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無功而返的討論

「筆記的原主人出身南方豪族，名字叫做福海。我們搜救隊在雪山的石門前發現了他的筆記。」

曹巧說到這裡，看向鄭娟：「我想師傅已經讀過筆記的內容，我就不贅述了，總之我們意識到三個疑點：

第一，他為什麼要到魔族故地。

第二，研究石門的目的是什麼。

第三，石門是如何打開的。」

鄭娟給了個鼓勵的眼神，讓曹巧接著講下去。

「首先，我們認為福海不具備在魔族故地生存的能力。他是個五毒俱全的紈絝子弟，缺少鍛煉，好逸惡勞，還和一位唱小生的年輕人有不明不白的關係。他的家裡人送他到北方，也是希望他得到歷練，洗去身上不好的習慣。」

周昆點頭表示認可，他們當年經歷千辛萬苦，才穿越魔族的土地，到達魔王的王庭。現在雖然沒有魔族的干擾，但那片土地要麼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要麼是白雪皚皚的雪山，缺少人生存所需的食物和水。

如果不是修鍊者，又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在那地獄般的世界只有死路一條。

曹巧說：「福海主動前往魔族故地已是十分奇怪，但之後發生的事更加詭異。隨著探險的深入，他好像換了一個人。筆記一開始不過記載了天氣，地形這類簡單的消息，像門外漢的手筆。

可到了後面，特別是有關石門的內容，福海記錄的內容變得十分專業。

就拿石門來說，福海丈量了石門的大小，分析周圍石頭的材質，還研究門上的碑文。如果沒有相關的知識，根本不了這些記錄。但福海又在哪裡學會這些知識？」

鄭娟在這個時候補充道：「我調查過福海的背景，他從來沒受過相關學科的教育，不可能會這些知識。」

「是的師傅，因此搜救隊有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福海並不是獨自一人旅行。他是有旅伴的，並且是很厲害的人物，能一步步引導他到了魔族腹地，並要求他刻意隱藏自己的存在。

這個猜想如果成立，那麼前兩個疑問就迎刃而解。福海有依靠的對象，便可以在魔族腹地生存下來。做石門研究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神秘旅伴。」

「但這又有引來兩個新問題，一是神秘人為什麼要選擇福海，二是他為什麼要隱藏身份，」周昆提出了他的質疑。

「前輩說的有道理，」曹巧回答道，「我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因此這個猜想終究停留在猜想階段，無法進一步落實。」

她說到此處又停了下來，見到鄭娟和周昆沒有補充的意思，才重新開口。

「最後是第三個問題，他怎樣開的門。整扇門除了那一行碑文，『我在地下深處的興化等你』，沒有一點凹槽和凸起。搜救隊研究了十幾日，找不到打開門的機關。對碑文的解讀工作，同樣一籌莫展。

最後我們實在有些不耐煩，決定動用武力。我們讓三個宗師級的修鍊者一起催動全身的真氣，同時打向石門。

可等三拳揮去，石門依舊毫髮無損，就連附近的石頭都沒有掉下來一塊。看來福海的記錄屬實，石門的材質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物質，堅硬無比。

之後我們嘗試了其它的手段，例如挖地道繞行，可全都失敗了。」

鄭娟和周昆都默不作聲，他們兩個作為穿越者當然知道興化是哪裡。

但是這行碑文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除了他們兩個，有另外的人知道現實世界的存在，弄不好還清楚穿越的秘密。

這使周昆重新考慮起曹巧提到的猜想，福海身邊的神秘人。可僅憑現在知道的信息，就連神秘人是否存在都是個未知數，更別提其它的推斷了。

因此他只能重新從碑文下手，「我在地下深處的興化等你，」周昆心裡又重複了一遍這行字。

這行字有兩個人稱代詞，「我」和「你」，組成主謂賓的簡單結構，像平常的一句閑聊。

可「我」指得使誰，「你」指得又是誰。雖然聽曹巧講了搜救隊的經歷，但也一點頭緒沒有。

「奇怪，」鄭娟抬起頭，像是自言自語，「我們當年有這行字嗎？」

周昆說：「我不記得了。」

鄭娟也搖搖頭。

距離他們的冒險已經過去五十年，期間發生了無數事情。新的記憶湧入腦海，舊的記憶被徹底遺忘。

周昆只記得他們到達了雪山下的石門，還在那裡安營紮寨，度過一天的晚上。

因為石門的前方有一片天然形成的硫磺溫泉，從地底湧出的熱水咕咚咕咚流向四方，升起一團氤氳的霧氣。

他蹲在一塊岩石的背後，看不見湯璇和鄭娟。但能聽見女子嬉戲的笑聲和潑水聲。

就在周昆仍然挖掘記憶時，鄭娟雇傭的廚師端著午餐過來。原先生龍活虎的魚躺在盤子里，雙眼往外突出幾乎要掉出來。

「算了，」鄭娟無奈地一笑，「快到飯點了，先吃飯吧。」

於是三個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分食桌上的四個大菜，期間還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要挑食，胡蘿蔔也得吃嘛。」鄭娟看到周昆不斷從小炒肉里挑出胡蘿蔔，又給他夾回盤子里。

「我不喜歡吃！」周昆倔強地抗拒道。他覺得胡蘿蔔有一股怪味，吃進肚子里打上的飽嗝都變臭了。

曹巧夾起一塊，盯著它瞧了一會，然後說道：「前輩你看，這胡蘿蔔好像雕成了愛心的形狀。」

周昆也夾起比較完成的一塊，舉到頭頂，在太陽光下仔細地觀察。

胡蘿蔔果然是完美的愛心形狀。一片片藏在小炒肉的胡蘿蔔正是紅澄澄的心。

「曹巧你胡說什麼？討厭啦！」

周昆扭頭看去，鄭娟的臉紅了。

三個人相識一笑，又接著吃菜。鄭娟不再管周昆的挑食。

席上他們也討論了和筆記有關的內容，但整件事，包括福海的失蹤，都謎團重重。直到飯飽神息，只得出來一個結論：

如果想知道真相，那必須前往雪山下的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