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雄心未竟身先猝(4)
陳庄和宋曼兩人消失的第二天下午,宋曼所居住的蘇府別院已經炸開了鍋。
從清早開始,府內的氣氛便不比平日里的清閑,而是充斥著一股壓抑緊張的氣氛。
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僕人們對於這種氣氛是最為敏感的,故而彼此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生怕驚動了正廳內正在發脾氣的主人,到時候被吃上一頓板子就不好了。
「本王養你們是吃乾飯的嗎!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不見了?要是公主有什麼閃失,你們就都去陪葬吧!」
永王宋旭坐在椅子上憤怒的指著下面的下屬們罵道,一邊罵,手還一邊撫著額頭,看來宋曼離奇失蹤這件事讓他很是頭疼。
下面被罵的眾多侍衛趕緊單膝跪下,低頭不敢看他。
「殿下,昨夜當值的守衛說公主是跟一陌生男子走的,他們本欲跟上去,但公主不讓,守衛不敢違抗公主的命令。」前排的一個侍衛統領江朝陽壯著膽子向宋旭試圖向手下求情。
「誰給你的膽子來向那幾個蠢貨求情的?」宋旭恢復了幾分冷靜,放下手,目光冷冽的盯著他。
「屬下不敢,」江統領趕緊雙膝跪地,伏在地上。
「趙穆呢!怎麼不見他的身影?」
「趙將軍被宋知府請走了,說是想請他去看看杭州的水師戰力如何?」
「你派人去把他找來,就說來遲一刻的話便再也不必來了,自己滾回西軍老家去。對了,那個陳郁文住的地方你去查過了沒?公主會不會又去他那裡了?」
宋旭沒有在糾結那幾個侍衛的問題,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宋曼。如果這位備受寵愛的妹妹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父皇和二娘交待。
「殿下,陳郁文也失蹤了。卑職此前已經去尋過他,發現他也不見了,時間竟與公主一致,卑職斗膽猜測,這公主殿下失蹤會不會是這陳郁文搞的鬼,目的是想要勒索錢財。」
侍衛頭目抬起頭,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沒那麼簡單,那陳郁文此前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如若真的有問題也不會讓他活到現在,此事恐怕另有蹊蹺。這樣,你先派人去城中各處打聽,看看是否能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然後你再親自帶一對人去將公主失蹤一事告訴那宋歸元,看看他是何反應。記住,看清楚了,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都不要放過,誤了事,拿你人頭是問。」
宋旭從椅子上起身,說著走到侍衛頭目的身邊,最後讓他起身側耳傾聽,用旁人無法聽見的音量交待著。
「是,殿下,如若辦砸了,卑職提頭來見。」宋旭交待完了以後侍江統領又一抱拳。
宋旭揮手,他便帶著侍衛們轉身急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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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的走了。
正廳內又只剩下了宋旭一個人,他回到椅子上坐下,這時一位奉茶的丫鬟進到房間來,恭敬的奉上一杯茶后又悄悄的退了下去,從始至終未抬過頭,生怕觸了這位主子的霉頭。
宋旭端起茶,沒有直接拿起來飲,而是目光深邃的看著屋外,「我的太子哥哥啊,你這又是要鬧那般呢!」
「殿下,末將來遲,還請殿下責罰。」此前不在的趙穆急匆匆的進到正廳,一到便單膝跪地,對著宋旭抱拳請罪。
「事情你知道了吧?」宋旭沒有叫他起身,任由他在下面跪著。
「啟稟殿下,此事末將已有所知,只是其中詳情還不甚清楚。」趙穆沒有因為宋旭的故意冷落而表現出一絲不悅的表情,相反,他的話語中還有些害怕的意味,只是不知這莫名的意味到底是真還是假。
「起來吧!說說你有何看法?」這趙穆畢竟是宋旭的心腹之人,不可能這麼一直把他晾著,敲打的尺度過了只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故而只讓他跪了一會兒便讓他站起了身。
「多謝殿下體諒,末將斗膽揣測,這公主殿下失蹤一事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真是那陳郁文所為,所謀者或是財或是公主。前者若是只為財還好,但如若是後者恐怕則要棘手許多。殿下您想,我等此行南下行蹤隱秘,兩位殿下的身份在這杭州城中能有幾人知曉,如果是為公主而來,那陳郁文此人的身份必定有疑,解決起來可能要麻煩上許多。而另一種可能則不是那陳郁文所為,陳郁文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他們意不在財、不在公主,而在殿下。」
