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現
警察局的房間中，一位年輕警察神情嚴肅，做著記錄。
身後牆上的紅色大字無比醒目。
執法為民，公正廉潔，無私奉獻，開拓進取。
「姓名？」
「盧凡。」
「性別？」
「......男。」
「職業？」
「丑團外賣的騎手。」
警官綳著臉，冷著聲音繼續提問：「描述一下你看見的場景。」
「當時路燈忽然熄滅了幾秒鐘，我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卻發現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將一個人壓在身下，等燈亮起來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白衣人......你確定？」
「是，但燈光太昏暗，樣貌看不清楚。」
警官提筆刷刷在本子上記錄。
盧凡看了警察一眼，小心問道：「之前浙北路上...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
年輕警官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認識死者嗎？」
「...剛認識的，她叫王莉。」
年輕警官一巴掌重重拍在鐵質的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你怎麼和她認識的？上次交流是在什麼地方？」
「我在便利店打工，就順手加了個微信而已。」
盧凡繼續道：「警官，你還知道有關這次案件的別的消息嗎？」
年輕警官正要開口，房間門被打開，走進一個中年男人朝他使了個眼色。
「小王，過來一下。」
警官一愣，跟著他走了出去。
幾分鐘后，兩人回來了。
年輕警官開口道：「你可以走了，詳細情況我們會在調查清楚后通知你。」
中年人也笑道：「感謝你提供的信息，真是幫了大忙了。」
盧凡有點疑惑，他沒進過警察局，也不知道此刻是否符合正常流程。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就依言照辦了。
走出大門之前，那個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最近注意安全，一有什麼不對勁立刻打電話給我。」說著遞給他一張純黑色的名片，上面是他的手機號碼。
翻過來寫了幾個字：特殊行動部武城
這是個什麼部門？
盧凡正要開口問問，卻發現人已經沒影了，無奈只能先回家再說。
被裹挾進這樣的事件里，除了開始看到屍體時的恐懼，他竟然沒再感到有多害怕，甚至有點激動。
因為他感覺很有可能觸及到了這個世界的，不曾向大眾展示的隱秘一角。
說不定自己能藉助他們來破解這個時間循環。
不出自己意料的話，那個白衣人很有可能會再找上門來。
那就來試試吧！
不遠處，一道白衣身影悄然混跡在人群之中閃過。
......
......
安亞科技51層，特殊行動部。
一場會議正在緊急召開，會議人員面色凝重，人手一個平板電腦。
鍾淺沫一身正裝，站在台上，緩緩掃視下方的人員。
「下面將昨晚的監控錄像傳給大家，有什麼想法或分析立馬提出來。」
視頻中開始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半，一切正常，零星走過幾個人。
晚上八點，路燈亮起，周圍無人經過。
晚上九點，僅有兩人走過，是一對情侶，似乎經歷了激烈的鍛煉。
晚上十點半，盧凡玩著手機經過監控探頭下，不久后燈光閃爍了一下，但監控中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凌晨1點三十六分，王莉衣著暴露晃晃悠悠的進入監控視野，燈光也頻繁閃爍，但攝像畫面沒有任何異常。
一分鐘后，
「暫停一下。」之前給了盧凡一張卡片的中年男人武城說道。
「我有預感，這位目擊證人在最近幾天會有生命危險。」
眾人紛紛望向他，武城在特殊行動部任職已經超過25年，跟著上一任部長出生入死，十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如今鍾淺沫安排他做對外接觸工作。
「我在警察局接觸過盧凡，可以斷定他是一個普通人。」
「而且他是唯一一個與嫌疑人有過目光接觸的，恐怕對面為了阻止消息進一步泄露，會對他下手。」
「我建議，密切作戰小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引蛇出洞。」
鍾淺沫雙手抱胸，眉頭緊鎖，在前方緩緩踱步，顯得英姿颯爽。
「他只是普通外賣員，將他卷進來，恐怕安全難以保證。」
普通人，履歷乾淨，在不告知他的情況下將其當做誘餌，風險極大。
如果盧凡在這裡，肯定會激動的反駁她：小姐姐，我巴不得接觸類似事件，越危險越好啊。
不過盧凡的經歷就算對最頂尖，腦洞最大的科學家說明，估計別人也會認為他是精神病。
武城繼續道：「我申請成為行動隊長，請相信我。」
鍾淺沫和一眾人沉默的看著他。
武城毫不猶豫地和部長對視。
鍾淺沫說道：「好，但這次我是隊長，出了任何事情我來負責。
全場一片沉默，鍾淺沫剛剛上任，威望不足，這次行動的結果能讓那些老傢伙們對她有一個評判。
真金不怕火煉，上一任部長的強大在所有資深的人心裡根深蒂固。
「就這樣，散會！」
......
