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一番鬧騰過後,託孤問題總算暫時解決了,倆崽子面無表情的,默默打算等謝危真這麼乾的時候就宰了他!
謝危把蔫蔫的孔維拎到身邊拘著,道:「我隨你回門派看看,等孔雀來接這幼崽也好有個證人。」
也好看看崽子的生存環境,畢竟人是他撿的,孤是他托的,怎麼也得負責到底。
邵元清自然是求之不得,就差抬著八台大轎把美人請回去了,連連點頭,「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帶你們回去!」
謝危心情不錯,點頭,「行,我等你。」
他向著倆小孩招招手,「走了,別耽誤人家做事。」
邵元清站在原地看著一大兩小走遠的背影,臉上親切熱情的笑容漸漸冷卻下來,若有所思的沉吟道:「竟然不問我什麼事情,看出什麼了?」
他沉默一會,隨即又一笑,「聰明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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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危帶著兩隻小崽一路走到村子口,附近只有一座破破爛爛的小木屋,村民的屋舍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放眼望去都沒什麼人。
確定離人群夠遠后,謝危這才松出口氣,「總算安全了。」
司昆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驚訝於他敏銳的洞察力,竟然沒反駁他這句話。
孔維咋咋呼呼道:「你竟然能看出來剛剛的情況不太妙?」
謝危翻個白眼,「廢話,我又不是白痴,他一個大門派掌門親傳弟子跑這麼偏僻的地方總不可能是來給門派收弟子的,而且他給村子里孩子看資質是把脈,給你倆直接用無垠石,很明顯是想從他們身體里獲取什麼線索,這情況,肯定是有什麼不方便對外說的秘密任務,我要是不想被殺人滅口,就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孔維一臉深沉狀點頭,「還不錯,洞察力沒退化了。」
謝危無語的看他一眼——說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
他懶得跟熊孩子一般見識,直奔那座破破爛爛的小木屋走去,打算修葺一下湊合住幾天,等邵元清那邊事了就跟他回門派。
豈知他才走了沒幾步,突然「嘭」一聲,一顆石子被扔在他腳邊。
謝危一怔,抬頭看去,就見一個衣服破爛的少年坐在前方那破爛小木屋的門邊上,手裡拿著幾顆石頭,一臉挑釁的看著他們。
他轉了轉手裡幾顆石頭,展示了下自己的武力,眼神不善道:「這屋子是我的,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謝危:「……」
孔維衝上去就想和人大戰三百回合,咋咋呼呼道:「咋了咋了?我們不知道不行嗎?你還武力威脅?信不信我叨死你啊啊啊啊你抓我幹嘛?」
謝危拎著崽子就走,順帶朝孔維翻了個白眼,「你是沒看到他腳下踩的石頭嗎?他手上那是火石,兩塊石頭一摩擦,往你身上一扔,把你炸成熟鳥你信不信?」
孔維驚了,回頭一看,果不其然,那少年腳下踩的可不就是一塊黑紅色的火石。
兩塊火石一摩擦,對付只沒什麼修為的孔雀幼崽輕輕鬆鬆。
孔維有點咂舌,「這……這也太過分了吧?我可沒想殺他啊……」
謝危搖了搖頭,把孔維放到地上,道:「誰知道呢,別惹他就是了。」
司昆走在最後,皺眉看了眼那少年,眼神有些冰冷。
大概是由於分神,孔維走著走著,「啪嘰」一聲又踩到了一隻過路的田鼠。
他頓時氣得跳腳,罵罵咧咧道:「等我抓條蛇過來就把這裡的田鼠都端了!」
身後的少年豁然抬頭,一雙幽黑幽黑的眼睛緊緊盯住三人離去的背影,圓潤的瞳孔有一瞬間竟然收縮成了窄窄的豎瞳。
像是一條蛇在盯著獵人。
三人誰都沒在意這件事,很快便來到另一處更遠更破敗沒人住的屋子,這已經到了林子里了,說已經出了村子也不為過。
謝危用火焰融化土石修補好了缺漏的地方,施了個除塵決把灰塵清理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時間也不早了,便拿出大鐵鍋開始做飯。
吃完飯走,兩隻崽子回去休息了,飯還剩了不少。
謝危不是個喜歡浪費的人,反正儲物戒指沒時間流逝,他正打算把飯裝儲物戒里,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樹枝踩斷的聲音。
謝危轉頭一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晃而過,快得似乎是錯覺。
他眯了眯眼,暗自提高了警惕,在屋舍周圍布了一圈防禦結界,這才放心的回去屋子裡修鍊了。
夜晚是被一聲巨響給驚醒的。
「轟隆!」
整個屋子都跟著顫了幾顫,地面都裂開幾道細小的裂縫。
謝危猝然睜開眼睛,下地開門往外一看,頓時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
半空不知從哪裡拋過來一大堆燃燒著火焰的火石,密密麻麻幾乎遮掩了夜空,眼見著就要落到結界上了。
而這時候的孔維和司昆也出於好奇出來查看情況,兩隻崽子的腳剛剛跨過門檻,身上都被半空的火焰映紅了。
謝危瞳孔猛地一縮!
