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真六幻(2)
()「郡秀,你說這些蛇怎麼不來咬我們啊?」李天賜一邊眼睛直視著對面越來越多的蛇,一邊輕聲地對轉過頭微閉著眼的耶律郡秀說到。
「我不知道,天賜哥,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耶律郡秀一本正經的把視線挪到李天賜臉上,與李天賜對視一眼。
「啊?其實你不用問,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清楚。」李天賜用手臂把耶律郡秀挽得更緊了一些,在這種危險情況下,竟然還有一絲臉紅的跡象。
「……」
「額……其實,我是想問,如果,如果我們現在往這後面樹林子里跑還來不來得及?這些蛇會不會追上來……」耶律郡秀吞吞吐吐地說出了真實想法,因為她聽說碰到蛇不用亂動,但眼前這麼多蛇,讓她實在淡定不下來了。
「…………」
「好吧,我想想……我看還是別亂動吧,看這情況,我看那弔橋下面整個池子應該都是蛇,應該是個蛇窩吧,只是好奇怪,為什麼蛇有這麼多種啊,這看起來形形sèsè的都有,按理來說,蛇應該不是這麼多種類一起群居的習xìng啊,奇怪。」李天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了李天賜這麼一說,慢慢冷靜下來的耶律郡秀突然回想起昨天入這桂樹林前看到的樹林前那石碑上面的幾句話:「九悔界內九重天,悔虛懼幻似無邊,界限天人各一半,禁探勿拜無神仙,入得方知三真現。」她嘴裡反覆重複著其中的兩句:「悔虛懼幻似無邊,入得方知三真現。」想了一陣之後,她興奮地對李天賜說:「天賜哥,你說這蛇會不會是假的?是虛幻不存在的?!」
「不會吧,這麼多蛇,不要以為它們不咬你,你就忽視它們的存在吧,賽虎你說是嗎?」李天賜畢竟對自己親眼所見還是耿耿於懷,乾脆叫了聲賽虎。
賽虎此時依然在前面處於半蹲進攻的狀態,時刻在jǐng惕著。其實,賽虎的視線里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蛇群,而是一團團遊走的霧氣,只不過由於這些氣體移動得太過古怪,所以賽虎一直不敢放鬆jǐng惕,而李天賜和耶律郡秀由於吸了經過九悔老人施過法的桂樹林的香氣,在他們眼中所呈現的就是一條條的巨蛇,加上他們看著賽虎這麼嚴陣以待的樣子,開始就深信碰到了群蛇圍攻,賽虎不同於人類,吸進了桂樹香也不會致幻,它之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往前撲上去撕咬什麼,並不是因為它害怕,那時因為它眼前根本沒有什麼可撲的。
李天賜應耶律郡秀的要求,慢慢蹲下拿了一塊石頭,朝著最開始出現的那條巨蛇一扔,他們同時看到,石頭竟然穿過蛇身掉到橋下的池子里去了,原來眼前的蛇群真的是幻象,他們頓時放鬆下來,笑笑的癱倒在地上。
休息了一陣,他們小心翼翼地踏過破爛的弔橋,那些幻象蛇群有的與他們貼面遊走,有的將他們纏繞起來,有的張開大口肆意地向他們撕咬過來,李天賜眯著眼,一直給自己心裡強烈的暗示:「這些都是假的,不要去看,不能掉下橋去。」耶律郡秀倒是方便,一頭扎在李天賜懷裡看著腳下的木板就好。
不多久,他們走到了橋對面,靜得出奇,又是一大片林子,只不過只能看到粗大的樹桿,樹太高看不到樹上面的部分,這裡沒有了桂樹林的香氣,但是多了許多霧氣,眼前灰濛濛的,視線看不了多遠。不過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有條砌好的石階路一直延伸著,賽虎走在前,耶律郡秀在中,李天賜殿後,他們沿著石階路一直往前走。
約莫走了一刻來鍾,耶律郡秀望了望周圍后開口對李天賜說:「天賜哥,怎麼走了這麼久這條石路好像是沒有盡頭似的?而且這旁邊都是些什麼樹啊?這麼高,只能看到樹桿。」
「我也沒見過這種樹,主要是只能看到樹桿,判斷不了。」
「我們走了多久了?我老是感覺怪怪的。」耶律郡秀做沉思狀。
「你是說這裡沒有一點動靜嗎?」李天賜隨口問了一句他心裡此時的疑問。
「噢!對對對,老是感覺怪怪的,這裡太安靜了,連個蟲叫聲都沒有。」耶律郡秀恍然大悟的樣子。
「誰說沒有?你背上不是趴著一條什麼蟲嗎?不過我不認識,反正挺大的,有這麼長……」李天賜一臉嚴肅,拿手指一比劃。
「啊?!!!……」長聲尖叫,伴隨著幾聲短聲地抽泣……
「別哭別哭,我嚇你的,沒有蟲,和你鬧著玩呢!」
「啊!!!!!……」長聲尖叫,伴隨著幾聲短聲地求饒……
摸摸紅紅的手臂,委屈的眼神和傲慢的眼神相交幾秒后,幾聲輕輕的:「沙沙……沙沙……」聲穿到李天賜耳朵里。
