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疑惑：木頭
餐后甜點分著吃完,一餐也到了尾聲。白倉望先給中原中也打了電話，通訊鏈接時，中原中也那邊的聲音格外地嘈雜。
「要出發了是嗎？那我和夜蛾直接去高專附近。」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那邊發生了什麼,隨著破空的風聲在聽筒刮過，幾聲「轟」「砰」之類的坍塌聲響起,隱約地，白倉望還聽到了人的嗚咽聲。
「……我們稍後坐虹龍過去。中也哥，你們現在在哪裡？」白倉望聽著那邊的聲音，忍不住說，「你和夜蛾老師在總監會？」
中原中也和夜蛾正道不會殺去總監會揍人了吧？咒術界的那些人做了什麼讓他們生氣的事情？
「那倒不是。」中原中也語調輕快,帶著笑意的聲音以極近的距離通過電波傳遞到白倉望耳邊，「夜蛾去找總監會的人了，我在收拾一些想找我們麻煩的詛咒師~這些詛咒師也是有組織的，昨天收拾了小兵，現在就是領頭的來找麻煩了。」
簡單的一兩句話概括了中原中也遇到的事情，白倉望了解了,說:「原來如此，不過中也哥一定能收拾他們。」
「那是肯定的。」
踩在男人背上的皮靴並沒有怎麼使勁兒,滿身灰塵鼻青臉腫的男人卻動彈不得。中原中也掛斷了電話,才有些興緻缺缺地俯視著他。
廢棄的舊居民樓已經年久失修,滿地的灰塵在一場對戰中被揚起,讓空氣也變得渾濁。腐朽的木板門散發出冬日沉悶的陳木味道,中原中也用舊居民樓房間里隨處掉落的鋼筋彎成了手環,把一大早就尾隨著自己襲擊而來的詛咒師困在了柱子上。
晨光透過失去了玻璃窗遮擋的窗口灑入,照亮了中原中也身後的暗處。光線掃亮的地面躺著不少用面巾蒙臉的男人,中原中也立於這些倒下的人群中央,舒爽地抬手點開手機的相機功能。剛剛開機的手機迎來了不少未讀信息,但他沒有在意，而是把取景框對準了室內，把定焦定在了在自稱是詛咒師集團高層的人身上。
「詛咒師集團也不過如此嘛。」他嗤笑著，「q？從現在開始解散算了。」
打開的手機「咔嚓」拍下詛咒師的樣貌，中原中也把信息發給了夜蛾正道。咒術界的事情交給咒術界的人來解決是最快的。他之前也因為處理過一些咒靈而知道幾個負責跟進咒術界案件、聯繫咒術師的「窗」工作人員的聯繫電話，但比起通知那些人，現在的中原中也更傾向直接聯繫已經有了解了的夜蛾正道。
定位和圖片都交給他之後，中原中也下了樓又在附近等了一會兒。等到看見穿著黑色西裝的【窗】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附近，又聽到了工作人員進入現場時撥打的彙報電話的內容，他才放心地離開。
雖然不知道夜蛾正道找了誰來處理這些事情，但看來來的人不是內鬼，也不會繼續把這些剛抓到的詛咒師們放出來搗亂。至於之後的事情，中原中也不打算過多搭理。
握在手裡的手機又開始嗡鳴震動，中原中也毫不猶豫掛斷了對方的來電。
一條未讀郵件浮現在他的界面上——
【中原主編，沒有正當理由的事假不批假，要扣工資哦~】
白晝明亮，今天是來到過去的第三天。從2002年11月2日到今天，他也請假第三天了。
中原中也沒有看信息，信息卻仍然在騷擾他。接二連三的信息實在讓人在意，他忍不住拿起手機想看看對面到底都在發些什麼話，目光卻在掃到上面的文字時，停滯了短暫幾秒。
【真好啊~我也想去淺草寺觀光，說不定會偶遇你們哦~】那蕩漾的語氣遮蓋不住內容透露的無聲的威脅，【說起來，小望這兩天也突然請假出門去淺草寺了呢~你不會帶著小望一起離家出走了吧？織田作會生氣的哦~】
「這傢伙……！」
毫無疑問，正在給他發信息的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太宰治。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在淺草寺，還猜到他和白倉望在一起的？！
中原中也連忙打開了手機設置，確認了定位沒有開啟。
【私事。不批假就算了，扣就扣吧。】他保持著冷淡的口吻回復著，【我和小望只見過一面，怎麼可能帶著他離家出走？小孩不見就趕緊去找。】
擔心說多反而暴露得多，中原中也只回復了一句話就再也沒有回復。
