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少年一個箭步衝過來,想要看看林念慈,卻被一旁的魚子晉拂開手:「不要碰她!」
少年被拂開的手頓時發燙,很想將眼前礙事的人都殺了。
莫修竹他們圍著她,關心:「師妹,你怎麼了?」
林念慈擺擺手,蹲在地上緩了片刻才站起身:「沒事,方才頭有些疼。」
看她確實無事,四人繼續結伴而行。
白衣少年低落地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走回了泊城。
夜半,空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幾人行路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突然,身後傳來砰的悶響,他們下意識回頭。
白衣少年倒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
林念慈立刻跑過去,路上她雖沒看過他,卻總是注意著他的腳步聲,見他昏迷,更是心下一慌。
她可能真的認識他。
少年胸前的衣襟已濕了半邊,幾人靠過來才聞見濃重的血腥氣。
林念慈給他試了試脈,又給他餵了顆丹藥,推開郁茗他們伸過來的手,獨自將他背起來。莫修竹見狀道:「那便帶他回去吧。」
夜深人靜,孟府早閉了門。守門人聽見敲門聲,磨蹭了許久才來開門。
等他們將少年放到床上時,少年的血已經濕透林念慈的大半衣裳。
郁茗伸手,要去扒少年染紅的白衣:「怎麼傷得這麼重?方才在山上時一點都沒看出來。」
誰知手剛碰到衣裳,少年便猛地睜開眸子,聲音低冷:「不要碰我。」
郁茗被駭了一跳,他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就是令她害怕。
「對,男女授受不親,」魚子晉把小狐狸放到桌子上用定身符定好,擼起袖子,「我來吧。」
少年乾裂的唇輕啟:「你也不行。」
「我也不行?能管你就不錯了,慣你些毛病,」魚子晉瞪眼,擼好袖子直衝過去,「我偏就碰你!」
少年不再說話,只是眸子一低,好像被人欺負了一樣,看著有些可憐。
他低眸時,眼神剛好掠過林念慈。
林念慈被他的表情觸動,迅速攔住魚子晉:「算了,我來吧。」
少年這才重又閉上眼,恢復了他疏離冷淡的氣質。
郁茗、魚子晉:原來是另有目的……
魚子晉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看看少年,又看看林念慈:「師姐,他可能真的認識你?你再仔細想想,你真不記得他?」
郁茗一臉好奇地看過去,連一直在悶頭配藥的莫修竹也抬了頭。
「……我也不知道,」林念慈困惑,「我看他有點眼熟,但我就是不記得他。」
在光下看,少年的臉確實很眼熟,不過她總覺得他現在好像太嫩了些,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應該年紀再大點。
郁茗想起看過的話本子:「你不會騙了人家感情又把人家忘了吧?」
林念慈剛想回復不可能,莫修竹已經配好葯拿過來:「行了,快去給他上藥。」
她小心接過藥粉,坐到少年身邊,輕輕為他褪了外衣。
莫修竹給魚子晉和郁茗使了個眼色,三人在門口處遠遠坐下。
誰都能看出少年與林念慈之間有事,林念慈雖不承認,但她的行為騙不了人,平素若遇到生人,她可不會這麼輕易放下戒心。
不過他們雖不妨礙兩人接觸,但那少年畢竟不知底細,還是小心為上,不能讓兩人單獨相處。
褪去外衣后,林念慈看見少年雪白的胸膛上幾道猙獰的傷痕,傷痕還很新,紅色的血正順著傷口的紋路往外流。
她心頭一痛,似乎是看不得這樣的傷。但是更重的傷她都見過,為何獨獨見不得這樣的傷?
到底是因為受傷的人還是因為傷口猙獰?
她搖搖頭,把所有念頭拋之腦後,專心為他處理傷口。
她將血用紗布擦洗乾淨,然後清理傷口。傷口不知是被人用什麼砍的,上面許多泥土。
少年一直看著她,竭力平靜的眼神隱藏著想要不顧一切的瘋狂。
傷口太深,裡面的穢土清理起來非常困難,為了儘可能地減少他的痛苦,林念慈拿著紗布小心翼翼地處理。
不到一刻鐘,她便滿頭大汗:「我盡量小心,疼的話喊我。」
少年不吭聲,她認真的神情和打在他身上的呼吸已經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得不到回應,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似乎一直在看自己,中間好像從未呼過疼。
他此刻的眼神很熟悉,她一定在哪裡見過。
腦海里昏暗的燈光和柔軟的床榻一閃而過,她登時站起身:「你你疼不疼?」
不疼的話在他口中轉了幾轉,他的視線落到她微紅的耳朵上,轉念道:「疼。」
「那我再小心一點。」她不敢看他眼神,低頭洗乾淨紗布,繼續清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