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先婚後愛(15)
……
連綿不絕的陰雨天氣終於退散。
深秋已至,瀝青馬路兩旁的梧桐樹落葉嘩嘩,卷著葉邊的枯黃落葉盡數掉在人行橫道以及路邊,偶爾有行人及車輛碾過,發出卡茲卡茲的聲響。
清晨,晨光熹微,一縷陽光穿過落地大窗前被風吹起的窗帘,照入室內。
室內柔軟的大床上,暖氣充盈,悶在被子里的人睡得臉頰微紅,頭髮亂糟糟的搭在枕畔,似乎感覺到熱了,他眯著眼睛,胡亂的往下拽了拽被子,筆直勻稱的腿腹伸出被子乘涼,露出戴著三條腳鏈的右踝。
同樣的銀鏈勾串,赭紅珠子、深藍寶石、以及通體晶瑩剔透的水晶流珠,細細的纏繞著雪白清瘦的腳踝,深青色花枝般的經絡於銀鏈內側爬升,自膚肉深處逸散出軟爛甜膩的香氣。
葉然這一覺睡得不舒服,夢裡像被人狂追,他一邊跑一邊回頭,這才發現追他的是只露著獠牙的惡犬。
惡犬瞳仁漆黑,獠牙反射著森然的光,足足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毛髮油光水亮,跑起來彷彿草原上狩獵的雄獅。
葉然被嚇得一個激靈,身上布滿了汗水,一腳踏空的失重感讓他從噩夢中驚醒,他一身熱汗,抱著被子坐起,大口大口喘息著,過了許久,才疲倦的看了眼四周。
身上的粘膩感讓他感到不適。
他下了床,赤腳踩在灰棕色的羊毛地毯上,腳鏈上的小珠子隨之下墜,細細的勾纏著膚肉,被體溫暖熱后,除了走動時偶爾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響,其他時間並不影響行動。
葉然沒去管它們,徑直走進浴室沖澡。
一個澡洗完,樓下也傳來陳媽喊他吃飯的聲音。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下了樓。
……
一樓客廳充斥著油煙聲。
陳媽正在廚房準備今天的早餐,有海鮮粥、水晶蝦餃、油條、小餛飩等等,擺滿了一桌子,看起來精緻美味。
沈時坐在沙發上,正翻看著一個文件夾,落地大窗外的陽光穿透窗戶,傾灑在他身後,他穿著淺棕色的襯衫馬甲,長腿散漫的交疊,身形健碩結實,被熨燙得體的襯衫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后,他抬起頭,隨手拿過一旁的平板,喚道:「然然,過來。」
葉然踩著拖鞋,心裡又煩又蔫,在樓梯上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沈時含笑瞥他一眼,也不著急,只將葉然攬到胸前,不緊不慢的帶他一起看今日份的金融日報。
溫馨柔和的日光灑在沙發一畔,拉出兩人斜斜的影子。
平板內的新聞版面,女主持人盡職盡責的解讀著近期金融趨勢,身後的屏幕上也投影出近日來股票市場的波動。
「近一月來金融市場依舊持平穩發展趨勢,名成食品企業(程家)近期跌破新低,華庭股份有限公司持續走高……」
葉然身體有些緊繃,不太自然的回頭看了眼。
花園裡老李正在開闢菜園子,陳媽端著飯菜出來,看他們一眼便習以為然的收回視線,笑得合不攏嘴。
沈時拍拍他的后腰,喚回他的注意力后,嗓音低沉的為他解釋著主持人嘴裡的幾個專業名詞,葉然聽的雲里霧裡,但還是努力吸收新知識,打一周前開始,沈時便忽然有了當老師的愛好,每天早晨都會帶他了解京城幾個企業的相關走勢。
葉然安靜的聽著,聽到不懂得便問問他,沈時很有耐心,會不厭其煩地給他解釋,甚至也會用沈氏和葉氏來做比較。
葉然越聽越覺得疑惑,隱隱約約察覺到前陣子和程家聯姻后,葉氏的股票波動不太對勁。
但沈時卻平淡的掠過這一茬,讓他下意識地也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
晨間小課堂最終結束於陳媽的喊聲。
「然然,大少,吃飯了!」
老李也從後門口進來,白手套也變成了黑手套,一手的泥,偏偏臉上樂呵呵的,走去跟葉然說下午要去批發種子。
花園一分為二,一半種菜、一半種花,來年春天再蓋一座玻璃房,到時候徹底隔開,互不干擾。
葉然很感興趣,問:「種什麼菜?」
老李道:「種點蘿蔔、白菜,天氣冷了,只能種這些耐凍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下午沒事,葉然也想去種子市場看看,話音剛落,一旁的沈時便抬眼看了過來,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
葉然被他這麼輕飄飄一掃,腳踝下意識涼了起來。