他決定接下來還是不回復任何信息，就留著信息保持著「已讀」的狀態。再次關閉了手機，他向著高專所在的方向趕去。
至於太宰治看到他已讀不回是什麼心情，會不會直接把他開除了……
中原中也決定暫時不考慮。
……
即將抵達高專時，夜蛾正道發來信息說他和中原中也已經在高專附近等著他們了。
搖曳的七色寶石在日光下璀璨，銀白色的堅硬的龍在高空飛行。高空的風被咒力阻隔了不少，夏油傑依靠著虹龍的龍首，指揮著它前行的方向。天內理子和家入硝子坐在他身後，兩人向著下方張望著。家入硝子指著遠處的山巒，對天內理子說:「這邊是偏僻的山區，到了郊外就不會有什麼人了。再往前就是高專所在的地方，看到山裡的紅色鳥居了嗎？這裡有很多寺廟，景色也不錯。」
「從天上往下看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我上次是坐著車過來的，也沒有怎麼觀察，原來這裡這麼好看。」天內理子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連綿不絕的綠山，遼闊的世界展現在她的眼前，如此地新鮮。
「理子坐過飛機嗎？從飛機往下看和坐著虹龍往下看的感覺是很相似的。」家入硝子說，「不過我也沒有坐過飛機，上次是坐列車來東京的。」
她的話讓天內理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硝子的家不在東京嗎？」
「不在哦，在冬木。」看著女孩流露出嚮往的目光，家入硝子笑道，「冬木也是一座和平的城市。你感興趣的話，下次和大家一起來我家玩吧。」
「嗯？去冬木旅行嗎？加我一個了嗎？」聽到他們說話的五條悟插嘴道，「望之前參加畢業旅行的時候去過了吧，傑呢？」
「沒去過。」夏油傑說，「我畢業前就來高專了，沒有參加他們的畢業旅行。不過望有拍照片給我看，我對冬木也有一些了解。」
「那等回去以後一起去？」五條悟笑道，「那時候的小理子都上初中了吧！中學一年級這樣？」
「誒~那我不是要等兩三年嗎？」天內理子也笑了，「那我可能會先和黑井一起去——她同意我外出的話。」
從天內理子口中提到的新的名字，引起了白倉望的注意。在好友們談話的時候他正低頭和夜蛾正道回複信息，發送鍵按下，他問道:「黑井？你之前說的監護人嗎？」
「沒錯，她是代代相傳的守護星漿體的家族的人，是星漿體的照看者，也是我的監護人。從我四歲開始我們就生活在一起了。」提起監護人的名字，天內理子的神色也溫和極了，「雖然我不能隨便外出，但是黑井很照顧我。」
「四歲開始……」
相似的經歷，讓白倉望敏感地察覺到了這背後可能也有一些沉浸在過去時光中的故事。但他沒有問天內理子，而是說:「對你來說，如此照顧你的黑井也是重要的家人吧。」
「因為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嘛~」天內理子理所當然地笑道，「黑井現在在天元在的地方，一會兒你們應該會見到她。」
談話間，虹龍也已經飛到了高專附近。它在上空懸空漂浮著，帶著龍背上的幾人一起在高空中停留。夏油傑看向五條悟，問:「會觸發高專結界的警報嗎？」
「這得問望和小理子。」五條悟攤手道，「天元大人和東京意識和我沒有直接聯繫，我看到的結界可沒有給我們放開後門。」
「不用擔心高專的結界，」白倉望說，「直接進去就好。」
來到這個時空進入高專地下的薨星宮時，天元的結界術就已經幫他們遮蓋了結界對高專內的他們的咒力探測。即使短暫地離開了薨星宮，這個幫助也沒有消失。
懸挂在隊友狀態欄里的效果狀態，已經告訴了他這一點。
有他的肯定，虹龍才放心地飛入高專上空的空域。果然，虹龍的飛入和有著咒力的幾人的進入都沒有觸發高專的警報。話雖如此，為了避免被他人看見，幾人還是找了僻靜的高專旁的山頭才從龍背上下來。夜蛾正道和中原中也在山林中等待著他們，見到他們后，夜蛾正道帶著路引導他們順著小路向著通往薨星宮的入口走去。
「總監會的人已經暫時被引開，抓緊時間。」夜蛾正道說，「過去的我今天不在學校也沒有任務，我們暫時不會暴露。」
