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動物園

說話的人竟然是鄭娟，她穿了件黑色水手服，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周昆。

周昆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才剛參加完鄭娟的葬禮，目睹她深葬地下。可眼前妙齡女子卻有鄭娟年輕時的外貌和聲音，她居然死而復生，返老還童。

「怎麼不說話，是被我今天的妝容驚艷到了嗎？」鄭娟笑吟吟地說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周昆迷茫地環顧四周，卻沒看見懷朔鎮南城低矮的雙層建築。他的周圍全是現代的景觀，高樓大廈和呼嘯而過的汽車。就連他自己，也坐在公交車上。

我不可能回到興化，周昆心裡想道，眼前的一切只是幻想，我遭人暗算了。

在異世界，有些修鍊者的法術可以製造幻想，使人沉醉其中。這些幻象大多來自受害者本身的記憶，是對過往經歷的重現。

「你是假的，我現在在懷朔鎮的南城，剛參加完你的葬禮。快說，你是誰？」周昆想到這一點，隨即逼問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嘗試催動體內真氣，卻發現感應不到它。現在的周昆只是普通人，但在氣勢上依舊不認輸。他認定坐在他旁邊的「鄭娟」就是幕後黑手。

打破幻象的關鍵是區分幻想和現實，按照周昆的設想，如果他真遭人暗算，落入幻象中，剛剛說的話足以使他脫身。

「你睡傻了嗎，胡說什麼？」周昆想象中的場景沒有發生，他反而等來鄭娟的嬌嗔，「你不是約我周末去動物園遊玩嗎？怎麼說我死了？」

周圍兩三個人聽見周昆的話，同樣微微皺眉。似乎覺得周昆胡說八道，咒他旁邊十七八歲的美女去死。

「原來是夢啊！」周昆喃喃自語道，所謂的穿越，魔王，長生，居然全是少年的幻想。他仍身處興化，作為同齡人競爭的失敗者而活著，但這次學校的班花鄭娟陪伴在身邊。她的話語猶如蜜餞，聽得人內心一暖，只想長眠在溫柔鄉中。

就在這時，公交車的報站響了，「動物園站到了，請乘客從後門下車。」

鄭娟的興緻很高，她十分期待動物園的約會，當即拉著周昆的手，高高興興地走向不遠的動物園，全當周昆的暴論是剛睡醒的胡話。

周末的動物園照常人滿為患，門前擺滿了各種小攤。有售賣氣球，竹蜻蜓等玩具，也有買水和遮陽傘什麼的。恰好鄭娟忘記帶傘，今天陽光又大，於是她花十二塊的價格從小販手中買了把傘。

兩人前腳剛踏進動物園，後腳就被人叫住。「請問兩位需要導遊嗎？」

周昆回頭看去，見一位身材火爆的青年女子。她的頭上別了貓耳的裝飾，如果沒有胸前的掛牌，活脫脫像角色扮演的人物。她應該是動物園的工作人員，打扮成這樣只為了吸引顧客。

「多少錢？」周昆問道。

沒等工作人員回話，鄭娟先撇過嘴，對周昆說：「周昆你這個大色鬼，你要是雇她，我可不陪你一起逛了，你們倆在一起吧。」

那位工作人員聽到鄭娟毫不客氣的話，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打工人，遵守上面傳達的指示，不由我決定穿什麼衣服。一個半小時動物講解和海洋館門票，一共兩百零三元。兩位看這價格行嗎？」

在導遊一行，基本工資極低，維持生活幾乎全靠靠著帶人參觀的提成才能維持生活。想到這一層，鄭娟便點頭同意。

「好吧，你帶我們倆逛一圈。」

帶貓耳工作人員的眼裡閃爍激動的光芒，她心裡暗嘆：這次工作應該會比上次順利，帶的遊客中還有位好看的少女。而那位男生，應該是「它」想要的飼料。

於是三個人沿著動物園的道路向動物園深處走去，在經過貓舍的時候，鄭娟停下腳步。

「天哪，動物園裡竟然有貓貓咖啡屋！」

「它是今年新建好的，裡面不僅售賣咖啡等飲料，還有十幾隻乖巧的貓咪，」貓耳工作人員說道，「遊客可以一遍擼貓，一遍享受店員手工調製的飲料。」

隨著時代進步，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選擇新潮的娛樂方式，例如劇本殺和密室逃脫。像動物園這種傳統的景點，年輕人都覺得上不了檯面，是逗小孩的地方，不屑於來。

周昆估計動物園為吸引年輕人遊玩，才建了這麼個略顯唐突的景點，在一圈獅子豹等大型動物中安插了它。

他的估計沒錯，貓貓咖啡館內部的裝修風格十分可愛。牆壁上畫了五六隻栩栩如生的貓咪，地上鋪了一層淡藍色的地毯。就連桌椅靠背，都做了貓耳朵的形狀。

「要杯貓屎咖啡，」鄭娟對咖啡屋的工作人員說道。她忍不住誘惑，雖然還在一個半小時的講解時間內，卻走進裡面點了杯飲品，白白耗費兩百零三元的導遊費。

咖啡屋的工作人員用奇異的眼光看了鄭娟一眼，一聲不吭地寫下訂單。隨後看見鄭娟後面的貓耳工作人員。周昆以為他們是同事，會打個招呼，但兩人的目光剛一交匯，咖啡屋工作人員就低下頭，假裝沒看到她。

周昆正感覺有些奇怪，卻被另一個咖啡屋工作人員特撞了一下。

「對不起，撞到你的右手，沒事吧，」他說完就走遠了。

周昆聽到他的話，不自覺地張開右手，發現手心被塞了張紙條。

他張開紙條，只見紙條抬頭清晰地寫著四個大字：注意事項，下面的內容讓他不寒而慄。

1.不要相信貓耳工作人員，她/他的話全是謊話

2.不要告訴她/他你收到紙條，裝成正常遊玩的樣子

3.離開你的同伴，他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4.去咖啡屋廁所的第三個隔間，隔間的牆壁上寫了拯救你的方法

周昆將信將疑，動物園位於興化市中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難道有人會害他和鄭娟的命？

但這種事情不容大意，周昆借口上廁所，溜進了第三個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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