髮老頭皺著眉對著祭壇外的銀袍人說著。
「混沌級潛力?沒搞錯?」銀袍人驚訝的問。
「確實是混沌級潛力,應該是文明遭受過毀滅性打擊。」白髮老頭笑著凝眉說到。
「我這就稟報殿主,人口有多少?」銀袍人拿出一個玉佩,凝神片刻,而後捏碎。
「人口70億。」
「白老三,混沌級潛力,怎樣的混沌級?」黑袍人當中傳出聲音。
「他們的傳說有人開闢混沌,製造了那片宇宙。」白髮老頭答。
「進化序列完整嗎?」銀袍人問。
「完整,那個混沌強者代號盤古,堂主有曾聽說過嗎?」
「盤古,未曾聽聞,各位有曾聽聞嗎?」銀袍人想了想后說。
「沒有、並沒有、沒聽過這號人物……」外圍的黑袍人七嘴八舌的答著。
「還有女媧、伏羲、耶穌、宙斯等等,那個序列的強者,我都未曾聽聞。」白髮老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陳昱,疑惑的說。
「關鍵是,以他的天賦,不應該被我們召喚才對。」黑袍人中,一個老婦的聲音響起來。
「這確實比較奇異,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我觀他的記憶,並沒有發覺異常的地方,我覺得先留下研究研究。」白髮老頭附和道。
「拍賣會三天後就開始了,頂多研究三天。」一個金袍人慢慢的浮現在祭壇上,對著白髮老頭說道。
「見過殿主。」一群人躬身向著金袍人行禮。
「就怕做了虧本買賣。」白髮老頭白老三說著,身體鞠的更低了。
「上萬年沒出混沌級潛力文明了,這樣的文明想要的勢力多的是,可以拍個大價錢。」銀袍人說完,斜眼撇了撇白老三。
「要麼他身上有秘密隱藏,要麼那個星球上有秘密隱藏,我覺得最好探索明白過後再決定賣不賣。」黑袍人當中的老婦聲音又響起來。
銀袍人轉身狠狠的盯著邊上的一個黑袍人。
「不用爭論,白老三,給你三天時間找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三天後給我報價,所有實驗檔案記錄好,若是這小子身上查不出來,那按推斷那個文明星球有至寶為由來宣講,到時候這些實驗檔案就是最好的證據。」金袍人拍著銀袍人的肩,對著白老三說著。
「屬下明白了。」白老三看了看銀袍人,而後鞠躬對金袍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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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昱醒來的時候,在一個白色房間里,房間里沒門沒窗戶,四面的牆體好像是大理石做的,並沒有任何傢具,僅有身下的一張床,連天花板上的燈也沒有,但房間卻不顯得黑暗,彷彿那些牆面本身就會發光一樣。
第三類接觸?外星人?夢裡回憶的畫面是被讀取記憶?我現在是被關押在外星飛船上嗎?陳昱想著一堆沒有答案的問題,卻突然間發現,腦海里彷彿多了些什麼,於是從頭開始想這次事件:奶白色的濃霧,撞車,爬山,混亂的經緯度,黑色的大殿,黑袍人說,來了,是人類,接著問我來自哪?不對,我現在盡然明白了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之前明明是聽不懂的,是那個玉佩化成的白霧的原因嗎?還是對我做了開顱手術?
陳昱雙手在頭上來回摸索著,卻沒發現任何刀口。
「也是,都這麼先進了哪還會留下刀口呢!」陳昱心想,而後從床上起來,摸了摸白色大理石般的牆壁,溫熱的手感,略微帶點粗糙的摩擦感覺,好像並不是石頭,-石頭哪會是溫熱的。
突然,四周的牆壁向下降下去,天花板像煙霧一般漸漸散去,陳昱獃獃的看著牆壁落入地面,而後看著牆壁后猶如濃墨的漆黑的四周,手緊緊的攥住了褲兜。
「不會是斗獸場之類的地方吧!」陳昱這樣想著,而後微微低伏下身子,雙手握成拳頭,卻因為緊張而過分用力,手腕上青筋爆出。
他慢慢的挪著腳步,想盡量讓後背靠近床,眼角餘光卻沒見著床在哪,使得他更加緊張起來。
時間漸漸流逝,周邊的黑暗如濃墨一般翻滾著,卻沒有任何聲響和動靜。
這種情景,按道理只會讓人更加緊張,可陳昱卻漸漸放鬆起來。
「要弄死我早就弄死了,干,不能慫,越慫越沒活路。」陳昱想起了某本書上的金句,於是站起身來走到哪如墨一般的黑暗旁邊,慢慢的用手觸摸著。
彷彿像是有一層膠質鋪在牆壁上,輕輕觸摸是軟軟的,用力按進去兩厘米左右,就碰到冷冷冰冰的硬硬的一層東西。
陳昱想用手撈撈看那軟綿綿觸感的是什麼,卻什麼也撈不起來。
突然,牆壁動了起來,陳昱邊推著牆壁邊往後退,確切的說是他被牆壁推著往後退,他急忙看了看後面和左右,未被黑暗侵蝕的空間越來越小,眨眼間,陳昱胸前後後背都緊緊的貼上了濃墨般的黑暗,陳昱慌了,汗不停的從額頭上冒出。
只是他沒發現,周身的觸感都是軟軟的,並沒有被擠壓的感覺。
隨著最後一絲空間被黑暗侵蝕,陳昱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