空曠的東京咒術高專在冬日更為寂靜，只有屬於他們的腳步聲引人注意。踏在地上的聲音吸引了遠處穿著制服的兩個學生的注意，他們順著聲音投來目光，驚訝道:「夜蛾老師！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是我的學生。」夜蛾正道小聲說著，「你們入學的時候，他們已經畢業了。」
男人穿著打扮與平日在學校時一致，顯然他和學生的關係不錯，走在高專里，見到他的學生也會和他打個招呼。在高專里見到學生的概率並不高，在校的學生其實沒有幾個。這麼快就遇見了其中的兩個，夜蛾正道也不意外。
炎熱的夏天和熱到難耐的秋老虎已經隨著10月的過去而離開，冬天的咒靈相對其他季節而言沒有那麼多，咒術師們進入了短暫的休息期，高專的學生們也會有更多時間在校內學習一些文化知識。
夜蛾正道從總監會離開不久就和中原中也匯合了，同為成年人，他和中原中也一起行動時也會和對方說一些需要注意的高專的情況。看到不遠處有夜蛾正道的學生，中原中也也想起了他們高專的情況。
雖然為了有才能的學生建設學校是好事，但是學生這麼少，咒術界真的沒問題嗎？
「要繞過去嗎？」中原中也問他，「會被發現你不是現在的你嗎？」
「沒事，只是短暫交談的話他們不會發現什麼的。」
夜蛾正道都這麼說了，幾人便跟在他身後往前神色如常前進著。他們一行幾人只有五條悟是戴著墨鏡和口罩的，他遮掩樣貌的模樣在昂首挺胸、闊步前進的舉動下反而顯得個性十足，讓前方的兩個學生下意識地看向了他們。
「好多人啊！他們是下一屆的新生嗎？」兩個學生新奇地問道，「原來夜蛾老師你出去是去接人的啊~早說嘛！」
「嗯，帶他們和家人來逛一下校園。你們先不要和其他人說，我們暫時不想被打擾。」夜蛾正道面不改色地回應著這些學生們，「先走了，你們好好練習。」
果然是只說幾句話的短暫交談。夜蛾正道直接結束了話題，不打算多談。看到他身後跟著不少人，兩個學生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與這兩個學生道別，帶著身後的學生們馬不停蹄地向著通往薨星宮的參道走去。在路上，他回憶起剛才看見的還年輕的學生，內心有些感慨。
「畢業后，他們去做了輔助監督。」夜蛾正道說，「咒術高專的學生並不都能成為咒術師，每個人的天分和才能都不一樣，每個人選擇的道路也不一樣。話雖這麼說，現在的努力也是不會白費的。比起在普通人的社會生活，能看見咒靈的他們在高專學習之後，再回到有著咒靈的普通人的社會裡也能生活得更好。」
他不僅僅是在說剛才的那兩個學生，也是在對身邊的學生們說這番話。
甚至，似有似無地，暗示的目光投在了白倉望身上。
「我們是歡迎所有能看到咒靈的孩子都了解咒術界的常識的，這也是為了幫助他們更好地適應這個世界。」夜蛾正道說，「說起來，我們高專有個孩子的能力也是能夠通過動物的感官共享視覺，和白倉之前用的能力相似。」
「啊~是冥冥學姐，我只見過她一兩面，學姐們還是挺忙的。」家入硝子說，「夜蛾老師是覺得阿望也很有才能嗎？」
「要是望也來高專，我鼓掌歡迎哦~」五條悟笑道，「夜蛾老師加油！」
「還是要看望自己的想法。」夏油傑阻止了這兩人的起鬨。
聽著他們的話，白倉望:「……」
夜蛾老師，該不會……
該不會是跟之前那些去帝丹小學的咒術師，是一夥的吧？
已經從夜蛾正道的話里聽出了他的深意，白倉望思索著，對夜蛾正道的想法也有了一些了解。
「夜蛾老師，要是把所有擁有特殊能力的孩子都放在一個學校里學習，時間久了，他們和社會、和普羅大眾的距離會不會越來越遠呢？」
這個問題他問得很認真，也是他從帝丹小學事件之後，就一直放在心中的疑問。
這是一個不好用實踐去探索答案的問題，一旦實踐必定會對未來的走向帶來些許影響。可以的話，他想聽一聽夜蛾正道這位一級咒術師、咒術高專老師的想法。作為教育學生時間比較久的老師，他的看法也許會有一些他沒有關注到的新的角度。
在場的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僅夜蛾正道聽到這個問題時沉吟了片刻，其餘幾人也都在隨著他的話思考著。
「不這樣做的話，要讓普通人和特殊能力者在同一個學校里學習嗎？」夏油傑想著，說道，「要是關係不好的人打架，普通人會受傷的吧。」
「但是在一起肯定能加深交流。」五條悟說，「要是一直都不和普通人交流，會把自己當成牛氣哄哄的人物吧~即使是我也會玩網游認識別人哦！」
