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午餐前,顏慎語把顏笙叫到房間,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可是,」顏笙仰起頭,有些茫然,「入睡前的設備互檢,是傅景然幫我做的。」
「什麼?!」
顏慎語和謝肆言都沒想到是這種可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好一半響,顏慎語才開口,遲疑道:「那可能是哪裡有誤會吧……」
謝肆言:「也可能是當時沒問題,後來下水后出現了故障。」
顏慎語問顏笙:「你還記得下水後有什麼異常嗎?」
顏笙搖頭,說沒注意那麼多。
顏慎語沉默半響,緩緩道:「保險起見,下午你還是別下水了,我和謝肆言都在船上,彼此也有個照應。」
「你不去洞潛了?」
「我手受傷了,不能下水。」顏慎語編了個借口。
雖然不清楚現在情況如何,但這種事故上午發生在顏笙身上,下午就有可能發生在別的人身上,在一切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不想冒這個險。
「好,我知道了。」顏笙點點頭,笑得有些勉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過來找我。」
等顏笙離開,顏慎語這才看向謝肆言,緩緩道:「你和傅家的人比較熟悉,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謝肆言沉默片刻,推測道:「如果是我選擇對一個人下手,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他侵犯了我的利益,我要教訓他,或者直接除掉他;二是對付他只是一個幌子,我要通過傷害他達成我的某種目的。」
顏慎語點點頭,贊同道:「如果是傅景然動手,那應該不是第一種可能,至於第二種可能,依我看他對顏笙的感情,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那就剩下……」
謝肆言:「傅達和傅疏雨。」
顏慎語:「你對他們了解得多嗎?」
「不算多,」謝肆言搖頭,「傅達年紀比我們大,雖然見面機會不少,但也都是公共場合相處,了解不深。傅疏雨常年生活在國外,最近剛回國,我知道的信息更少了。」
顏慎語倒是知道傅疏雨暗戀謝肆言,但傅疏雨在原著中並沒有出格行為,不是法制咖。
當然,這也並不能說明他這一世沒問題。但就算傅疏雨要下手,對象也應該是他才對吧?為什麼要動顏笙?
可惜目前的信息都太少了,得不出什麼有用的推斷。
顏慎語:「也可能是我風聲鶴唳,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謝肆言卻搖頭,冷靜道:「不,你分析得有道理,等出事後就來不及了。」
是啊,等出事後就來不及了。
午餐在遊艇一層,分別有兩位專業大廚、四位服務生服務他們用餐。正午的陽光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熱帶海域溫暖的風吹進船艙,溫暖又明媚,看起來就彷彿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假日。
傅疏雨還在和傅景然交流洞潛的話題,突然間,旁邊的傅達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疏雨,你的澳龍不吃了嗎?」
傅疏雨掃了一眼餐盤,一臉莫名其妙:「都冷了,我讓廚師幫我重新做了一隻。」
「你可以讓他給你加熱。」
「二次加熱就老了。」
「那你可以冷的吃。」
「冷了有腥味兒。」
一時間,餐桌上只能聽到他們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顏慎語安靜地觀察著他們,沒有說話。
這兩天來的接觸中,他發現傅疏雨確實很挑剔,準確來說應該是嬌氣,被養得太好了,吃穿用都要最好的,稍不合心意就不要。
傅達則和傅疏雨完全相反,他大部分時候都很符合富家子弟的做派,但卻會在很細節的地方展現出節約的品質。比如把紙巾分成兩部分用,吃飯時從不剩食物,看到傅疏雨浪費,甚至會開口制止。
「你浪費的這隻龍蝦,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周的生活費。」
傅疏雨眼神更奇怪了:「這是我花錢買的,在商品流通的過程中,漁民、魚販、運輸、以及銷售的從業人員均得到了收益,龍蝦的價值在被我購買的那一刻就已經得到了實現。至於我是吃了它還是扔了它,那是我的事情。」
傅達:「你這是浪費資源。」
傅疏雨放下刀叉,皺眉:「你非要和我吵架?」
「我只是實事求是,」傅達擦了下嘴巴,不疾不徐道,「你剛回國可能還不清楚,我國每年有35%的糧食被浪費,與此同時,有6億人月收入只有1000元①,甚至買不起你旁邊的一隻澳龍。」
