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活得太順從了
「坦白從寬。羅倫，都交代了吧。」
幽閉的審訊室里，亞伯汗坐在羅倫的對面。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向谷會長交代過了。」
「不，我們的證據認為，事情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亞伯汗拿出一個物證袋，袋子里是一把槍，「這把槍，你認得嗎？」
羅倫看了看，那是一把脈衝槍。他搖搖頭，說道：「世上的槍都長一個樣，無所謂認不認得。」
「看來需要我提醒提醒你。」亞伯汗有條不紊地說，「這是一把脈衝槍，沒有生產編號，在我們所有的生產記錄中，都找不到它的影子。而它上面，有你的指紋，只有你的指紋。
又非常湊巧，你的那個廢鐵管家，電子腦和右臂所遭到的破壞，都是來自這把槍。」
「你想說什麼？你要污衊我什麼罪名？」
「想清楚羅倫，我現在是在給你機會。主動交代，大法官可以酌情減輕你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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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可交代的了。我說過，我只是想進去搞一個石英晶體，但是被另外一群人打暈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搞的，與我無關。」
「但我們可不這麼認為。你想想谷會長的話，羅倫。好好想想，再做交代。」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說你和一群人潛入了遺迹現場，這和我們查證的完全吻合。但後面就有所不同，你跟他們其實不是敵對的，而是一夥的。
你前期在各大建築工地附近探查，就是為了給那群人探路，尋找你們想要的石英晶體。等你找到了，接著就展開行動。
但是很不幸，你的人工智慧管家艾伯特發現了你的意圖。要知道所有機器人都嚴格地遵紀守法，當他發現你要做出不法行為時，一定會出手阻止。
而你，用這把脈衝槍，了結了他。艾伯特是電子腦中的槍，這樣恐怕它的運行數據記錄晶元里的數據就很難恢復了，這正是你的用意，對不對？
而艾伯特則在最後時刻，用右臂將你擊暈。那群人為了自保，拋下你就跑了。羅倫，醒醒，這些人不值得你為他們隱瞞。
告訴我，那群人，是不是基因工程實驗室的人？」
羅倫聽亞伯汗說完，就明白了。他繞了這麼一大圈，就是為了把帽子扣在基因工程實驗室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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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說的這些缺乏關鍵性證據，根本就漏洞百出，純屬無稽之談。」羅倫否認道。
亞伯汗不慌不忙，把那裝著脈衝槍的物證袋拎起來，在羅倫眼前晃了晃，輕聲道：「憑這個，或許你背後的基因工程實驗室沒事，但卻夠給你判個十年八年的。你要是主動交代了，興許還能減個刑。」
羅倫此時陷入沉思。
亞伯汗明顯把矛頭指向了基因工程實驗室，但他們肯定找不到他們想要的關鍵性證據，所以才會暗示自己做假證。如果自己按他暗示的招供，最多只能混個減刑。如果自己堅持原來的供詞，實驗室說不定還能把自己救出去。
打定主意后，羅倫堅稱歹徒和自己以及基因工程實驗室沒有關係。
但亞伯汗仍舊咄咄逼人。
「亞伯汗長官，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追查這個案件。」這個時候，沉默多時的索斯說話了。
亞伯汗眼神睥睨，心裡想著這個年輕人要發表什麼高見了，便說：「你有什麼想法？」
「也許，嫌疑人羅倫和那群匪徒確實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再查查，近期有沒有其他人也覬覦這些石英晶體的……」
沒等索斯說完，亞伯汗就打斷了他：「好了，年輕人，收起你的妄想。我覺得你適合去監督一下那塊廢鐵機器人的進展，看看它的運行數據記錄晶元能不能恢複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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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長官……」
「這裡我是小隊長還是你是小隊長？你是來當助手的，不是來當領導的。」亞伯汗展示出他的威嚴，「索斯聽令，去，艾伯特的數據恢復進展，就由你負責跟進。」
打發走了索斯，審訊室里，又只剩下羅倫和亞伯汗。
亞伯汗看著羅倫說：「你該不會寄希望於基因工程實驗室和那台破機器吧？老實告訴你，那台破機器的運行數據記錄晶元幾乎不可能被修復。
想起來真的是非常相似呢。
一樣是沒有可用的監控錄像，一樣是缺乏運行數據記錄晶元的數據。大法官再次陷入了迷茫，而我，再次成了大法官的代言人。
想起來，上次就是因為你，我才把事情搞砸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做了那樣的決定。我想，一定是你蠱惑了我。」
說到這裡，亞伯汗看著羅倫的眼神更犀利了：「你知道他們怎麼說我嗎？尹福罵我是廢物，整個人工智慧學會都認為我不中用，我差點就要被革職。就連那些沒有生命的機器人，竟也敢斜眼看我。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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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你落在了我的手上。」
「你……你不能誣賴好人。」
「放心，我不會誣賴任何好人。我只會，依法提交證據。」
亞伯汗笑了笑，繼續說：「說起來，還得謝謝你。你讓我明白了，原來我也可以是主宰。
在此之前，我活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混上一個小隊長。
你知道我怎麼過來的嗎？我時時都要聽一個冷冰冰的機器的號令，叫我朝東我就得朝東，讓我往西就得往西。
除此之外，我還要接受人工智慧學會的耳提面命，小心翼翼按照他們的心意辦事。
可誰想聽一個死板的機器的命令，做一隻任人擺布的傀儡？
前三十年，我活得太順從了。現在，謝謝你的蠱惑，羅倫。」
「就憑你那些前後矛盾的所謂證據，大法官是不可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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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你該不會以為，只有我想定你的罪吧？谷會長已經暗示得夠明顯了。」亞伯汗進一步威脅羅倫道：
「這麼多年來，人工智慧學會一直想進一步發展機器人的ai和機器人的使用範圍，但處處受到基因工程實驗室的阻撓。那些架在人工智慧學會身上的倫理道德枷鎖，他們早就厭煩了。
而你，正好是個突破口。
羅倫，聽我的，交代好了，還能爭取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