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熊流出馬

第4章 熊流出馬

陳昱看著沒關門的宿舍,愣了愣神后,一瘸一拐的進去,胸前抱著兩卷廁紙。

並不是廁紙很大,恰恰相反,廁紙不過四指寬乒乓球一般粗的捲紙。

宿舍里的七個人全都在,彷彿已經聽說陳昱的事情,並沒有訝異的表情,反而都是一臉敬佩的倚在自己的床頭看著陳昱。

「今天誰買單?」陳昱顫顫巍巍的拿起廁紙,走到陽台。

「希望你能多堅持幾天。」老K拿出四根能量棒,遞給陳昱。

陳昱右手虛握著伸出去,艱難的舉起左手,比了個三,換個角度看,也像是OK手勢。

老K眉頭皺了起來,看了看鐵塔,卻並沒有再多勸說,而是尊重陳昱的選擇,放了三根能量棒在陳昱的手心。

「感謝老闆惠顧。」陳昱點了點頭,等老K拿走側周后才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不……」

「他有自己的想法。」老K拍著鐵塔的肩膀,把鐵塔的話拍了回去。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盯著陳昱,有的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到了宿舍門口,陳昱回頭笑了笑,把能量棒塞進褲兜,一瘸一拐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老K,其實可以強行給他的。」鐵塔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不過,也許,他不是之前的那類人。」老K看了看手上剩下的能量棒,和廁紙,低著頭說著。

陳昱回到車上,關上了車門,躺在駕駛椅上,終於是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掏出一根能量棒用牙齒撕開包裝袋后,皺著眉一口接一口的吃著能量棒,眼球忽左忽右的旋轉飄忽著。

「下次應該就是他們的頭親自出手了,我是硬抗?還是苟三天?」

「不過好像整個宿舍都知道我是個硬漢了,這熟悉的崇拜感,還真是讓人舒服。」

「只是老K那種濫好人,確實讓人討厭。」

陳昱邊想著,邊閉上眼,咀嚼著嘴裡最後一點能量棒。

困意漸濃,夢境緩緩來襲。

「媽媽,我疼。」

「昱兒,堅持住,再有七天就可以進行根治性的手術切除了,做完手術就不疼了。」

「昱兒,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你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媽媽,我好了,骨頭一點都不疼了。」

「媽媽,你不用這麼辛苦的,我現在全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

……

從睡夢中醒來,就像當初術后麻藥剛過一樣,肆意的疼痛漸漸遍布全身,陳昱習慣性的看了看右手邊,見沒人才皺起了眉頭,而後眼淚從眼眶滑下。

雖然對他而言,這種疼痛就像呼吸一般,早就習以為常了。

時間可以拉長,可以壓縮,卻不能往前走或往後退,這是公理,但沒有任何一刻,陳昱會這麼厭惡這些公理。

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滴,陳昱雙手慢慢放在操作桿上,同手往前推去。

即便艱難,生活還得要繼續。

「繼續吧,既然選擇了對抗。」陳昱心想著,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選擇了繼續上山拉貨。

卡車在轟鳴聲中劃破光幕,一頭栽進黑暗的同時,破開黑暗向山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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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號礦區警備署會議室,況至立坐在主位,下面是四大片區的負責人。

「各位,後天採收船就到73區了,

這個月的任務指標我們完成了,但是下個月,上面說要提高百分之十,各位有沒有做不到的?」況至立右手撐著會議桌,依次打量著各片區負責人。

赫克利斯攤了攤手說:「我這沒問題,回頭讓熊游多敲打敲打那些礦奴,再把效率提高一些。」

「其他幾位呢?有問題嗎?」況至立揉著腦袋說。

「沒有。」餘下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說。

「那就這樣,散會,普利斯金留一下。」

待到其他三人都出了會議室,況至立對普利斯金招了招手。

「怎樣,那老鬼有沒有吐露出東XZ在哪?」況至立低聲問。

「沒有,他防備心很強,我們的人進不了核心圈子,倒是有一個新來的,引起了他的興趣。」普利斯金低著頭回答,兩隻手不停的相互揉搓著。

「哦,你仔細說說。」

……

「你多盯著點,讓他多吃幾天苦,我才好出面籠絡他,提醒提醒熊游,拳腳可以適當重一點,但這次不要再拿著雞毛當令箭把人弄死了。」

「屬下明白。」

「那就回去盯著去。」況至立揮著手說。

「好的。」普利斯金離開了會議室。

「那老鬼,究竟把九葉蓮心藏哪了?」況至立揉著太陽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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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大氣的散射,星空的確越發清晰明朗,也越發的深邃。