「對於那些低收入群體我深感同情,」傅疏雨揚著下巴,固執道,「但我每年都有固定的慈善支出,幫助因為各種原因致貧的群體,你還不配因為我浪費一隻龍蝦指責我。」
傅達卻笑了起來,緩緩道:「你確定你那些行為是慈善,而不是上流階級為了滿足名譽的作秀?」
「小叔,」傅景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疑惑道,「你今天怎麼了?」
「抱歉,剛才延伸太遠了,」傅達緩和了神色,「我只是不喜歡有人浪費食物。」
「我倒是認為,減少食物浪費的關鍵,不是說逼著人把浪費的那部分吃下去。」一直沉默的顏慎語突然開了口。
「就比如傅疏雨不想吃涼掉的龍蝦,可是龍蝦已經到了最後的流通環節,吃掉和扔掉有什麼區別嗎?就算他真的吃了,除了讓自己難受,對於減少食物浪費又有什麼貢獻呢?」
傅疏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傅達眯了眯眼睛:「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顔慎語:「我認為更應該應該從源頭上減少食物的供給。一個家庭浪費糧食不是吃得太少,而是買得太多了。從購買環節做出限制,計劃好自己的需求,這樣才能真正減少食物浪費。」
「理論聽起來沒錯,可你遺漏一點,」傅達緩緩道,「人類是一種卑劣的動物,一旦條件允許,便從來不會限制自己的慾望。」
「或許吧,」顏慎語聳聳肩,無所謂道,「我也只是卑劣的動物,干涉不了別人。」
「不,」傅達卻搖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賞識,「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優秀了。」
這話誇得有些太過分了,顏慎語還沒來得及表態,謝肆言突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怎麼才吃這麼點兒?」傅景然沒有察覺到現場的爭鋒相對,揚聲道,「你不吃飽飯,下午沒力氣潛水的。」
「不用,」謝肆言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我不去了。」
「你不去了?」傅疏雨驚訝地叫了出來,「那我……」
顏慎語:「那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傅疏雨重新坐下,看著自己餐盤裡熱氣騰騰的龍蝦,突然覺得什麼胃口都沒了。
兩隻澳龍,他一筷子沒動過。
傅達冷淡地掃了一眼,看向傅疏雨的視線中帶著深深的審視。
與此同時,顏慎語已經起身跟著謝肆言回了房間。
一樓他們吵得熱熱鬧鬧,三樓依舊靜悄悄的。
顏慎語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到謝肆言背對著他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褲袋裡,只留給他一個生硬的後腦勺。
顏慎語躡手躡腳走過去,從下方抬頭看他。
謝肆言垂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生氣了?」顏慎語問他。
謝肆言看了他半響,隨即徐徐嘆了一口氣:「沒有。」
顏慎語這才笑了起來,從身後掏出一個小碟子:「你沒吃飽吧?給你帶了塊蛋糕上來。」
潔白的芝士蛋糕上撒著星星點點綠色的檸檬皮,散發著濃郁的檸檬酸氣。
顏慎語用勺子挖下一角,朝謝肆言遞了過來:「這個蛋糕不太甜,你應該也能吃。」
謝肆言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這個很好發現吧,」顏慎語說,「我也和你吃了好多次飯了,甜點你只拿不甜的,飲料也只喝氣泡水,糖醋之類的口味你更是碰都不碰。」
沒想到對方竟然注意到了這些細節,謝肆言眸色深了一瞬,他安靜地看著顏慎語,緩緩道:「你先吃。」
顏慎語以為謝肆言擔心不好吃,把勺子轉向放進了自己嘴裡。
「這是我嘗過遊艇里18種甜點后,挑選出的最適合你口味的……唔……」
話剛說到一半,謝肆言突然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顏慎語:「!!」
他手裡還端著蛋糕!
顏慎語往後縮想要躲開,謝肆言卻用左手按住他后腰,僅僅靠著一隻手臂,就完全封住了他的去路。
顏慎語後退一步,人卻被順勢壓在了窗戶上。
謝肆言開了窗,能隱約聽到下方甲板上的人聲交談,有人在泳池邊說話,只要一抬起頭,就能看到他們在這裡接吻。
這也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是偷情一般。
顏慎語掙紮起來,謝肆言卻順勢把他抱在了窗戶上,顏慎語手中的餐盤磕在玻璃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顏慎語嚇得連忙回頭看了一眼,樓下有人仰起頭……
要被看見了!