雖說這武夫趙穆生的一副粗獷模樣,常常會給人造就一種只會上陣衝殺的錯覺,但原先只是西軍一小兵的趙穆能一步步上升做到偏將,最後又被永王宋旭提拔到身邊收為己用,便足以見此人並不只是會打打殺殺之輩。
「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是不是陳郁文所為,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本王?」
宋旭又端起身旁那杯已有些微涼的清茶,饒有興趣的看向趙穆。
「這只是末將的揣測而已,事情未明,末將也不敢胡下定論。殿下可否還記得南下途中的那伙水匪嗎?」
趙穆出於謹慎,沒有明說宋曼失蹤事件背後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永王宋旭,反而拋出了另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你認為公主失蹤與那伙人有關!可有憑證?」宋旭端起的茶杯停在了嘴邊,也許是他發覺到了茶已經冷了,沒有再飲,將之放回了桌上。
當屋內的兩人正在分析宋曼失蹤的種種情況的時候,突然有一侍衛疾步而來。
「殿下,江統領遣屬下快速回稟,宋知府有請,杭州大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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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旭和趙穆聞言后兩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眼裡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看來,事情變得棘手了。來不及再交流什麼的兩人快速遣人備馬,一路往杭州府衙賓士而去了。
「娘,娘,你怎麼了?」周鴻兒好奇的看著魂不守舍的周蘇氏,小手還不斷搖著她的衣角。
周鴻兒叫了好幾聲,才使站在門口的周蘇氏回過神來,她將目光從巷子里收回看著身下的周鴻兒,「娘沒事,鴻兒乖,你自己去裡面玩。」
聽話的周鴻兒沒有發現娘親的反常,自己一個人開心的回到院子里追著蝴蝶到處跑,一邊跑一邊還不斷哈哈的笑著,很是開心。
周蘇氏在門口站了很久,一直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她轉身回到院子裡面朝門口坐下,面帶焦急的望著門口,期望那聲已經聽慣了的那聲「周夫人」再一次響起。
終於,她還是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往外走去。「鴻兒,娘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裡不要出去,誰叫你都不要開門,記住了嗎?」她向玩累了蹲在門口的周鴻兒交待著,自己關好門后快步的往巷子外走去。
「嗯,記住了」,還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的周鴻兒頭也沒抬的答應著。
周蘇氏來到醫館,屋內正在偷喝著酒的鄭大虎發覺門口有人進來,下意識的便放下酒壺藏在被子里,當看到是周蘇氏時又拿起酒壺自在的喝著。
周蘇氏進到屋裡,手撫著胸口喘著粗氣的沒有說話,只是焦急的看著他。躺在床上的鄭大虎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放下酒壺,疑惑的看著周蘇氏。
「鄭公子,陳公子出事了!」她終於喘勻了氣,迫不及待的告訴了他陳庄消失的事。
鄭大虎坐直了身體,仔細的聽著,聽完之後沒有像周蘇氏一樣的慌張,反而格外的冷靜。
過了一會兒,他掙扎著起身,在周蘇氏的幫助下穿戴好行李,從牆角拾起自己已經有些缺口的腰刀,面色冷峻的就要朝外走去。
「哎哎哎,你怎麼起來了!你不能走。」
小學徒背著葯籃張開雙手擋在門口不讓他走,鄭大虎一瞪眼,想要嚇開他。可沒想到這平日里瞪一眼就會被嚇跑的小學徒此時格外的堅決,雖還是有些害怕,但仍舊站在門口沒有讓開。
鄭大虎眼看嚇不開他便揚起手作勢要打他,小學徒這下被嚇得緊閉雙眼,大喊著,「師傅,師傅,有人要打徒兒了,你快出來啊!」
假裝要打人的鄭大虎人沒有打成,反而被小學徒的喊聲給嚇到了,揚起的手停在了半空,驚訝的看著這個突然高聲尖叫的小學徒。
他望著眼前這個倔強的身影,忽然覺得,如果剛剛自己這一巴掌打了下去的話,事後一定把手給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