他知道沈時在想什麼,也知道他這幅不以為意、甚至漫不經心的表現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感覺自己遭受了深深的嘲諷。
打從第一次逃跑,被沈時從機場抓回來后,葉然自強不息、艱苦奮鬥,又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加強自身鍛煉,於一個雨夜冒險出逃,最後都過了安檢,快要上飛機了,一抬頭,他便絕望的看見不遠處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沈時。
男人風塵僕僕,面色有些倦怠,身邊站著數十個黑衣保鏢,見葉然發現自己,他緩緩起身,拍掉身上的雨水,一身裹挾著風雨的寒氣,看他的眼神卻是柔和好笑的。
把心情低落的葉然帶回葉家后,沈時沒有發怒,如第一次抓到他那樣,溫和又不容置疑的在葉然腳踝上帶上了第二條腳鏈。
寶石藍腳鏈珍貴華麗,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深海墨淵,飄飄渺渺的藍仿若流動的海水,被銀色細鏈勾串,綴在雪白的腳踝上,與赭紅珠子相□□映。
葉然不安又憤怒,抱著枕頭悶悶的啜泣,臉頰被悶得潮紅,最終被看的無奈的沈時從被子里撈起來,抱在懷裡親的七葷八素。
二十幾年的純情人生一去不復返。
葉然堅強的收拾好心情,潛伏了一個星期後,在一個白天,光明正大的走出葉家,扭頭就跑向了火車站,決定先坐火車去海城,然後從海城轉機。
這次他還做了一番變裝,成功把自己偽裝成平平無奇的路人甲,最終在火車上和沈時面對面的時候,葉然除了無語,還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次逃跑,除了為自己多添了條鑽石腳鏈,沒有任何收穫。
想到這些往事,葉然沉默了,在沈時的注視下,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海鮮粥,美味的蝦仁充斥著口腔,他聽見陳媽絮絮叨叨,讓他們今天多穿點,雖然太陽出來了,但氣溫到底驟降到五六度,流感多發季節,陳媽很怕家裡有人生病。
葉然應了聲,很快,時針即將指向八點,門外隱隱傳來汽車的鳴笛,許文已經驅車趕來。
沈時放下碗筷,起了身,今天他的工作依舊很忙,稍稍和陳媽說了兩句話,他便披好大衣,出了大門。
離開前,他似有若無的看了眼葉然,葉然心事重重,唇瓣抿著,對上他的視線后,捏著筷子的指尖緊了緊,起身送他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身影從拐角處消失。
一個西裝革履,一個穿著柔軟寬鬆的家居服,相差半個頭的高度,但看起來卻莫名和諧般配。
陳媽沒想這麼多,只覺得最近一段時日,沈時和葉然的關係越來越好,好幾次葉然都被沈時接到公司,護在眼皮子底下。
她自然樂見其成,為了表達高興,還專門給沈母打過幾個電話。
一向對兩個孩子重視的沈母卻總是沒說兩句話就要掛斷,背景聲音嘈雜、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行色匆匆。
十幾分鐘后,葉然從門外進來了。
停在門口的賓利車緩緩啟動,朝著沈氏平穩駛去。
陳媽聞聲抬了下頭,葉然正從玄關處拐彎,和離開前相比,他唇色莫名深了些,烏黑清潤的眼眸洇著薄紅,鴉羽般的睫毛低垂著,懨懨的,把剩下的粥喝完,便上了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媽從他上樓的腳步上,看見了流動的華光。
疑問轉瞬即逝,她絲毫沒有多想,跟老李一塊去海鮮市場買蝦。
葉然最喜歡吃蝦,中午她打算做個白灼大蝦,在熬個雞湯喝。
……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午餐三人吃的同樣豐盛,老李一刻不停地想著去買種子的事,葉然沒午睡,跟興緻勃勃地他一塊出了門。
臨出門前,他垂著眸,接了個電話,嗓音輕輕的:「喂?阿瑜……哦,畫展是嗎,在國外展出……我可能沒時間,等會兒我問問我以前的老師吧……」
老李笑眯眯的把車開了過來,將他的話聽的完全。
「畫展?嚯,那很厲害啊。」
葉然上了車,指尖摩挲著手機,道:「還好,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那可不能錯過,」老李啟動車子,手打著方向盤,慢悠悠的駛離了別墅區,他開車開的緩慢,謹慎又小心,「這新車就是豪華,開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葉然一愣,看了看車裡的配飾:「新車?」