很快這樣的聲音多了起來,並伴隨著遠近不同的「哼哼……咿咿……」此刻賽虎盯著旁邊的矮灌木叢也是低聲咕嚕著,感覺到情況不對,李天賜和耶律郡秀加快了前進的腳步,賽虎走幾步就停下來低聲叫幾聲,像是在jǐng告灌木叢里潛在的進攻者。
李天賜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就看到一頭背部長毛豎起的深棕sè成年野豬跳到台階上來,雖然賽虎在一般野獸中都算是比較大的了,但比起這頭棕毛野豬,賽虎還是矮了一頭。
不過賽虎並沒有怕它的意思,畢竟在它的「蒼猊犬」家族中它也是佼佼者,掉頭就準備撲上去和野豬撕咬,李天賜本想叫住賽虎先走,和他們一起先跑,可話剛到嘴邊,同時賽虎才剛剛半蹲下來,做出進攻姿勢,就看到另外幾頭,慢慢再十幾頭,再慢慢幾十頭小一號的野豬都從旁邊灌木叢里或是跳或是擠著出來,這時已經再無勸賽虎的必要了,一男一女一犬,奪路狂奔……
跑了數十步,氣喘吁吁的耶律郡秀一邊跑一邊偏著頭問李天賜:「天賜哥,你說這些野豬會不會像之前的蛇一樣也是幻象啊?」
李天賜正準備開口,此時那頭跑在中間的成年大野豬一個激越踩倒前面小一點的幾頭野豬,猛的向他們的方向撲來,落地的時候將旁邊的兩顆大腿粗細的樹攔腰撞斷,然後不停爬地,做出再次躍起的動作。
「你說是真的還是幻象?……」看著這一切,他們更加拚命地往前跑,賽虎雖然可以隨便越他們,甚至跑的不見蹤影,但是它始終保持在他倆身後,伺機保護主人。
畢竟跑了那麼久,耶律郡秀漸漸跑不動了,李天賜也是氣喘吁吁,此時,眼看沖在最前面的那頭成年棕毛野豬飛撲了上來,李天賜無奈之下索xìng迴轉身來,雙手握刀對著那飛起的野豬一刀過去……
耶律郡秀此刻已不敢再看,上氣不接下氣地弓著身子,只是用餘光撇著李天賜這邊。然而讓她和李天賜想象不到的事情生了,李天賜的刀直接從那野豬身上穿過,野豬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李天賜也沒有感覺到刀劈在野豬身上有任何阻力。這些野豬原來又都是幻象?
兩人站在原地,那不計其數的野豬在他們身邊穿來穿去,他們一點都感受不到,只是能夠看到它們在周圍跑動,耶律郡秀說:「我就說了吧,這些都是幻象。」說著耶律郡秀往路邊一棵大樹上靠過去,想休息下。
「不要靠!過來!」李天賜大叫一聲,因為他剛剛明明看到那野豬齊齊撞斷兩顆樹,如果野豬是幻象,那這些樹也是幻象,但是已經晚了,耶律郡秀已經靠了上去,果不其然,背後一空摔倒不見了,李天賜急忙跟上去,賽虎也跟著跑到耶律郡秀消失的地方,他們同時消失了。
桂樹林前石碑有言:「九悔界內九重天,悔虛懼幻似無邊」,實際上,九悔界內有九險,環環相扣,真假交替,他們剛剛經歷的桂樹林、百蛇池、野豬林裡面,只有桂樹林是真實的。
桂樹林白天是根本走不出的,放著實際上滿是骸骨的桂樹林經常會產生鬼打牆的情形不說,只要睜眼去看這些七縱八橫的樹來認路就會迷路,反而像他們一樣晚上走時根本看不見方向看不到路,由賽虎嗅著帶路反而可以走的出。
百蛇池所見的蛇和野豬林里的野豬都是幻象,蛇的幻象是由桂樹香影響,野豬的幻象是由濃霧導致,不過百蛇池的弔橋下是真的有蛇,這些也就是為什麼桂樹林中有那麼多的亡魂的原因,這才是頭幾險而已。橋上蛇的幻象就是為了把人嚇落池底,野豬林里的野豬是為了把通過了百蛇池的人趕到後面的冰蠶洞,此刻,他們正落入了冰蠶洞中。
耶律郡秀和李天賜,還有賽虎先後滑過了一條小通道,掉落到了一片青白sè熒光的環境中,這好像是一個很大的地洞,在他們所在的對面也有一個洞口,洞裡面的寒氣很重,不時有一陣冷風劃過,借著這青白sè熒光可以看到洞頂懸挂著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許多冒著寒霧之氣的冰柱,冰柱之間相互交織著許多五彩的絲繭一樣的東西。李天賜解下隨身帶著的包裹,拿出李原早先在船上給他們準備好的中原地區所穿戴的衣物,李天賜把一件褐sè的長衣遞給耶律郡秀,自己穿上另外一件披風。
耶律郡秀單手接過,用嫌棄的眼神看了許久,道:「這明明是件男人衣服啊,我怎麼穿?」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這麼冷,將就著穿嘛,這是我爹當初準備的,當時可沒料想有女人跟我們一起逃亡啊……」李天賜傻笑著說到。
「我看你爹就從來沒打算讓你成親!當初起名就不該叫李天賜!」耶律郡秀一邊說一邊將衣服披上,因為洞里確實很冷。
「那叫什麼啊?」
「叫李單身唄。」
「……」
李天賜頓時無語,剛想反駁點什麼,卻一臉嚴肅地壓低聲音對耶律郡秀說:「你最好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