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周二

離焰聽他這麼問，就笑著說：「我衣帽間很大呢，要我帶你參觀一下嗎？現在就去。」

郁九初：「不去。」

離焰就往套房裡面看了看：「那個誰呢？」

郁九初：「正在來砍你的路上？他可煩你了，我要是你我現在就跑路。」

離焰：「那我還煩他呢。」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都被一刀切成了兩半。龍殞出現了，一手拎著兩杯奶茶，一手拿著一柄得有30米的大刀，沖著離焰叫道：「你可以去死了！」就又砍了過去。

離焰一邊閃開，一邊道：「我不想跟你打，你們沒發覺這個世界的問題嗎？有正事兒。」

龍殞還沒停手，離焰就叫道：「行了，多餘的話我不會說，不用急著殺人滅口。打什麼啊，大家和諧有愛一點啊。郁九初，你那個養父可也在這個小世界里的，咱好好說話不行嗎。」

果然，郁九初就開口了：「淵總，別打了，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不如就靠斗舞，來決一勝負吧！我給你們來個-ox。」

龍殞：……並不想跟離焰斗舞。

離焰：……並不想聽-ox。

總之最後就還是停了手。龍殞剛剛其實是出門給郁九初買奶茶去了，還是去了個「主角靠奶茶稱霸宇宙」的小世界買的。他看到離焰就煩，自己那杯奶茶也不想喝了，但還是把郁九初那杯奶茶的吸管插好，給人遞了過去。

離焰就打趣般地揶揄道：「喲，買奶茶啊，好男人吶。還剩了一杯，你不喝給我。」

龍殞勃然大怒：「滾啊！我給狗都不給你！你還有臉說這個？不是，你還有臉跟我說話？」

離焰就笑了笑：「那怎麼辦，愛情就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東西，我也控制不住，有什麼辦法呢。我倒是想直接橫刀奪愛，可是我又打不過你，就只好這樣嘍。」

龍殞簡直一口沒上來，罵道：「你知道打不過我還敢出現，離焰你這麼不怕死嗎？」

離焰：「憑什麼啊，我就單箭頭郁九初一下也不行嗎，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有沒有單箭頭了。我總有悄悄喜歡一個人的權利吧。再說了，九初這麼好，有點有質量的追求者那也是正常的事，你這麼大反應是要幹嘛，覺得我們九初不配嗎。」

龍殞：……

他認識離焰也有個幾千年了，他從來不知道，也無法想象，離焰居然會狗到這種程度。就，太狗了啊！為什麼惦記別人老婆這種事他可以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啊！

龍殞自己都已經夠無恥的了，離焰那個傢伙，怎麼可以比他更無恥的！

之前他太煩離焰，還把這個小世界給封起來了，結果後來郁九初的「忘川水規則」生效后，小世界開始排斥他加諸的神力。龍殞自然不會跟郁九初爭，就又把力量撤去。果然，就便宜了離焰這個傢伙。

離焰還在沙發上坐下了，笑著道：「我真的沒有奶茶喝啊？」

郁九初：「沒有，給你瓶礦泉水吧。」

遞了瓶沒帶包裝的忘川水過去。

離焰這是真的有點受寵若驚：「是九初給我的水，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郁九初：「喝吧，沒事兒，這水我有可多了。」又道：「不敢喝啊？」

離焰就笑：「一瓶水而已，不至於不敢，那我就喝了。」

他喝了一口，還品了下味道，就說：「嗯，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忘川水嗎，也不……過……如……此……」然後一下子噴了出來。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為什麼對郁九初給過來的東西，他還真喝了？難不成自己真的是抖？不是吧不是吧為什麼真的變成抖啊！

大腦都亂成一團的時候，離焰不禁產生了如上的懷疑。

他的權柄是「秩序」，郁九初的一切都代表著混亂和失序，本就很克他，也是他自己腦子有病，非要往上湊。像是這水，明知道喝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但郁九初開口，他就還是喝了。

結果，就……

大概就是，水是上午喝的，神是中午沒的，席是下午吃的，媳婦是晚上改嫁的。

不對，他其實沒有媳婦。

痛苦面具了。

郁九初看著離焰一臉扭曲的樣子，突然產生了一種邪惡的念頭。

他就跟龍殞說：「淵總，你說我們把他丟進那個大湖裡，當成食材來烹飪，會怎麼樣啊？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他這麼高端的話，應該隨便拿勺子攪和一下就可以了吧。」