「是啊,」老李說:「從裡面看是不是沒什麼變化,從外頭看車牌、車型,都變了。」
葉然對車子不敏感,只覺得轎車除了大小和車頭,一般都長一個樣子。
他新奇的看看車內的擺件,還是發現了一些細微的不同,眼神從車窗移開時,他無意間瞥到一個身影,清瘦單薄的男人像一具骨架,眼窩深陷,站在別墅區的陰影中,低著頭不知道在查看什麼。
那一瞬間的熟悉感讓葉然不由心悸。
他眉頭還沒皺起,前座上,老李忽然接了個電話,沈時的聲音傳了出來:「老李,你們出去了?」
「是,沈總,我和小少爺去市場挑點種子回去。」老李道。
葉然回過神,心臟不自覺地提起,他正襟危坐,等待著那頭沈時的回應,良久,沈時才輕笑一聲,聲音從連著手機的藍牙音箱內傳出,比往常低沉無奈了許多:「注意安全。」
「然然,」他語氣不緊不慢的,好像知道葉然在聽:「別跑太遠。」
剎那間,葉然眼皮跳了跳,喉嚨感到干啞,他深吸一口氣,故作自然的回答:「知道了。」
……
下午的農貿市場人不多。
葉然和老李兩人穿的都很普通,同樣的棉襖長褲,市場內各種味道交雜,有賣小雞仔的,還有賣肥料的,老李在這種地方如魚得水,沒一會兒就帶葉然走到買種子的農戶身邊,挑起種子。
葉然也蹲下身,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
他不確定沈時有沒有派保鏢看著他,但如果真的有保鏢看著他,也不會讓他前兩次甚至跑到了火車上,尤其近半個月來他表現得心如死灰、徹底沒了反抗的意思,說不定沈時就放鬆了警惕。
跟老李溜溜達達的在農貿市場里轉了兩圈,葉然不間斷的觀察著身邊的人,確定沒有熟悉的面孔后,他稍稍鬆了口氣,手掌抓著口袋裡的身份證件,再次接了個電話。
周圍人聲嘈雜。
菜販們聲音很大,夾雜著些許鄉音,老李依稀只聽見葉然語氣急促,似乎是出了什麼事,他回過頭,葉然也在這時掛了電話。
「李叔,我得出去一趟了。」葉然道:「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畫展的事,我以前的老師讓我回學校一趟,了解詳情。」
「好,我這就去開車送你。」老李轉身就要走。
葉然連忙叫住他,「不用了李叔,開這輛車太高調了,我只是去和老師說兩句話,你買你的。」
「正好我剛才在門口看見有直達京大的公交,不說了,我走了啊李叔。」葉然回頭擺擺手,戴好口罩和棒球帽,身形一轉,便遁入了人群中。
李叔「欸」了聲,急得就要追,直到看見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保鏢迅速跟上,這才鬆口氣。
……
葉然自然不知道李叔在想什麼。
關於這次出逃,他做了詳細的計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將坐巴士直達城南機場,先飛海城,再轉飛紐西蘭。
這一個月來他越來越熟悉沈時的體溫、親吻,甚至偶爾被沈時親完,趴在他懷裡被他輕輕拍撫著後背時,還會產生類似於溫柔的錯覺,這種錯覺猶如一道敲響在耳邊的警鐘,讓他如雷貫耳。
和沈時相比,他閱歷淺、心性脆弱、交際圈子狹窄,甚至就連家世,也差了一大截,他不明白沈時對他抱有的到底是什麼情感,好玩、有趣,亦或者是別的,屬於食草動物的第六感讓他感到惶惶不安,那是他從沈時身上感受到的,某種滾燙熾熱,令他不敢直視的情感。
他和沈時同樣是男人,父母還是多年好友,現實里處處是阻礙,一步走錯,便會傷害到許多人,葉然不明白沈時的心思,但他已經決定快刀斬亂麻,徹底斬斷這份不該出現的關係。
滿腦子胡思亂想,等巴士停下,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下車前,葉然心跳到了極限,生怕再如以往那般,一下車便是滿目的黑衣保鏢,以及站在保鏢前列,長身玉立,含笑望著他的沈時。
天清氣朗,日頭高懸。
下了車,一切風平浪靜,葉然沒看見任何不該出現的人。
他緊繃的心情絲毫沒有舒緩,城南機場沒有首都機場繁華,看起來簡單許多,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偌大的廣場上還有賣物品的小販,熱情又周到。
身邊有幾個阿姨經過,手裡拎著麻袋,裡面應該是給親人們帶來的食物、用品,他們用濃重的鄉音說著話,笑容滿面,眼神中充滿對首都的嚮往。
遠處有一家三口朝她們招手,家人們終於團圓,興奮的抱在一起。
葉然越發想念遠在紐西蘭的葉父。
這一個月沈母經常會將葉父的消息告訴他,但都是視頻和文字,他更想真切地看見葉父本人。
這趟去紐西蘭,他一定要陪在葉父身邊,葉父什麼時候醒來,他再什麼時候考慮回來的事。
