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再逃避

「梁夢過來看看，這坑中間有棵小樹。」

外來者的闖入似乎沒有破壞森林的平靜，兩個無知的少年度過了平靜的一晚。梁夢剛剛起身就聽到葉全一元氣十足的叫喚，給人感覺如同平常一樣，如果他臉上沒有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話。

梁夢看了看四周，早晨的森林霧氣稀薄，能看見昨晚看不到的東西。比如眼前的這棵小樹，青蔥的枝葉與相對較小的樹身，比周圍折斷的大樹還要矮小，所以昨晚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它。「這坑裡怎麼會有小樹，而且只有一棵，按理說這裡是大怪物睡覺的地方，應該寸草不生才對。」梁夢招呼了一聲，讓葉全一和樹保持距離。兩個人就這樣在坑邊遠遠地看著這樹。

很快兩人就發現了古怪的地方。這樹說小，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實際上也有幾人高，盤蟄在地上的樹根竟有許多暴露在空中，樹根粗壯，而樹根離樹身遠的就深深的扎在地底下，只是隔兩三米就能看見突兀出現的根部。這樣看起來好像整個大坑都被樹根包裹著。

「這都是那棵樹的根嗎？居然有如此茂盛的根部。」葉全一驚嘆道。而視線再往上，繁綠的枝葉下還掛著幾顆飽滿的赤紅果實，看上去豐潤多汁，兩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咱兩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不如摘點野果填肚子。」葉全一有股躍躍欲試的衝動，梁夢雖然心有疑問，但也確實饑渴難耐，看向那兩團白霧骷髏也並沒有發出什麼奇怪的信號。於是點點頭說：「交給你了葉哥。」

葉全一擼起袖子，徑直向小樹走去，心道：我可是秋水鎮爬樹冠軍，爬不上那些巨樹，拿捏你還是輕輕鬆鬆的。葉全一看著樹身無法雙手合抱，於是把校服上衣脫下，把衣服圍著小樹，兩手抓住衣服最遠處的兩端，這樣衣服和手套住了樹，雙腿蹬著樹榦，依靠摩擦力維持平衡，然後向上運動。

不一會兒葉全一兩腿一蹬就跳到了一根粗壯的枝幹上。梁夢也走到樹底下，熟練地拉起上衣下邊，好讓葉全一把果子扔下來。兩人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嬉戲玩鬧的時光，全然不知面臨的危險。

葉全一伸手去摸那飽滿的紅色果實。突然，樹身分裂成八條樹榦，就像倒立著的章魚，那枝幹向外捲起包成了一團，把葉全一和原本在樹身外的部分全部包在了裡面。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葉全一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梁夢也傻了眼。

他感到深深的無力，一股窒息感湧入全身，他一陣目眩，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他想起來了以前也有這樣的感覺，那是他一家人車禍，墜橋后出現的感覺。那時的江水洶湧澎湃，但在他眼裡卻如同靜止，那時的他完全沒有別的想法，只管拚命的游，只想著活下去。而現在，他看著那兩團白霧骷髏發出的激烈顫動，梁夢明白了原來每一次危險都有他們幫助。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緩慢，就像世界被調了慢速，難道我又只能逃跑了嗎？我又要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死去嗎？

「爸爸媽媽，如果你們能聽到，那請你們給我力量。」梁夢蹬著那個樹榦大包，大步向前，深吸一口氣使出全身力氣一拳砸下去。這次他沒有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