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曜日黑城

曜日帝國邊境，黑城高聳的城牆上斑駁的血跡透露出肅殺的氣息，大門由兩塊巨大長條青石構成，近兩百年的關閉讓門咎處銹跡斑斑，布滿了青苔。

黑城背靠奧斯山，是曜日帝國與虞淵帝國征戰的最前沿，城門前有條百餘丈的大河，大河名為黑江，黑城沒有能跨越彼岸的渡船，也沒有建立渡船的必要，畢竟曜日帝國也只是因為城堅炮厲才能和虞淵帝國分庭抗禮。

黑城原本是曜日帝國一個偏遠富足的小鎮，只有著一千餘戶原住民，原住民以種植和捕魚為生，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那時黑城還有著可以渡江的大型渡船，船上都是行商天下的游商，精明的原住民在城鎮中開設了酒館和客棧，賺取財富，直到戰爭爆發，曜日帝國頒布禁令，大型渡船才被全部摧毀，黑城也從一個富足的小鎮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戰爭的絞肉機。

帝國駐軍的到來，為黑城注入了畸形的生機，除了三大主要戰力軍團，帝國還征派了八個預備軍團和大量青壯年，同時帝國在黑城建立黑奧學院，為軍團提供合格戰士及各式武器、防具、機關及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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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爭殘酷的殺戮及流雲帝國的參戰，雙方的實力逐漸平衡，毫無建樹的戰爭讓雙方都感到了疲憊，大規模的征戰雙方都無力發動，雙方隔江對峙，享受著緊繃神經畸形的平靜，隨著黒江對面虞淵帝國退軍，戰爭的陰霾終於散去。

黑城漸漸恢復了昔日繁華，甚至是超過了過去的繁華，北城黑奧學院也成為黑城的聖地。時隔兩百年的城門也在強者的幫助下緩緩打開，鍊金術士還為大門裝上了煉金機關，城門開合因此不必每次都需要強者幫忙，游商也因此回歸，跟隨游商回歸的還有受雇而來的騎士、魔武士、磨法師等冒險者，聯合建立了雇傭商會，商會位於東城區。帝國軍團則在距離城門最近的南城，建立城主府並負責城內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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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西城區，黑城原住民後代和因戰爭失去親人的孤兒聚集地，雖有城衛隊駐紮，貧窮和暴力還是這裡的旋律，城衛隊的存在，更像是防止西城區的人們走出西城區。

昏暗的巷子內，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人靠著牆角站立著，他的面前站著七個瘦弱的小孩。

「今天的魚兒都拿出來吧。」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異常刺耳，衣衫襤褸的小孩們都用臟髒的小手從懷中取出破布袋，恭敬的遞給面前的男人。

「今天收穫不錯········」男人一個一個翻著破布袋，懶惰刺耳的聲音中透露出絲絲喜悅。

突然，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兇狠的目光緊緊盯著一個小孩，厲聲喝道：「小七，你今天的魚兒不夠呀？」小女孩雙手緊握著破爛的衣角，渾身顫抖著，驚恐的看著男人。

單薄的身體上隱隱透出一塊塊淤青。

「黎叔，今天小七生病了，她已經很努力了，您就繞了她著一次吧，我們今天牽的魚兒已經超過您要求的數了，求求您了，要不我明天多牽幾條魚兒回來，求求您了求求···········」叫小七的女孩旁邊高一點的男孩噗通就跪了下來，一邊哀求一邊叩首。

中年男人又轉頭看向男孩，一言不發，陰狠的眼神讓男孩如墜冰窖，男孩臉上豆大的汗珠低落地面，撲面而來的壓力讓男孩感覺身體僵硬，但他不敢停止磕頭，砰砰的撞擊聲回蕩在小巷之中，其他小孩也都面露不忍之色，卻又不敢忤逆男人，一個個僵硬的站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冷哼一聲，丟下十幾塊發硬的饅頭，默默轉身，向著巷口走去，就在快走出巷子的時候，男人又轉身走了回來，輕輕的扶起男孩，和顏悅色的沖男孩說道：「小四，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在我這裡沒有人能不勞而獲，在我這裡，頂撞我的人也是要接受懲罰的，知道嗎？」說著用手拭擦著男孩額頭上的鮮血，男孩用僵硬的臉龐努力擠出微笑，討好著男人。

「從今往後，你，還有你們，要記住我是見你們可憐，我給你們飯吃，你們牽回來的魚兒不論多少，都是你們買命的本錢。都是我的，明白嗎？」男人捧著男孩雙肩的手漸漸用力，聲音也漸漸冷厲，「小四，別忘了你剛剛說過的話，最好牽幾條大魚回來，知道么？」男孩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龐，拚命的點頭，中年男子走後，孩子們像發瘋的野狗般瘋狂的搶著地上的饅頭。

那個叫小七的女孩迅速的搶了兩塊不大的饅頭，跑到男孩身邊警惕的看著其他孩子，也許是今天的饅頭特別多，也許是看女孩手上的饅頭並不大，也許是看著男孩如餓狼般護著女孩，其他的孩子也只是看了看，並沒搶奪。

等到其他孩子都走了，男孩才敢放鬆，額頭和肩膀上的傷讓男孩疼的齜牙咧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小七抬起那通紅的小臉，從懷中掏出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饅頭遞給男孩。

「小四哥哥，饅頭。」

「小七真乖，哥哥不餓，小七吃！」男孩喘著粗氣，笑著對女孩說。

小七依舊倔強的舉著饅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男孩，一言不發，直到男孩接過一塊饅頭，女孩這才開心的笑了，眼角掛著沒有擦去的淚痕，彎彎的眼睛滿是開心，純真的笑容也感染著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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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孩子，是生活在黑城最底層的人，他們靠著小偷小摸來的錢財維持生計，牽魚就是偷東西，魚兒就是錢幣，有銅魚、銀魚、金魚、寶魚四種，對應帝國金、銀、銅幣，寶魚聽說是帝國聖殿發行的紫金幣，他們誰也沒有見過。

中年男子也是生活在底層的人，黑城西城區魚龍混雜，由三大幫派把持，中年男子就是其中海鯊幫成員，幫派成員多是侍從、學徒的武者，偷盜就是幫派主要的發財道路，而孩童尤其是幼小的孩童最不被提防，孩童也比較好控制，不聽話則會被弄成殘疾去乞討，甚至賣給邪惡的煉金師去做實驗，這也是為什麼孩子如此害怕「黎叔」的原因。

這樣生活的孩子也不全是孤兒，有的是父母無力養活被遺棄的，甚至有的孩子是其他城市販賣來的，有的孩子還能識文斷字，也許知道牽魚是壞事，為了活著也是別無選擇。

戰爭帶來了飢餓，飢餓會摧毀人們的意志，泯滅了人性，更何況是懵懂的孩童，從小他們就知道沒有飯吃，只有自己肚子會餓。

畢竟功過對錯、是非黑白都是那些「錦衣玉食、雍容華貴」能夠吃飽飯的人在說。

有饅頭吃，能吃飽，才是小四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活下去真的是太難了，餓著肚子活下去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