在對方抬頭的前一瞬,顏慎語眼疾手快拉過窗帘,「唰」的一聲響,房間霎時被一片昏暗籠罩。微弱的陽光透過縫隙傳來,透出一股曖昧的氣息。
謝肆言順勢往前一步,徹底把他抵在了牆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謝肆言這才放開了他。二人互相依偎,靜靜地喘息著。
顏慎語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剛回過神來,就聽到謝肆言說:「蛋糕,確實挺好吃的。」
「呃……」顏慎語又羞又惱,氣得一拳砸了過去,可惜剛接完吻的身體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謝肆言任由他拳頭落在身上,還有餘興幫他整理好亂掉的襯衫。
「不過,」謝肆言扣好他胸前的領帶,緩緩道,「剛才傅達毫不掩飾對你的讚賞,這確實令我有些生氣。」
顏慎語腰被他掐得隱隱作痛,沒好氣道:「傅疏雨還那麼明顯對你示好呢。」
謝肆言:「那你現在吃醋給我看。」
「別鬧,和你說正事呢。」顏慎語推開他的臉,正色道,「剛才傅疏雨和傅達吵架你都看見了吧?我本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可他們關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謝肆言食指卷著他頭髮,好一半響才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吵架也是演給我們看的?」
「演的?」顏慎語怔了怔。
「只是一種猜測,」謝肆言說,「傅疏雨鋪張浪費不是一天兩天,而且節約糧食這種話題,對於這種豪門望族來說,就像是問大學生「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非洲難民問題」一樣遙遠。傅達在乎這點就有些奇怪,而且他偏偏選擇今天發作……」
顏慎語點點頭:「傅達發作的時機確實有些奇怪,但他們平日里關係也確實算不上親密。如果說非要一起行動,可能是為了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家產爭奪戰?」顏慎語猜測道,「他們兩聯手,打算把傅景然擠下位,所以才對顏笙下手!」
謝肆言沉默片刻,搖頭:「我覺得太明顯了,如果是我要對付傅景然,我不會選擇自己直接下手,更沒有必要叫兩個外人過來橫生枝節。」
顏慎語想了想,也覺得謝肆言說的有道理。
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只能等下午再看看情況了。
顏慎語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傅疏雨正靠在欄杆上和人說話,另一人被建築物擋住,看不清身影。
顏慎語心裡有些不安,下去又把他們的推論和顏笙說了一遍。傅景然那邊他不熟悉,是謝肆言出面說的。
「怎麼樣?」謝肆言進屋,顏慎語立刻站了起來。
後者搖了搖頭:「他相信傅達,覺得是我們多疑了。」
……
「你說有人要害我?」十分鐘前,傅景然驚訝地聲音響起。
「只是推斷,」謝肆言說,「我們懷疑顏笙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為,有人妄圖借著控制顏笙來控制你。」
「可入水前的互檢是我親手幫他做的,真要追究原因,那也是我的失誤。」
謝肆言:「也有可能是入水后被人動的手腳。」
沉默半響,傅景然仰頭看他:「那你懷疑誰?」
謝肆言看著他,沒有說話。
傅景然:「傅疏雨剛回國,在傅家完全是毫無根基。而且他學的藝術,和經營企業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暫且不論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就算把我搞下去了,他自己也沒能力爬上來。我要是他,就安安分分做好傅家的一份子,光是家族分紅都夠他一輩子光鮮亮麗。」
「剩下一個那就是我小叔,」說到這裡,傅景然自己先笑了起來,「他就更不可能了,潛水就是小叔帶我玩的,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潛水,他要是想對我下手,之前有無數次機會置我於死地。」
謝肆言:「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可能性。」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傅景然點點頭,笑了一下,「但我覺得你是杞人憂天了,害我的人有可能是傅家的每一個人,但都不可能是傅達。那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謝肆言不再多言,轉身準備離開。