他到機場的時間不早不晚,一進機場,葉然便不動聲色地提起心,戴好口罩,謹慎的觀察周圍,被沈時在機場逮到兩次,他快對這個地方產生ptsd了。
人潮擁擠,幾個航班延時到站,烏泱泱湧出來一堆人,四周的聲音頓時嘈雜起來,黑影綽綽,什麼也看不太清。
各種聲音一股腦地湧入耳朵,葉然緊張的連連後退,一直退到角落,才放鬆呼吸,抓著剛辦理好的登機牌,觀察周圍。
候機時間短暫又漫長。
隨著即將登機,葉然的心跳越來越急促,手機鈴聲響起的剎那,他腦袋「嗡」的一聲,空白的環顧周圍,生怕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陌生來電被他接通,那頭靜了幾秒,在葉然愈發不安的情緒中,柔和的女聲響起:「您好,請問是尾號2345的機主嗎?公司回饋老用戶,每月只要399即可享用九十分鐘通話時間……」
葉然:「……」
心臟重重落下,葉然唇瓣抿的深紅,鬢角的汗水粘著烏黑的髮絲,像躲過一劫,又像劫後餘生,他睫毛顫了顫,嗓音輕啞的回:「謝謝,我不需要。」
他打著電話,心不在焉的,聽見了機場播放的登機提示。
等了快一個半小時的航班,終於按時到了。
葉然緊緊捏著手中的身份證,隨著長長的排隊人群,一步一步踩著台階,吹著下午涼爽的風,走進機艙。
再從空白的思緒中回過神,飛機早已起飛。
窗外的白雲飄飄,藍天清透。
宏偉高大的建築如渺小的螻蟻般,點綴在蒼茫大地之上。
直到此刻,葉然浮出汗水的後背才放鬆下來。
他無力的靠著椅背,眼神恍惚,明明飛在天空之上,心中卻有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逃掉了。
腳踝上溫熱的銀鏈緩慢交纏,像蜿蜒纏繞的藤蔓,綴在細膩雪白的皮肉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沈時的存在。
……他在沈時眼皮子底下逃掉了。
這驚心動魄的一天,終於在晚上十點,葉然登上飛往紐西蘭的國際航班后結束。
關閉手機的前一秒,葉然給老李發去消息。
——李叔,畫展舉辦的地方在紐西蘭,我和老師一塊坐飛機去了,不用擔心我。
——再見。
……
此時此刻。
沈氏。
沒有開燈的董事長辦公室內。
許文安靜的站在角落,安娜、陳天明兩名被外派出去的特助也在同一時刻出現,三人垂首而立,目光隱晦的瞥過坐在老闆椅上的男人。
夜晚的京城繁華熱鬧,燈紅酒綠,
霓虹燈輕飄飄晃過落地大窗,與清透的月光一起,灑在窗邊的男人身上。
沈時半倚著桌子,目光低垂,周身的氣勢一如既往的冷淡、從容,他拿著手機,幽幽的熒光勾勒出他的臉龐,他眸色黑沉,高大挺拔的身軀微弓,似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凶獸,等待一擊斃命的最好時機。
終於,手機那頭髮來一切順利的消息。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張葉然在飛機上入睡的照片。
照片里的葉然困頓的披著毛毯,頭倚著椅背,眉心微蹙,睡得不太安穩,唇瓣也抿著,又乖又懨,好像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用那雙茫然洇水的眼睛盯著他,再慢吞吞的收回。
表演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沈時面色不變,指腹卻輕柔的撫過屏幕,在許文幾人屏息以待的沉默中,開口道:「程嘉銘在哪。」
「還在葉家周圍徘徊。」許文答。
沈時嗯了聲,不咸不淡的:「抓起來,後天程家開庭審理,把他帶過去。」
「是,」許文道:「那葉先生那邊……?」
沈時唇邊露出些細微的笑意,想到葉然這一個月來和自己的鬥智斗勇,語氣也溫和了幾分:「不用讓他知道。」
「我不希望這些事傳到他的耳朵里。」
這些被聯姻表面包裹的骯髒與污穢。
不應該由葉然承擔。
至於程嘉銘……
沈時淡淡的垂下眼皮,想到今天保鏢們從程嘉銘身上搜出的東西,眸色越發幽冷。
在京城的水被徹底攪渾之前,讓葉然遠離這裡,是最好的辦法。
那兩個月里葉然吃的苦、受的委屈。
他會一點點,親自替他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收尾了ovo
知道了知道了,竹馬竹馬是吧,我想想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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