七點二十的時候,陳昱回了宿舍,如他所料,樓道並沒人等著他。

在三樓樓道剛好碰上宿舍的人出門,鐵塔和老K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五個舍友。

八爺意外的看了看陳昱,點了點頭。

「小眼鏡,挺抗揍的呀,身上不疼了?」鐵塔調侃著。

「那算什麼疼。」陳昱隨口答著,對著老K點了點頭。

「晚上見。」老K說。

陳昱再次點了點頭,往宿舍走去。

「老K,你說小眼鏡是不是沒有痛覺的?」鐵塔說著,回頭看了看推門進屋的陳昱。

「也許只是比較能承受。」

「應該是沒痛覺的吧,聽說他被打時一聲不吭,就像死了一樣。」八爺若有所思的說。

「你們覺得小眼鏡怎麼樣?」老K漫不經心的問。

「老K叔,什麼怎麼樣?」八爺反問。

「愣頭青唄,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怕。」鐵塔說。

「大鳥呢?你覺得小眼鏡怎麼樣?」老K轉頭看著矮胖矮胖的工裝青年。

「可惜了,是個人物。」大鳥想了想后說。

「我恰恰相反,覺得他不會審時度勢,這種人,活不長,無論是在這,還是在別的地方。」大鳥旁的灰色襯衫中年人推了推眼鏡說著。

「我同意蟲子的觀點,鐵頭,你呢?」走在最後的老頭說。

「漠叔,我也覺得他不會審時度勢,但並不影響我敬佩他。」被稱作鐵頭的光頭少年回頭說。

「我覺得他,是可以值得交往的人。」八爺認真的點頭說。

……

陳昱回到宿舍后,趕緊進了衛生間,排泄完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髮凌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紅腫,嘴皮乾裂,眼睛周圍也黑黑的。

巨大的轟鳴聲再度響起,陳昱內心卻毫無波瀾。

脫下衣服褲子,陳昱沖著涼水。

冰涼的水流過肌膚,略微緩解了身上的疼痛。

但身體里一刻不停疼痛著的骨頭,仍然不停刺激著陳昱的神經。

並不是他的骨癌沒痊癒,醫生說,這是後遺症。

一開始他以為父母並不知道這個後遺症,於是一直假裝著,只偶爾在夜深的時候,會汗流浹背。

直到父母帶他進行骨髓移植,他才明白,父母一直知道。

但那時候,他已經習慣了疼痛。

所以,相對於一直疼痛著的筋骨來說,被揍的那兩次,在陳昱心中頂多算按摩而已。

所以,他不屈從。

陳昱洗完澡,頂著還滴水的頭髮,上了卡車,在出第二層光幕的時候,看見了站在光幕旁的熊流,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果然,晚上換了三卷廁紙放在車廂后,陳昱回了宿舍,進宿舍樓就看見了坐在休息椅上的熊流。

「喲,大哥親自出馬刷卡嗎?,怎麼沒見你那紅毛廢物小弟呀!」陳昱調侃著。

熊流站了起來,並沒有說話,雙手插在褲袋裡走進陳昱,冷笑著看掏出房卡和車卡的陳昱,一記轉身側踢,踢中了陳昱的肚子。

陳昱瞬間飛出了宿舍樓,落地后滑行了將近五米遠,仰翻在地,四肢不停抖動著,已經保持不住像蝦一樣的應急姿態。

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燒一樣疼痛起來,胃劇烈的收縮著,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噴出了一大口血。

「大哥不刷卡,大哥只揍人。」熊流邊說邊走近陳昱。

陳昱想起身嘲諷,奈何意識沒被疼痛擊毀,身體卻動彈不得。

「不服嗎?」

熊流鄰近后看著陳昱的眼神,一腳踢在陳昱的胸口,又把陳昱踢飛五米遠。

「我喜歡你的倔強,看看是你強還是我的腿比較硬一些。」熊流再次來到陳昱前面,看著陳昱雖趴在地上歪著頭,但那想刀人的眼神還是盯著自己時,又是一腳踢在了陳昱左臂。

「我現在開始不要你的分,也不要你的命,你享受就行了。」熊流再度走向被踢開的陳昱,雙手插著口袋,居高臨下的說。

陳昱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疼,就像那次被玉佩化成的霧氣一般,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在三樓樓道,老K一隻手壓著鐵塔的肩膀,默默的看著樓下的這一幕。

「老K,你當初可不這樣,記得你當初救我的時候嗎?」鐵塔怒吼著。

「他和你不一樣!」老K靜靜的說著。

「哪不一樣,當初我們還不認識,小眼鏡至少是一個宿舍的。」

「所以,他和你不一樣,回吧,沒事了。」老K還是不為所動,轉身向宿舍走去。

熊流回頭看了看三樓的走廊窗戶后,向廠房外走去。

「怎麼樣。」

老K和鐵塔回到3018后,大鳥著急的問著。

「應該還活著。」鐵塔垂頭喪氣的回應著。

「什麼叫應該?」大鳥追問。

「熊流不敢殺人,睡覺。」老K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來,但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

「難道真的是我變了嗎?」老K心裡自己問著自己。

「熊流又不是沒打死過人。」大鳥邊說邊下床。

「大鳥,聽老K的。」鐵塔見狀拉住下了床的大鳥,即使他也覺得該去幫幫陳昱,至少確認他的生死,但心底的直覺卻讓他選擇信任老K。

這種莫名的直覺救過他的命。

大鳥卻不為所動,掙扎著要出去。

「哎……鐵塔,讓他去吧,鐵頭,去幫忙。」老K想了想,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大鳥和鐵頭把陳昱像死人一般抬了進來。

「死了嗎?」鐵塔焦急的問。

「死了我們弄他上來幹嘛?」鐵頭高興的笑著說。

「弄上床,然後趕緊睡吧,明天八爺完成保底任務後跟著小眼鏡,其他人明天要多跑幾趟,分快沒了。」老K說完閉上了眼,彷彿睡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開關,按下開關就能睡著一般。

事實是,沒過三分鐘,老K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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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闖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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