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贏不了
柳婕心裡堵了一口氣,打算抽根煙,打開手袋,掃了眼站著的魏然,還是將摸到了煙和打火機鬆開,合上了手袋。
她將手袋重重拍在座前茶几上,滿是憤懣地問魏然,道,「你說三水銀行願以市價買下酒店、醫院和那些廠子。」
魏然點頭應「是」。
柳婕轉而看向慕容亭,頗帶著幾分不可置信,質問道,「你願意賣?」
慕容亭點頭以答。
「好,好呀!」柳婕憤而抬手指著外面,一字字咬牙道,「你們知這突然冒出的三水銀行,這一兩年給顧珍捐了多少軍餉嗎,要賣給它是吧!給我等著?」
說完,她猛地抄起手袋,起身大步離開。
慕容亭看著她的背影,對魏然道,「婕姨氣得不輕,你快追上去看看,不然怕是要去大帥府找顧珍算賬了。」
魏然心急想追出去,但還不忘關心慕容亭,「你真沒事嗎?」
「沒事。」慕容亭扯了一個笑,「給他沒什麼?」
魏然眼倏然一睜,未言,但一切瞭然於心,慕容亭這是知道三水銀行的東家是顧雲瀾,那他知道顏如玉是慕容淺嗎?
慕容淺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拉開了窗帘。
窗外白茫茫一片,細雪未歇。
顧雲瀾離開已近兩日,今日冬至,也不知窗外這場不大但下個不停的雪,會不會阻礙她的歸期。
慕容淺抬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自語道,「瞎擔心什麼呢!」
振奮精神,她換了西裝,拿帽子的時候手卻是一頓,她轉眼看向鏡中,是一頭利落的短髮,熟悉卻又陌生。
她又側身照了照,感覺都快忘了自己長發穿裙子的樣子了。
顏叔敲門進來,看她穿得精神抖擻,好奇道,「小爺是要出門嗎?我去安排。」
「不出門…出門。」
慕容淺猶猶豫豫,顏叔越發奇怪,總覺得今日的慕容淺哪裡不同,又說不出來。
慕容淺在想,顧雲瀾回來是會回大帥府,還是常新路,想了想,才在顏叔驚訝的目光下,不那麼確認道,「還是不出門了,今日也沒什麼安排,就在家吧!」
顏叔出去,她在書房隨手拿了本書,抱著橘貓下了樓。
一樓有個會客廳的窗戶正好對著大門的方向,進進出出的車輛和人都能一目了然。
她挑了張對窗的沙發,靠著看書,但心始終靜不下來,時不時就抬頭朝窗外看。
她平日很少在大帥府活動,今日看她坐在會客廳,看到的下人們無不詫異。
不過因顧雲欣看到她這張臉時,發過瘋,被顧珍下了禁令沒有允許不得回來,免了下人們不少麻煩,她平日雖走動少,但待人溫和客氣,下人們都很喜歡她。
誰進來都會和她說上兩句。
說的最多的,自然是覺得在這看到她覺得驚奇。
慕容淺被問,卻是想不通自己為何在這的,只說這裡光線比她書房好,閑來無事,便在這打發時間。
說得多了,她自己都信以為真,但心卻還是亂的,不是無意識往窗外看,就是覺得書上的字會跳,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第三次來給她換咖啡的,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小爺這看著像是在等人呢!」
「等人?」慕容淺一驚,反口道,「我能等什麼人。」
小姑娘抿嘴一笑,「可您這左顧右盼、坐立不安的樣子,就似等人啊!還是個頂頂重要的人。」
慕容淺蹙了眉,一個人坐在會客廳里想,她覺得自己就是閑來無事看書,是不承認自己在等人的。
奈何書左右看不進去,在再次看到窗外印入自己眼帘的不是顧雲瀾,心裡失落逐漸外溢后,她開始承認她是在等顧雲瀾。
於是她給了自己一個說法。
他們是朋友,她知道朋友今日回來,等等合情合理。
而且她就要去京城辦事,總要當面跟他說一聲,省得他又誤以為她不將他當一回事,到時還要她費心解釋。
可得出這個結論,她的心並沒有因此安定,窗外雪時密時疏,天色越來約暗,卻依舊未見歸人。
她心下不安,讓顏叔派人去常新路也等著,但至鐘敲過十二點,不僅沒有消息傳來,她也沒有等到人。
翌日一早,她早早尋到三通,三通有些支支吾吾,但總說顧雲瀾只是有事絆住了,並沒有發生意外,她才多少放心些。
但要安心卻是不能夠,海城近來動蕩也頗多,先是顧雲瀾沉船,再是那家炒外匯賠得傾家蕩產,還有不時的幫派紛爭。
她知有的事好,有的事壞,但這些好壞,似乎都不怎麼能牽動她的心。
因為說了冬至要回來的人,轉眼臘八過了,眼看小年都要到了,還是沒有回來。
可問三通,得到的還是那一句,只說是耽擱了,問歸期,卻是不知道的。
小年這天,她終於忍不住發火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三通慌忙辯解,「就是借我一百零八個膽,我也不敢瞞您啊!」
慕容淺盯著他問,「真的?」
三通舌頭都捋不直了,嚇地道,「怎的。」
今日白瓔將坐船去港城,年後從鋼廠出發去往f國。
以後怕是再不會見,白瓔待她好與不好,終是她義母,她目送一程,也算了了之前的緣分。
她開著三通的車來到碼頭,並沒有下車,只是看著人來人往,找尋慕容亭與白瓔的身影。
她找了好一會,才看到蕭晴,接著又看到白瓔,從她車前經過。
數月不見,二人之間的變化頗大,一個如沐春風、精神飽滿,一個神形哀怨、無精打采。
白瓔即將登郵輪時,再次回頭眺望,卻是依舊不見慕容亭的身影。
她悵然一笑,越笑越瘋狂,轉向蕭晴,又看看她旁邊奶媽懷裡抱著的依依,「你以為你贏了嗎?慕容家的男人最是狠絕,不愛就是不愛,便是得到人也是無用的,你贏不了。」
蕭晴莞爾,笑意淺淺,她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白瓔,「老夫人,您該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