「你這個玩遊戲的例子就算了吧，悟。」家入硝子無奈地搖頭，「網路世界的人才不會把你當成特殊能力者呢……」
「即使為了互相了解而放在同一所學校，也需要分級管理、分類管理，這樣也容易產生新的問題。而且這個辦法的前提是，特殊能力者的存在會面向普通人，讓普通人知曉……這樣反而會讓咒靈成長吧。我記得你們咒術師在行動前都會放一個【帳就是用來隔絕普通人的視線，避免異常情況引起人們的負面情緒。」白倉望說，「夜蛾老師要是有什麼好的想法，請多指教。」
這個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答出來的，少年們提出的想法都被夜蛾正道聽進去了。他看著身邊這些思想豐富的年輕人們，內心的思考也隨著他們的言論運轉著。
作為老師，他更加明白白倉望提出的問題的價值。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咒術高專的學生們，也正在面臨這樣的問題。進入學校學習的學生們承擔了和咒靈戰鬥的責任，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在每一場兇險的戰鬥中，他們在這一條艱辛的道路上不停地前進。
只是……為什麼白倉望會有這樣的疑惑呢？是他和作為特殊能力者的五條、夏油、家入他們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矛盾嗎？還是說，他感覺到了朋友之間的距離感？
看孩子們相處融洽的樣子，夜蛾正道排除了這個想法。
但也是看著孩子們相處融洽的樣子，對於白倉望的提問，夜蛾正道心中也逐漸有了想法。這個想法令他心中突然一片明朗，他看著白倉望，在心裡組織著語言。
「首先，要清楚讓這些有特殊能力的孩子進入學校的意義是什麼吧。」夜蛾正道嚴肅地說，「是為了學習掌控自己的特殊能力，還是為了成為職業的咒術師？總要有目標的。只要目標確定了，清楚地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的，對待世界的態度也就清晰了。警察也有專門的警察學校，即使學習了再多的武藝，他們也不會和世界疏離……差不多是這個道理，是你的話，應該能理解吧。」
白倉望聽懂了。
「這樣一來，學校的精神教育的重要性，德育的重要性就很值得關注了。如果是為了守護，自然也會平和地對待普通人和特殊能力者的差異。因為心懷守護之心的人在看著普通人……甚至是全世界。明白自己為什麼而前進，生活在哪個世界中，也就不會拉開距離了……是這個道理吧，夜蛾老師。」白倉望說，「難怪咒術師能成為編製職業，你們和警察一樣，都在為了守護而付出。」
難怪江之島盾子所在的希望之峰學園最後會走向絕望的結局，如果變強僅僅只是為了變強，無論是什麼才能都能肆意妄為了。
「所以沒有覺悟的人，還是儘早選擇其他行業比較好。」夜蛾正道這話說得非常直接，「這是為了他們好，也是為了所有人好。有覺悟而能力不足，則要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挑選好發展方向。」
「……但是這麼輕易就放任我們進高專，剛才那兩位前輩的警惕心有點差……」夏油傑評價著，「萬一我們是能套用其他人外貌和咒力的那種有特殊術式的傢伙，高專就完蛋了。」
「那是因為他們很相信高專的結界。」夜蛾正道看了一眼天空，「一般來說，每個人的咒力都是不一樣的。即使是能用其他咒靈的你也會因為咒靈的咒力不同而觸發高專警報。但也不排除可能性，有這種人，我們也只能及時反擊。」
白倉望想起了羂索。
如果是羂索，在使用了別人身體的情況下使用的咒力也是他人的，就能完美騙過高專的結界了吧——只要取代一具在高專的結界里登記過咒力的軀體，不就能在高專來去自如了嗎？
夏油傑沒有見過羂索，卻能想到這樣的可能性。他的好友的聰明頭腦和敏銳的思考都相當不錯，只要好好發揮，再加上他本身擁有的戰鬥天分，會成為一個十分全面的人才。
一邊想著，白倉望一邊跟著他們前進。