「危險!」
「嘭——!」
「轟隆——!」
火球無情的撞擊上結界,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身後的屋子被這強烈的震顫感震得倒塌在地,地面裂開一道又一道裂痕,伴隨著清脆的「噼啪」聲響,防禦結界只支撐了片刻便徹底崩散開來。
司昆和孔維卻沒感覺到疼。
兩人獃獃的站在原地,身體被謝危牢牢抱在懷裡,洶湧的火焰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過來,卻被那不算太寬廣的胸懷給擋在了外面。
「別動……別動……」謝危輕輕的喘息著,汗珠沿著下巴滴落下來,他努力挺直了脊背,安慰道,「一會就好,沒事的,不會有事……」
孔維還好,心裡到底有過猜測,對他的這行為不算太意外,司昆卻完全僵住了。
這是在保護他們?
那個只會到處勾引人,見人就笑,似乎沒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謝危,在奮不顧身的保護他們?
像是被這事實給衝擊的三觀崩潰,他抬起頭來,想認認真真的去打量下面前這個人。
「啪!」
謝危一個反手就把他頭按懷裡了。
「都說了別動!」謝危嚴厲道,「外面都是火焰,出去想被燒嗎?」
司昆:「……」
「呼——!」
這時外面忽而響起一陣嗚嗚的劇烈風聲,滿地燃燒的火焰被一股龍捲風吸納進風團里飛到了半空中,接著風團一散,火焰像一條匹練一般在半空劃過一條弧線,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滿地廢墟之中,一道人影輕飄飄的落下,熟悉的聲音輕笑道:「美人受苦了,我來救你了。」
是邵元清。
謝危在感覺火焰離去的瞬間就抬起頭了,他打量了周圍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危險,這才鬆開倆崽子站起身來。
他不著痕迹的將崽子們護在身後,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邵元清嘆息著道:「美人這話說的,我自然是來英雄救美的。」
謝危面無表情道:「如果你能在我昨天離開的時候提醒我注意那孩子,我會更感謝你。」
邵元清有些的尷尬的咳了一聲,看左看右,最後道:「這不是……我也沒料到他會突然變得這麼激進,他很不喜歡外來人,經常會放火驅趕,一般修者也能應付,我當時雖然也被驅趕過,只是沒這麼……」
他謹慎的用了個詞……「惡劣。」
謝危沒說什麼,畢竟的確是他把火焰捲走的,雖然那火焰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但有人幫忙也是好事。
他皺著眉頭,打算去村子里找那孩子討個說法。
無緣無故遭受這麼一通火球轟炸,是個人都火大,何況他身邊還有兩隻崽子。
「你找不到他的。」邵元清道,「那孩子喜歡惡作劇,經常砸人石頭,傷到人就躲起來,誰也找不到他在哪,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喜歡他,」
謝危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他沒家人?」
邵元清一攤手,「沒母親,父親卧病在床,現在僅剩一口氣了,想見他一面見不到,他從不回家。」
他最後總結,「是個討人嫌的壞孩子,對吧?」
謝危一時沒說話。
司昆站在他身後,目光定在他的後背上,像在看什麼不能理解的難題。
謝危穿的是法衣,還是防禦力不錯的法衣,他本身的火焰又足夠厲害,再兇猛的火焰也傷不到他,但火石爆炸的巨力還是挺恐怖的,濺射的碎石子砸在身上,沒把法衣砸穿,倒是把謝危的皮膚給砸破了。
現在後背完好的衣服下,一片殷艷的暗紅緩緩鋪開,裡面的傷勢絕對不輕。
司昆嘴唇動了動,想到剛剛的那一幕,猶豫著要不要幫他上藥,又礙於對這個人的偏見而難以開口。
他醞釀了半晌,終於慢吞吞張開了嘴……
「你受傷了!?」
孔維咋咋呼呼的驚跳起來,指著他的後背憤怒道:「過分了過分了過分了啊!我都沒讓你受過傷,憑什小屁孩讓你受傷了!啊啊啊氣死我了!我要找他拚命!我叨死他我!」
司昆:「……」
他重新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邵元清一聽美人受傷,果斷站不住了,邁步就朝這邊走來,嘴裡叨叨叨響個不停,「美人受傷了?哪裡哪裡?後背嗎?啊!好多血,快快快快脫衣服,我這有最好的傷葯,我來給你療傷!」
說著,一隻手直接不客氣的朝著謝危的衣領伸過去了。
謝危眼皮一抽,抬手就是一個大耳瓜子扇人手上了,順帶一腳把人踹開,沒好氣道:「一邊兒去,皮肉小傷而已,不用管它。」
孔維和邵元清異口同聲,「怎麼可以不管!」
孔維嚴肅道:「現在!立刻!馬上!療傷!」
邵元清積極舉手,「我來!」
謝危:「……」
一隻孔雀羽爪,一個心思不純,療啥療呢!
謝危翻個白眼,「不療,找人去!」
說罷,直接一轉身就要走。
他可沒忘記這倆崽子對自己那不堪的評價,脫衣服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是最忌諱的。
「……我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悶悶的聲音。
謝危腳步一頓,豁然轉頭。
司昆面無表情的立在原地,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林子,慢吞吞道:「小樹林里隱蔽,我給你上藥。」
謝危眉梢一挑。
喔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