龍殞嫌棄地說：「他算什麼高端的食材，明明就很低端。不過攪合攪合倒是可行的，就是做出來的東西估計不怎麼好吃，給誰吃？給他自己吃嗎？」

郁九初興奮：「好耶。那我們快點烹飪起來吧。」

離焰好不容易壓下身體里的混亂，聽著自己要被做成菜了，趕緊道：「別鬧，真的有正事。」

他手一揮，憑空出現了一個屏幕，裡面顯出了一些新聞：

【一男子入室偷竊，因飯菜太香狂吃兩小時后被發現】

【大學生誤入傳銷窩點，太過好吃懶做被開除】

【一家長不滿語文老師的教育方式，去學校把數學老師揍了一頓】

【貓咪從門縫溜進寵物店偷吃貓糧，后因太肥胖被困店內】

郁九初多看了幾眼：「啊這，年度沙雕新聞？」

離焰：「不是，你再看看。」

龍殞倒是皺起了眉，他說：「「七宗罪」。」

離焰：「對了。」

郁九初又對應著看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幾個沙雕新聞，第一個是「暴食」，第二個是「懶惰」，第三個「暴怒」，第四個是「貪婪」。

不過，他有點滿頭問號，因為照這麼來看的話，所有的犯罪基本都是「七宗罪「沾邊了吧。

又聽離焰慢慢悠悠地說：「因為九初的緣故，我對這個小世界多關注了一些。前些時間，我就發現，這個小世界中有人一直在試圖召喚神明呢。我當然不會被召喚啦，但是也對那人多留意了一下——倒是真的有一些各種各樣的東西，被召喚而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龍殞一眼：「這個小世界的一部分力量，就要被撬動了。」

郁九初脫口而出：「郁玉？不是吧，他最近一直在搞這？之前不是說他在搞那個什麼「共享邪神」系統，還有「滴滴打神」這玩意，難不成真被他搞出來了？」

龍殞道：「我去查查。」

離焰：「嗯嗯快去。」

龍殞：「……那你呢？」

離焰：「我在這兒陪著九初呀，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撬牆角。」

……他還把心理活動給說出來了。

龍殞大怒：「你去死吧！」

眼看著就又要打起來了，還是郁九初道：「行了，淵總，你帶我去。」

離焰：「啊？那我也想去。」

郁九初就看了他一眼，說：「你剛剛不是問嗎，單箭頭一下行不行。我跟你說哈，是這樣的，忘川水你能喝下100瓶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時候，我就給你單箭頭的資格。這都做不到，你連拿個號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當什麼「高質量追求者」了，說出去都寒磣。」

他就隨手拿了瓶水往他懷裡一丟，抬了抬下巴，笑道：「喝吧。」

離焰失笑，就低頭看著手上的水，最後道：「好，我記住了。」

隨後擺了擺手，原地消失。

龍殞現在只覺得滿身的不舒服，就跟密恐患者看到了一堆密集物體似的，不咬人，膈應人。他迅速拿定了主意：大概離焰是真的有病。等這事結束，離焰還纏著郁九初，他就把離焰打骨折，需要幾千年才能恢復的那種。

嗯，就是這樣。

決定了，龍殞心裡也舒坦了一些，他便握住郁九初的手，去找郁玉。

那個傢伙當了他很長時間的永動機，找起來也簡單。他正躲在個A市市郊的別墅里。

龍殞直接帶著郁九初破門而入。

郁玉正在個擺滿蠟燭和祭祀物品的桌子那兒，進行封建迷信活動呢，看到了郁九初，他愣了一愣，便面露歡喜道：「哥哥，你來找我啦。你喜歡我的禮物嗎？我有把個鬼魂送去給你當禮物。」

所以小鄧居然是這貨的手筆？

郁九初也是無語：「你這是圖什麼，助鬼為樂嗎？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之前沒發現。」

郁玉就說道：「呵，那個辣雞的丁堰之，想到他居然試圖害我哥，我就睡不著，當然不會讓他好過。哥哥你還是心慈手軟了一點，居然讓他們去自首，要是我的話，我才不會這樣。」

郁九初：……

郁九初：「呵什麼呵啊，你這腦血栓是多少年的了？你是不是忘了，出錢給丁堰之要搞我的人就是你啊！完全就是你啊！跟導演打招呼說要整我的也是你啊！現在搞這一出是要幹嘛？！」

郁玉：「這種小事哥哥就不用拿出來說了，反正害過哥哥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的！我還特意開了個群來釣魚哦，真的釣出了一些想害哥哥的人呢，我都幫哥哥收拾啦。哥哥你還記得你的化妝師、造型師，ry嗎？他們過去一直給你做好醜的造型，就很過分。現在我把他們倆獻給我召喚來的神明大人們了。」

這個「們」字，就很靈性……

郁九初：「你有事嗎？他們兩個也是收了你的錢才故意給我做難看的造型的啊，完全就是因為收了你的錢啊！要說想害我的，你排第二還有人能排第一嗎？你不如一頭撞死還快點吧？」

郁玉：「哥哥，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郁九初：「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你有病就趕緊去治好嗎。」

