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妄綾站在榻邊上頗為好奇的看著江霜遲任勞任怨的伺候著這個昏迷不醒的女人,然後驚奇的看著江霜遲連喂粥喂葯這等事都不願意假手於人,凡事親力親為的樣子。
他忍不住又將目光放在榻上女人的臉上。
這女人倒是比那個雲辰仙府的不知羞的蕭喚雲順眼一點,就是臉色過於蒼白,看起來病怏怏的,且這人體內毫無靈氣,一個普通的凡人,看著也不像是長命之相,這人會是絕境生?不過如今這副模樣,莫不是剛才被自己一砸的原因!江妄綾驚恐的想。
然後,他猶猶豫豫的看著忙碌中的江霜遲,期期艾艾的開口,「二叔,這個女子……她果真是絕境生嗎…」
江霜遲聞言一頓,隨後捻了個法決,閉起絕境生的五感,才轉頭對著江妄綾正色道,「妄綾,傳下禁令,從此刻起,外界的消息不得隨意在亓長山討論,尤其是絕天城與魔界有關曲墨這些事情,無論誰人問起,絕不可說。」
時至此刻江妄綾才確定這個或許確實是那死去三十多年的絕境生,或者與絕境生有十分要緊的關係。
否則,絕天城當年的境遇,還有如今的曲墨,若是被絕境生知曉…她該如何承受。
發生那樣的事,讓同樣被救的江霜遲和江妄綾都毫無顏面。
「二叔放心,此事,絕不會傳到這女子的耳朵里,從即刻起,亓長山之人將這些事深埋心底絕不會有人再提及。」
江妄綾正色道。
江霜遲點頭,隨後看向盤在一旁獨自生氣的痴纏,「前輩也望您能暫時保密。」
痴纏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老夫自然是懂得,莫看她現在還活著,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被人強行吊著這軀體的性命,她那四分五裂的神魂哪裡能活到現在,還能堪堪養的七七八八,但這等刺激,怕是受不得。」
「所以,這個女人真的是絕境生?」江妄綾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昏迷的境生,「真的還能活下來,那陣中,魂魄離體,生魂怕死會被數以萬計的惡鬼生生撕扯掉,這等絕境,果然不愧絕境生之名,也真是不枉這幾十年我二叔如此付出。」
痴纏不置可否,但卻緩緩搖頭,「江家主的付出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除了她自身,恐怕我主是另得了機緣。」
江妄綾接任門主之位時年紀雖小,但身邊忠僕眾多,況且有江霜遲的支持以及雙親留下的屬下,還有臨江仙府的撐腰,門內事物接掌的十分順利,如今的威望自是不必說。
江妄綾將江霜遲的命令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三緘其口,守口如瓶。
只是有大的消息傳來時會悄悄的稟告給江妄綾與江霜遲知曉。
絕境生醒來時已過了兩天,雖然仍舊虛弱,但是已經能下地行走。
江霜遲見她睜眼便立即站起來走到床邊,驚喜道,「你醒了,可還有不適?」說罷便要用靈力輸給她。
絕境生捂著頭,輕輕晃了晃,心道,不適?自然是有的,而且很多,比如被砸斷的骨頭。
「唔,還好,」絕境生嘴硬道,「多謝你救了我?」
江霜遲瞧她這副樣子倒是愣了一瞬,隨後一想便知道她打算裝傻充愣,於是也未拆穿,配合的問道,「道友芳名?緣何會在在下的院子里從天上掉下來?」
絕境生顯然是沒有料到他這麼配合,也愣了一瞬,乾巴巴的說道,「奴家名喚傅九蘇,乃是……。」然後想起自己被人砸到吐血一事,眉頭一擰,惡狠狠的說道,「乃是遭賊人算計,誤入此處,還望莫怪。」
兩人你來我往的,在一旁休憩的痴纏鞭沉默半晌,適時抬起腦袋,拆穿兩人毫無感情的互演,「江家主,我主境生可還有大礙?」
哦豁。
這刻的靜默痴纏彷彿無知無覺。
江霜遲和絕境生幽幽的看向痴纏。
痴纏化為黑鱗王蛇將身形縮到如小蛇般大小。
這瞬間江霜遲和絕境生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幸好交代完事情的江妄綾又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瞧見清醒並已經下地的絕境生也是一喜,「前輩醒了!可還有不適?」
絕境生聽這聲音便認出了此人正是將自己砸的七葷八素的人,不過此時在人家的地盤,也不敢造次,再次嘴硬道,「我已經無大礙了。」
江妄綾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江霜遲跟前。
「我都交代妥當了二叔。」江妄綾小聲的在江霜遲的耳邊說道。
江霜遲點了點頭,眼神讚揚。
江妄綾得到表揚面上高興,又將目光放在已經自己坐下來的絕境生身上,雙手交疊在額前,拜了一拜,「晚輩亓長山江家門主江妄綾,多謝絕境生前輩三十三年前在絕谷之中救了我們叔侄二人的性命。」
絕境生又是吃了一驚,什麼?江家門主?