他擔心傅景然不假,既然傅景然有自己的看法,他尊重對方的判斷。
「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吧?」傅景然突然道,「我7歲那年被綁架了一次,當時我爸媽毫不猶豫就報了警,當然我沒說他們報警錯了,只是報警激怒了劫匪,劫匪大怒,說要撕票。」
「我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究竟是威脅還是真的要撕票,我在工廠里哭得不行,是我小叔單槍匹馬沖了進來,當時他也才20來歲,一個人把所有人都打趴了。為了救我,他腰上還中了一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但他從來沒有一點兒怨言,甚至也沒有因此要求我什麼。」說到這裡,傅景然突然笑了一下,「說錯了,他其實也後悔過,但他後悔的點是沒讓歹徒在他右邊也來一刀,因為他受傷的點在左腹,傷口不對稱哈哈哈!」
「你敢相信嗎?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醫生,我的傷口是不是不對稱?」」傅景然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樣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下手?」
……
聽完謝肆言的轉述,顏慎語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大概也能理解傅景然,我們對他說傅達有問題,這就像是說顏笙要對我不利,都是不願意相信的。」
「但如果真的是傅達下的手,」顔慎語表情沉重了下來,「那他的城府就深到難以想象了。」
謝肆言:「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也是我們無法掌控的。」
顔慎語點了點頭,他們也只是提個醒。如果能取消洞穴潛水最好,但如果傅景然執意要去,至少也有個心理準備。
顏慎語看了眼時間,現在接近下午2點,傅疏雨還在欄杆上和人聊天,大部隊應該是沒有離開。
如果傅景然和顏笙執意去潛水,他本打算和謝肆言一起去等著他們。
但現在情況比他們預計的更好,依舊沒人出發,很有可能是取消了行程。
顏慎語鬆了口氣,去樓下餐廳倒了杯水。
走到樓下后,他人傻眼了。
和傅疏雨說話的並不是傅達,而是中午做菜的廚子,傅疏雨在和他吐槽傅達的奇葩。
顏慎語看了周圍一圈,一個熟悉的人都沒看到。
「他們都走了?」顏慎語朝傅疏雨走了過去。
「走了,」傅疏雨點頭,「傅達說晚了水溫低,下午潛水正好。」
顔慎語驚訝道:「你怎麼沒去?」
傅疏雨比他更驚訝,飛快反駁道:「我為什麼要去?」
顏慎語眯起了眼,逐漸失去耐心:「你是故意留下來迷惑我們的?」
「誰迷惑你了?」傅疏雨惱羞成怒,脫口而出,「我、我本來是想和謝肆言一起的,他現在都不去了,那我還去什麼去?」
顏慎語:「跟著他們的只有傅達?」
「對啊,」傅疏雨點頭,「加上潛水嚮導,就他們四人。」
顏慎語面色一變,連忙往負二樓親水平台跑,跑到樓梯口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傅疏雨大喊:「你去樓上幫我把謝肆言叫下來!」
「我、我去?」傅疏雨有些結巴。
「人命關天,快去!」
傅疏雨愣了愣,最終還是聽話地跑了上去。
顔慎語轉身跑下樓梯,滿腦子的不可思議。沒想到竟然是傅達,傅景然最相信的傅達!
但他一個人能做些什麼?還是說潛水嚮導也是他的人?
更讓顏慎語想不明白的是,傅景然去就算了,顏笙為什麼明知有危險,還不聽他的勸告也要去?
他們才認識多久?顏笙為了傅景然,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
真是的,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聽人勸?
顏慎語有些生氣,更生氣的是他發現接駁艇只有一艘,居然還被傅景然他們開走了!
他只得從角落裡拖出一個充氣艇,有些生疏地往裡面打氣,氣得手抖在發抖。很快,一雙有力的大手覆了上來。
「我來吧。」
顏慎語回頭,對上了謝肆言平靜的臉。
「我們一起。」顏慎語按下煩躁的情緒,他和謝肆言合作,很快把充氣艇充滿了氣。
傅疏雨全程一臉懵逼地站在一旁,茫然道:「你們在幹什麼?」
顏慎語把他抓了過來:「正好你給我帶路,去洞穴潛水的潛點。」
傅疏雨:「你不是感染了嗎?怎麼又要去了?」
顏慎語失去耐心,一把把人推在牆上,惡狠狠道:「你去不去?」
傅疏雨被嚇了一跳,好一半響才回過神來,有些委屈地說:「去就去,你凶什麼?」
看著眼前這張委委屈屈的臉,顏慎語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傅疏雨了。
他究竟是長著戀愛腦的傻白甜?還是假裝小白花的白切黑?