走完這段除他們之外再無別人的道路，連接著地下的電梯入口也出現在眼前。他們都不是第一次進入地下的薨星宮了，乘坐電梯往下時，聽著耳邊鐵索軌道發出的嘎吱響聲，幾人也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集中精力的備戰模式。
空曠的地下大宮殿原本是應該在昏暗的光線中也變得看不清樣貌的，畢竟作為天花板的地面封層是封閉的。但奇妙的是，走出電梯后，眼前的宮殿以及位於中央的巨樹都能被看得很清楚。
天內理子說:「我們要去到樹根下。」
「又是樹啊……這棵樹上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中原中也遠眺著那顆巨樹，向上延伸的巨樹粗壯高大，很輕易地就會讓人聯想到不久之前在結界里看見的那一刻掛滿了肉果的肉果樹。現在在眼前的巨樹只有繁茂的枝葉，看起來十分清爽。
既然已經跟著天內理子來到了這裡，他們也只有繼續前進。這段路程並不算太遠，來到樹下后，天內理子閉上了眼睛靜心感受著。
「走這邊。」她說著，向著樹根走去。眼前的樹根大而粗壯，不像是有門的樣子。天內理子卻像是看不見眼前有阻攔著她的樹根，前進的速度沒有絲毫遲疑。就在夏油傑想伸手拉住她時，女孩的身影在瞬間便消失在樹根上了。
「小理子——」五條悟說著，「等等我啊！」
他快步上前，不忘向身後的白倉望和夏油傑揮手:「從這裡走進去，這裡是入口！」
五條悟的身影也消失在樹根下，這一幕映在幾人眼裡，家入硝子也試著伸手:「……」
她的手才觸碰到剛才五條悟和天內理子消失的地方就消失了一部分，家入硝子把手繼續往前伸，低頭看著自己消失了一半的手，一邊向好友們消失的地方走去，一邊說，「這裡又不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玩什麼一個個進——望、傑，我先進去跟著他們。」
看來前方確實是天內理子引導的道路，也不知道天元給了她多少許可權，明明是沒有術式的女孩，如今看來卻能做到許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想著，白倉望看向身邊的中原中也和夏油傑、夜蛾正道。
「這裡面果然又是一個結界。中也哥，麻煩你在外面等我們。要是有什麼和污染有關的特殊情況就交給你來處理，要是有人想來打擾我們，就拜託你解決一下。」白倉望說，「我和夜蛾老師、傑進入結界去找天元。」
「咒術界的事情，咒術師去處理也好，」中原中也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外面的情況就交給我吧。」
雖然他也有些在意結界裡面是什麼情況，但白倉望提到的這些也是要關注的。上一次就是因為結界外留了天內理子和夜蛾正道接應，他們才能在發現結界內有倖存者之後快速地送人出去、聯繫警方處理後續的事情。
談好了人員安排，白倉望才和夜蛾正道、夏油傑走進樹根下的看不見的入口。眼前的黑暗只有短暫的一瞬，再次睜開眼也不過數秒，眼前的景象卻已經大相徑庭。
古樸的院落，裊裊茶香從木窗內飄出。和式的緣廊下坐著一個木頭人，小巧的木頭雕刻的人形是深棕色的，像極了那些棕灰色的樹根。
先進來的五條悟、家入硝子、天內理子已經在院子里了。白倉望幾人看到他們時，這三人正蹲在緣廊下，姿勢很不雅觀。
五條悟:「這玩意兒就是天元大人？」
「準確來說，這是一個木頭人。」天內理子指出重點。
五條悟再次說:「這個木頭人就是天元大人？」
家入硝子小聲地說:「你們這樣對天元大人很不禮貌啊，雖然在這裡的只是一個木頭人。」
「原來這就是……等等，這個小小的大拇指就是？！」
五條悟驚訝地伸出拇指放到了木頭人的臉邊。定睛一看，木頭人刀刻出來的腦袋的形狀倒是確實很像人類大拇指的形狀，只不過，比起大拇指要稍微大一些。
緣廊下的木頭人:「……」
一陣風不知從何而來吹過，小木頭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被坐在它身邊的一個年輕的黑髮女子連忙伸手扶住。女子身著帶白色圍裙的女僕裝，扎著高高的丸子頭，丸子頭被用極具中華風的發包包裹著，斜劉海下一雙深色的眸無奈地望著天內理子。
「理子小姐，你把【天使】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