郁玉感動地說：「哥哥，我做了那麼多錯事，你還擔心我的身體，我好感動。」

郁九初看出來了，很明顯，郁玉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腦殘。

他不想跟個神經病多說，就道：「七宗罪是怎麼回事？你搞出來的？」

郁玉道：「哥哥，你不知道你身上藏著多大的力量，現在我知道啦，我不想讓那力量蒙塵。」他又看向了龍殞，目光中已是完完全全的恨意：「哥哥，你怎麼可以隨便談戀愛，這樣會讓你的粉絲們脫粉的。」

郁九初：「你又算老幾，來管我的事。」

郁玉：「我不管哥哥，誰又會來管你呢？哥哥只有我了。」

郁九初：「……神經病啊！淵總我們來打他一頓吧，好想打他一頓啊！」

郁玉：「我有什麼錯，我只是不想讓哥哥偶像失格罷了。哥哥，你真的知道你在跟誰談戀愛嗎？」

話音落下，郁九初突然看到了客廳里，出現了另外的十一個傢伙：它們有的坐在吊燈上，有的漂浮在半空中，有的在沙發上，客廳就此顯得很是擁擠。它們的身軀是透明的，樣子也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它們都在看著他和淵總。

這正是郁玉這段時間召喚來的各類生物。

那各路妖魔鬼怪組成的「復仇者聯盟」，原本是有十三個的，早先的畫精和櫃精都被龍殞輕鬆地出手碾了，剩下的十一位成員都被郁玉召喚了過來，一家十一口，齊齊整整。

現在，為首的那個就沖著龍殞囂張地叫道：「龍殞，想不到我們會來找你報仇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這裡就是你的死地，現在跪下來求我們，我們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郁九初一愣：「誒，龍殞？它們在叫的是「龍殞」吧？」

他正想著我們oss也在這兒嗎，就見旁邊的淵總伸出手去，而這座房子、房子里的桌椅板凳各類傢具、這裡的人和不是人的那些東西，都在瞬間，迅速地在表面上結上了一層冰。

不過幾秒鐘時間，這裡的一切都被冰封住了。

這個時候，郁九初突然想通了什麼。

他看向了淵總。

對方神色慌亂，甚至沒敢看他的眼睛。

或許……他們&#s的確就在這裡。

尚不及說什麼，龍殞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郁九初就發現自己站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里，龍殞緊張地站在他旁邊。

龍殞一進門就看到那11個傢伙了，他壓根沒認出那是他過去的仇家，只當是郁玉不知道從那兒召喚來的亂七八糟的玩意，也完全沒把它們放在眼裡。

直到他被當著郁九初的面，叫破了名字。

現在，站在這裡，郁九初就四下看了看，然後，他說：「淵總，這裡是混沌之海嗎？」

他已經……知道了。

龍殞心裡只剩下後悔。

他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早一點把一切告訴郁九初，他……早該坦白的。

他沉下一口氣，道：「這裡是混沌之海。」

郁九初：「嗯。淵總，所以——」

「你別說，你聽我說！」龍殞叫道，他急切地抓住了郁九初的肩膀，一咬牙，幾乎是自暴自棄地說：「郁九初，對不起我騙了你，你不要怪我——你就怪我吧，我騙了你，我就是龍殞，「淵」是我的化名，我——對不起，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

「啊……」郁九初慢吞吞地說，「所以，這的確是個「我的眷者就是我自己」的故事是吧。不過，淵總，只是這件事的話你不至於這樣，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我告訴過你，我不想受到力量的主宰，所以把自己的情緒和我自身切斷。但是……我後來才知道，那些我捨棄的黑暗力量是去到了你的身上。郁九初，你過去所有的厄運都是因為我。對不起。」龍殞道，聲音苦澀。

他仍然抓著對方的肩膀，可是他已經不敢去看郁九初的眼睛了。

只他自己明白，他明日復明日的，或者又給自己找了理由說什麼「等找到解除郁九初力量的方式」再跟他說，這些無非是他在逃避拖延。

他不想面對。

或者說，他不敢。

「我懂了。」郁九初點了點頭，「所以你前段時間去找能剝離我身上力量的方法，也是因為這個。」

「是的。」龍殞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郁九初，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

郁九初道：「那今天沒被人叫破，你打算瞞我到多久？地老天荒啊？」

龍殞一時語塞，他甚至開始去想時間之神現在在哪兒，自己去找他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如果是讓時間之神來重置一下時間的話，他一定早一點就跟郁九初說……最後，他胡亂道：「不會的，不會是地老天荒的，等明天的話——」

郁九初：「對哦，有幾天你做夢都在說「明天」什麼的，原來也是這個事兒。結果這都過了多少個「明天」了。」

龍殞嘴唇抖了兩下，什麼話都沒說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在說夢話。

郁九初又問：「該不會你不行也是因為這個吧？」

龍殞瞬間簡直要跳了起來：「我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