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凱薩

「這樣啊....那讓我再最後送你一程吧，不用雇傭商隊護衛，省一筆總是好的吧。」

沒等我拒絕，炎接過我手中的東西就往前走了。

「奧德汀森林，榮光之風」

在返程的第二天，我們到了榮光之風。在這裡留宿一晚然後加緊趕路，一天半或者兩天就可以到淺銅灣了。

然而當我和炎進去榮光之風的時候，店裡的獵人看我們的眼神都不對勁。其中和凱叔有交情的獵人們更是臉色難看，是不安？擔憂？

還沒等我繼續觀察，掌柜有些顧慮的樣子開口了：「是嘉鑫啊....原來你不在淺銅灣啊，哎....聽我一句勸，快離開這裡吧，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查拉斯男爵他們兩天前帶了七八十人去了淺銅灣，他們....」

沒有繼續聽掌柜說完，我就已經奪門而出。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安。

「千萬不要有事情啊！凱叔….」

「三天前，淺銅灣」

「上次差點被那小雜碎砍到了，查拉斯男爵，這等鄉下的豬玀完全不懂得禮儀，目中無人。」

「我們好心放他們離開，居然還想作亂！不給這些下等人點教訓，估計這片奧德汀森林的村落沒一個會尊敬貴族！小的被砍到了也就算了，萬一亂斗中傷了男爵怎麼辦？」

維托在查拉斯男爵一旁溜須拍馬，身旁站了上次嘉鑫遇到的劍士和長袍男，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衛兵。

「查拉斯男爵，上次的事情是你們先搶座在先，你身邊的隨從一直出言不遜才導致衝突爆發的。當然您要是覺得不解氣的話，我們儘力湊錢賠償給你們。」

站在查拉斯等人對面的凱薩緊咬嘴唇面露慍色說道。

此刻凱薩身後站著都是淺銅灣的村民，手中拿著魚叉、三角鋤…

在榮光之風時候凱薩或許可以忍讓，但是現在對方帶了七八十人的衛兵。如果再忍讓的話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錢？你以為你們這些窮鬼能湊多少錢出來？別廢話！把那個小雜碎交出來！」維托聽后指著凱薩等人大罵道。

「你是叫凱薩吧？我的隨從話可能不好聽，但是說得也不錯。我們貴族接受的禮儀也並非你們這些莽夫能懂的，好在男爵我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

「你只要把上次那個揮刀亂砍的小畜生交出來，我以男爵的名譽保證，不會難為你們這些村民。」

查拉斯男爵陰狠笑著說完打了個手勢，身後的衛兵就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我年輕時候自詡為獵人中的戰士，因為上了年紀顧及多了倒顯得畏畏縮縮了....嘉鑫是淺銅灣的一員，不會交給你的。」

凱薩握著刀柄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

「這麼說....是沒得談了？淺銅灣可能要從奧德汀森林除名了，沒關係么？」查拉斯男爵笑得更陰暗了。

雙方沉寂了一會，維托看了看查拉斯男爵，當下喊道：

「淺銅灣有異教徒混入，蠱惑人心，查拉斯男爵秉公執法慘遭無知愚民反抗，就地正法！」

言畢，衛兵們像蝗蟲一樣沖了向了村民。

雙方開始了械鬥，出現傷勢的大多數都是村民們，輕薄的皮衣根本抵禦不住刀劍的揮砍，一具具屍體倒在了正在廝殺的凱薩旁邊。

長袍男，也就是炎所說的魔法師，從械鬥開始就橫舉枯木魔杖，嘴裡低聲吟唱。某一刻魔法師高舉魔杖大喝了一聲，村中頃刻間火光四起，點燃了房屋、漁船、被燒到的漁民們到處逃竄....場面演變成了一邊倒。

身中數刀的凱薩跪倒在血泊之中，狼藉的景象倒影在他的眼中。這場火燒毀了他對生活的希望，這些人屠殺了樸實努力生活的漁民們....

煙塵在他眼前飄過，慘叫聲不絕於耳，深深地無力感油然升起。

又看見了，越過屍體、衛兵、硝煙....那些貴族令人作嘔的陰笑。

「查拉斯男爵說了，按人數算戰功。誰殺的最多，下個月的狂歡節將會被授勛為英雄，到時候…」

彷彿被這句話刺激到了神經，凱薩手握那把代表榮譽的獵刀從血泊中站了起來，已經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衛兵的血了。

滿身血跡的凱薩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聲就沖向了查拉斯男爵等人，後者被嚇得後退了幾步，一直待在男爵身邊的劍士擋在了前面。

橫劈、豎斬、直刺，凱薩疾馳途中不停揮舞手中的獵刀，一個個衛兵順勢倒下，凱薩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但也算來到男爵等人前面，此刻後者感受到威脅再也笑不出來了，維托更是面色難看說不出話來。

劍士雙手持劍，一腳踏出猛的一劈，凱薩想要擋住，但是由於傷口流血過多，連握刀的力氣都是少了很多。這一擊，已經擋不下了。

「嗤！」

是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

凱薩緊咬蒼白的嘴唇，豆大的冷汗從臉頰滑落，握著獵刀的手在微微發抖。

然而劍士並不打算停手，迅速拔出，然後用力直刺。力度大得凱薩身體都是震了一下，手上的獵刀滑落….

「凱薩視角」

結果....什麼都沒能改變嗎？我連保護身邊人的能力都沒有....

看著劍士抽回去的劍刃沾滿了我的鮮血。

我想站起來再做點什麼，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咳...咳..」

喘不上氣...意識正在遠去....

「撲通....」

身體已經倒下，眼前的事物漸漸的開始模糊，聽不到任何聲音....好冷....

血紅的晚霞漸漸褪去，凱薩的生機也隨之逝去。

「凱薩死亡，淺銅灣除名」

「呵..呼。嚇死人了，這個傢伙滿眼血絲，我差點以為高價雇傭的劍士擋不住他。搞了半天原來只是垂死掙扎！嚇死我了。查拉斯男爵你也沒事吧？」

維托一臉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

查拉斯男爵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此刻的臉色蒼白，過了一會才說：

「秋後螞蚱的死前蹦躂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下個月的狂歡節論功行賞，你們都是英雄，我會把這裡的戰況上報給子爵大人的。有點可惜的就是那個小雜碎沒在這裡，算他運氣好。」

傍晚男爵等人離開了這片血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