顏慎語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不是和傅達一起的?」
傅疏雨明顯慌亂了一瞬,強裝鎮定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上午離開前,你對傅達說,「你只需要記住我們的交易。」」顏慎語看向他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們的交易是什麼?」
傅疏雨臉色驟變:「你、你都聽到了?難道前面的那些話你都……」
顏慎語:「你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傅疏雨看了謝肆言一眼,又飛快低下頭,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還要瞞下去嗎?」顏慎語冷冷道,「因為你的隱瞞,傅景然可能因此而丟掉性命!」
「不可能,」傅疏雨猛地仰起頭,慌亂道,「他從沒說過會對傅景然下手!」
顏慎語眯了眯眼睛:「你果然知道。」
傅疏雨難以置信:「你詐我?」
「兵不厭詐,」顏慎語冷冷道,「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傅疏雨咬了咬唇,臉頰上突然出現一抹緋紅,「我聽說這個洞潛行程有一個很浪漫的洞穴,只能通過潛水的方式才能抵達,但在洞穴里能看到礁石、月亮和大海。」
「這與你和傅達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傅疏雨掃了眼旁邊的謝肆言,突然道:「你讓謝肆言先出去。」
謝肆言走了過來,一臉防備:「你要對小顏做什麼?」
「你們誰都幫著他,我能對他做什麼?」傅疏雨瞪了顏慎語一眼,哀怨道,「我不管,反正他不出去我就不說!」
顏慎語沉默片刻,對謝肆言說:「你先出去。」
謝肆言皺眉:「萬一他趁機對你不利……」
顏慎語:「他打不贏我。」
傅疏雨:「……」
思考片刻,謝肆言轉身往外走去,關門前,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我就在門口,你有問題叫我。」
直到謝肆言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顏慎語這才看向傅疏雨,緩緩道:「你可以說了。」
傅疏雨還是不願意開口,岔開話題:「你為什麼非要問這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顔慎語把他的肩膀按在牆上,一字一句道,「我們懷疑上午顏笙的氧氣瓶故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並且推斷出下手的人就在你和傅達之間。」
「不可能!」傅疏雨脫口而出,「我從來沒有害過他!」
「下水前的互檢是傅景然幫顏笙做的,你的意思是傅景然要害他?」
「那也有可能是下水后出的問題啊!」
「下水后,是你走在顏笙後面的。」
「呃……」傅疏雨一滯,辯駁道:「可我很快就游到前面了,傅達也在他後面呆過。」
「所以你們兩個人都有嫌疑,」顔慎語緩緩逼近,一雙眼睛漂亮又鋒利,「你和傅達聯手,意圖通過讓顏笙出事控制傅景然,然後搶奪傅家的家產。依我看,這就是你們的交易內容吧?」
「我沒有!」傅疏雨脫口而出,「我只是想讓傅達幫我把謝肆言帶到那個洞穴里而已!」
顔慎語表情一瞬間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難以置通道:「把謝肆言帶過去?」
「剛才不是說有一個很好看的觀景點嗎?」傅疏雨低著頭,紅著臉道,「但那個地點沒有引導線,沒去過根本找不到地方。我和傅達的交易就是,我讓傅達把謝肆言帶到那裡,然後我再假裝出現在那裡,以此製造偶遇。」
顏慎語難以置信:「你這趟過來,就是為了和謝肆言在一個山洞裡呆那麼一小會兒?」
「可不止一小會兒,」傅疏雨煞有其事地反駁,「我們的氧氣瓶潛到那裡就沒氣了,只能從另外一個通道步行離開。可步行的通道晚上會被潮水淹沒,只有第二天才能出來。」
頓了頓,傅疏雨小聲道:「可以呆一晚呢……」
顏慎語:「……」
怪不得上午傅疏雨一個勁兒讓他不要去洞潛,當時他還以為這人說的是反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他錯估計了傅疏雨的段位。
說道這裡,傅疏雨聲音有些委屈:「但後來謝肆言因為你不去潛水,我和傅達的交易也就取消了。」
顏慎語:「……」
這真是一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故事。
別的傅家人在謀划家產,爭權奪利,而他還在想著怎麼和暗戀對象呆在一個山洞裡。
作者有話說:
①我國每年有35%的糧食被浪費,有6億人月收入只有1000元該數據為2020年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