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果一切都是夢那該多好

如果再看你一眼，

是否還會有感覺，

最真實的喜怒哀樂全都埋葬在昨天，

不摻任何的表演，

轟轟烈烈那幾年，

我懷念別懷念，

懷念也回不到從前。

念舊的人得不到救贖，而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鈴鈴鈴。」

「幹嘛呢，起床沒。」

「還沒。」沈方知慵懶的答道，眼睛尚未睜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咱們兩個好久沒去逛街了。」電話另端的傅箐有些委屈。還一輩子的好閨蜜呢，一個月都見不上幾次面。

沈方知瞬間秒懂，「你等我半小時。」

「好的。」

簡易的裝修，明落乾淨。一排排的衣服晃的她眼花繚亂。她好像真的很久沒來逛街了。

沈方知微抿著唇，自己竟被時代拋棄了嗎？

「親愛的。」一見面傅箐就給她來了個熊抱。

沈方知心裡有些隔應，她討厭肢體接觸，即使這人是傅箐認識十幾年的朋友也不行。

傅箐大大咧咧的倒是沒有發現沈方知臉上微妙的表情，她一把挽過沈方知嬌嗔道，「你怎麼都不和我打電話。」

「工作太忙了，最近沒時間。」

「胡說。」傅箐撅起嘴，「你那工作又沒了吧。」

也不知道是誰暗中使壞，沈方知在a城舉步維艱。被炒魷魚是常事，碰上不給工錢的只能自認倒霉。

「沒事。」沈方知淡淡答道。早就習慣了奔波勞走的生活，這對她來說不過小事一樁。只有忙起來了，她才不會有空閑的時間多想。

「我讓黎初給你介紹個吧。」傅箐眨巴著眼睛，歪過臉看著她。

「不用了。」沈方知乾乾的扯出笑容，「我自己能行。」

「哎呀，你聽我的。剛好上次黎初的朋友說公司缺人，讓他幫忙找找。你去了還替我們解決一個大難題呢。」

沈方知嘴唇動了動，幾次欲開口，但最終還是低低的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咱倆誰跟誰。」傅箐莞爾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沈方知心裡泛起一絲暖意，可複雜的心情隨之而來，就像打翻了調味瓶，甜的，酸的，鹹的...一下就涌了上來。

傅箐幫了她，自己該怎麼回報呢。

「方知，這個包包好不好看。」泛紫的顏帶有五金的鎖扣，沈方知只遠遠看了眼就覺得是佳品。

「配你那條裙子很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除了購物沒什麼能讓女孩子如此開心了。傅箐簡直要飛上天去了，她最喜歡的包包啊有貨了。

「方知，我幫你也選一個吧。」

「好。」

沈方知悄悄走到櫃姐身邊，確認傅箐沒往這兒看時，她才開口道，「那個包我買了。」

「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吧。」

「滴。」

「滴。」

......

「不好意思小姐，你的餘額不足，無法繼續支付。」

沈方知一怔，她卡里不是還有幾千嗎，怎麼會買個包都不夠。

「多少錢？」沈方知仍舊不相信。

五位數？！沈方知倒吸一口涼氣。貴的離譜。

「小姐，那...那你還付嗎。」

沈方知沒有接話，這卡是她全部的積蓄。對了，還有一張卡。可是...沈方知搖了搖頭，那不行。

似是察覺到她的窘境，櫃姐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買不起就別買。」她小聲嘀咕著。

「你說誰買不起呢。」沈方知聲音陡然拔尖，朝她吼道。

櫃姐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小姐你的卡。」

沈方知不為所動，一雙眼直直的盯著櫃姐，直讓她心裡發毛。「你再說一遍誰沒有錢。」

櫃姐心裡暗自發虛，和她擺什麼架子，「神經病。」

「你才是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沈方知蹭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聲音尖銳得刺耳。

傅箐察覺到不對勁，忙丟下東西跑來，「方知。」她柔聲喚道。

沈方知的眼淚似要噴薄湧出，滴溜溜的在眼裡打轉。

周圍人竊竊私語。

「方知，我們走。」傅箐半哄半逼的硬拉著她出了門，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像是在怪到世事的不公。

沈方知再也忍不住，趴在傅箐的肩上小聲啜泣起來。她怎麼變得怎麼敏感。

她好怕沒有錢，她過夠了窮酸的日子。旁人輕視的目光一下挑動了她脆弱的神經，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我不想的...傅箐，我不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別哭了。」傅箐寬慰道，語里滿是心疼。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這樣。

「葯還有嗎？」

「嗯。」沈方知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你沒事吧。」傅箐有些擔憂，她怎麼放得下心留她一個人在家，可沈方知那個倔脾氣，她再怎樣也只能把心落到肚子里。

「回去吧，注意安全。」沈方知蒼白的臉上扯出個笑容。

等到傅箐的腳步聲逐漸走遠，直至消失。沈方知才「嘭」的一聲關了門。

為什麼你還要回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該有多好，

至今仍能與你在夢中相遇，

如同取回遺忘之物一般，

細細拂去將回憶覆蓋的塵埃，

最終是你讓我懂得了，

這世間亦有無法挽回的幸福，

那些未對他人提及過的黑暗往事，

如果不曾有你的話它們將永遠沉睡在黑暗中。

發霉的牆角，陰暗之花綻放。看不到陽光的地方就如此刻在她心中。

沈方知仰頭飲下一堆白花花的藥片，她伸開手，手裡空無一物，只有這樣她才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還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