......
半夜十一點，盧凡推著電動車，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下午下了一場雨，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絲草木的味道，橡膠車輪碾過綠色的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的出租屋位於城市西邊的郊區，這兒和農村的作息時間沒什麼差別，一到晚上就人跡罕至，只有透過窗戶的燈光昭示著這兒有人居住。
鎖上車，提著黑色袋子，盧凡吧嗒一聲拉開了門栓。
「嗯？」
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間出租屋年紀比他還大，鐵質的門栓在雨水的侵蝕下早就銹跡斑斑，開門的時候門栓與鐵片摩擦會有一種特殊的阻滯感。
但這一次，那種感覺幾乎感覺不到。
盧凡不動聲色的向腳下看去，果然發現很多鐵鏽落在門下。
「有人來過了？」
「是白衣人，還是警察？」
不過不管是哪方，對盧凡來說只意味著一件事：他已經處於危險之中了。
沒想到當個送外賣的，也能被捲入到這樣的事情里。
回到屋裡，他先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攝像頭竊聽器之類的設備，又看了看東西有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一切都是原樣。
打開黑色袋子，裡面是一個摩托頭盔，一根甩棍和一件軟質防刺馬甲。
盧凡先將門窗鎖好，手機充滿電，然後就穿上防刺馬甲躺在了床上，頭盔放在了枕頭旁。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
......
凌晨2點整。
「第一小隊報告，未發現異常情況。」
「第二小隊報告，一切正常。」
「第三小隊報告，戰術手電筒曾短暫異常閃爍，原因未知，其他一切正常。」
盧凡的出租屋相隔兩棟的屋內，被簡單的做成了一間行動指揮部，武城和鍾淺沫戴著耳機，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
「繼續待命，有情況立馬報告。」
面對一切都未知的敵人，每位作戰人員都精神緊繃，注意力高度集中。
凌晨三點十七分。
「發現目標，全身被白衣包裹，身高180上下，腳步遲緩，正在向目標出租屋前進！」
第三小隊隊長發出聲音。
眾人精神大振，武城盯著顯示器中的那道人影，目露精光：「一二小隊，立刻前往支援，將他控制在安全距離內，我馬上帶隊前往！」
他說話間，嘴唇和手臂都在激動地微微顫抖。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令所有人膽寒的一幕出現了。
消音狙擊槍的特質子彈打在白衣人身上，卻像射進了一道水幕，僅僅帶起陣陣波紋。
白衣人緩緩看向開槍的行動隊員。
監控錄像中，眾人終於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真實模樣。
慘白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血管在五官周圍呈現一種詭異的蠕動。
這不是人類！
是個披著人類外皮的人形怪物！
白衣人扭曲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一揮手，數名小隊成員就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厚重的防護裝備根本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這根本不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行動，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作戰指揮室里的，沉默籠罩，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縈繞在眾人心頭。
「改變作戰計劃，剩餘人員立刻前往出租屋，保護目標人員撤離。」鍾淺沫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最認真的時候。
「武城。」
「明白。」
武城點點頭，深呼一口氣，打通了盧凡的電話。
此刻的出租屋內，盧凡正屏氣凝神，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他似乎聽到了幾聲重物落地的響聲，和昨天在楚北路聽到的聲音相似，手機屏幕似乎也閃爍了幾下。
白衣人可能來了，目標是我。
盧凡默默的想到。
此刻他突然感覺恐懼充斥著內心。
拿命作為賭注，萬一那白衣人有什麼特殊手段，自己不能回溯時間了怎麼辦？
自己什麼也沒準備，就靠一個甩棍和摩托頭盔能抵擋住那白衣人嗎？
一時間，腦袋因為害怕而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是黃昏佔據了心扉.....」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他的胡思亂想，對面安靜了一會，接著似乎傳來了肢體的撞擊聲，然後就是一個嘶啞的女聲。
「快跑！」
盧凡毫不猶豫的戴上頭盔，拿起甩棍，打開窗戶翻了出去，向著人多的大街狂奔起來。
他聽出了那個聲音，那是上次送外賣時掐了他手腕的安亞科技總裁，鍾淺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