她看了眼江霜遲,突然靈光一閃,三十三年前?!絕谷?江霜遲當年抱著的那個孩子?
有又看了一眼江妄綾,大驚,三十三歲的修士?現在都是修真界十大魁首之一的家主了嗎?
等等!就如此喊我絕境生?!你們啥都知道啊?那剛才和我在哪裡裝半天?!
這一拜真是又給剛剛互相演了一場大戲的江霜遲和絕境生整尷尬住了。
「……無須多禮,你是亓長山的門主如今我可受不得你一拜。」
「救命之恩,您自當受的起。」江妄綾抬頭道。
絕境生被噎住,隨後想起當年,輕聲問道,「說到絕谷,過了這麼多年,那禍事根源經過可查到了?」
江妄綾剛想開口眼角餘光便看到江霜遲張了嘴,於是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走到一旁坐下來,靜靜的聽江霜遲說話。
江霜遲道,「絕谷之禍乃是絕谷門中訴鬼門的門主引起的,訴鬼門少在世間行走,打交道的都是鬼物,那門主機緣巧合之下,困住了一個鬼差,並用秘法將那鬼差練就成了一個傀儡,威力之大,讓那門主起了野心,竟在絕谷布置了召鬼之陣,」
境生明白了,她眉頭皺起,冷聲說道,「如此龐大的陣,引來的鬼怪怕是不計其數,哪怕是大羅金仙也怕是控制不住,如此恐怕是被反噬了。」
「沒錯,訴鬼門門主修為雖已然超凡脫俗,但這陣引來如此多的鬼物豈可是他能掌控的,他引來諸多鬼物后,他卻也心生膽怯,但是一切已不可逆轉,他壓不住那陣中數萬厲鬼衝天的怨氣,反被吞噬,然後逐漸失控,為了穩住陣中惡鬼,他便傳書給各地的門派,這才將我們騙了過去,圍困在陣中妄圖獻祭平息。」
絕境生知道這等舊事,怕是三言兩語說不清,那禍事讓原本就元氣大傷的亓長山又失去了剛接任門主之位十年的江家長子和長媳,十大宗門之一的亓長山就只留下了江霜遲江妄綾叔侄二人,而絕天城的四長老戰鳴也隕落在此地。
我四師父乃是絕天城百戰百勝的戰神,若不是心有顧忌定不可能是第一個被殺死的人,那其中恐怕還有隱情。
「那當年,絕谷事情是如何擺平的?」
「絕谷禍事是修真界的大事,便是不願理會哪些小門派的鬧騰,出了這等大事自然也驚動了其他三大隱世宗門。」痴纏聲音頗冷,「那些大門派難得共同出了回山,封印了那已經是鬼谷的絕谷。」
「嗯,臨江仙府與修真界第一派仙靈宗共同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