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懸空寺的老和尚

雷歷風在觀火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出嘴了。

雖然自己對於這位神秘少年的疑慮越來越多，但最終還是沒有讓小石頭和白面書生這場架再次打起來。

畢竟自己請來的五人已經重傷了一個，雷歷風也不想再有一個重傷到底，畢竟正事要緊。

小石頭一行終於也在當天下午稍作休整之後出發，本都是騎馬而行的，但鑒於兩個傷重人員，雷風堂又安排了兩輛馬車安置兩位傷員。

小石頭此行的主要目的當然是尋找老劉頭和老榔頭的下落，只不過對於雷風堂京城分堂的江南此行還是有些疑惑。

按照雷歷風所言，前些時間雷風堂總堂發生一件怪事，總堂之內互現一邪魔，厲害非常，總堂內依靠雷息風巢大陣才勉強將邪魔鎮壓於雷風堂碧眼湖之內。

但那邪魔太過厲害，雷息風巢大陣鎮壓不了多久，所以總堂特發出雷行令，號令各分堂著急江湖高人齊聚雷風堂總堂，共商滅邪之事。

各大門派掌門是由總堂親自發出的邀請，而分堂的任務就是召集各地遊歷高手和避世隱世之輩。

「到底是什麼邪魔，需要這麼大陣仗？」小石頭心裡越發疑惑。

小石頭忽然想到幾天前首次前往雷風堂路上的沙地鼠的話，江湖傳聞雷風堂總堂堂主雷傲海閉關練功走火入魔，濫殺無辜，吸食孩童骨血，甚是殘忍。

既然雷風堂總堂發生這種事情，但雷歷風之前的話中卻一點也沒有提到總堂主，看來真的是有些問題。

「如果是雷風堂總堂主走火入邪魔，確實不是很好辦~」，小石頭想。

「何必管那麼多，他們愛降妖的降妖，愛除魔的除魔，管我什麼事，反正能見到老劉頭就行了。」想著老劉頭，兩年多沒見，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跟老榔頭在一起。

「小石頭師傅，喝口熱湯~」，沙地鼠笑呵呵的走到小石頭身邊說道，手裡還端著碗湯。

由於有傷員存在，一行人經過三天的行程才剛剛到達澤州城邊境，今晚眾人暫宿在澤州境內一片山林之內。

對於行程進度，除了雷風堂眾人顯得有些焦急，其他人卻也沒說什麼。

小石頭更不用說了，自己第一次出遠門，顯得對任何事物都格外的新奇，巴不得越慢越好。

「黃大哥，早跟你說過了，我可做不得你師傅，以後不要在這麼叫了~」小石頭笑著接過沙地鼠的湯碗，喝了一口，用肉乾熬的菌菇湯，味道還不錯。

小石頭好不容易讓這位沙地鼠把「小石頭前輩」的前輩二字去掉了，結果他又給加了師傅二字。

「那哪成，小石頭少俠可是臭老鼠的救命恩人，又有再造之恩，當然稱得上師傅的稱號。」沙地鼠笑嘻嘻的道。

說來也是小石頭的問題，沙地鼠在出發后沒兩日，身上的傷就好的差不多。

兩人聊起那天的事，小石頭畢竟看過了幾百本武功秘籍，就閑來無事指點了沙地鼠急招破解之法。

誰知這位沙地鼠竟是抓住這個機會不放了，三叩九拜的要拜師，搞得小石頭無所適從。

一行眾人卻不是這麼覺得，沙地鼠雖然在江湖混的比較久，但武功對他們來說實在是稀疏，不然也不會被響通天一錘差點斃命。

但對於小石頭來說，眾人卻是信服的，不管是擊敗響通天的一拳，還是那枚救命的神秘丹藥，都不像是個尋常小子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這幾天，雷歷風一直旁敲側擊的追問那枚丹藥的來歷，想要跟小石頭確認那枚藥丸是不是回春丹，但小石頭卻一直說只是家傳的治傷葯，予以否認。

幸虧一行人中有位老和尚見過回春丹，說回春丹是枚綠色藥丸，與小石頭拿出的丹藥有所不同，這才消了眾人的疑慮。

疑慮雖然暫時消除，但好奇心確實更加重了，這世上竟還有跟回春丹同等級別的丹藥？

雖然除了那個老和尚，沒有人見過回春丹的樣子，更何況療效？但是，回春丹再神奇，能夠像小石頭拿出的那枚丹藥一樣，讓你一個傷重致死的人兩天不到的時間就變得生龍活虎？

眾人對這位隨行的神秘少年充滿好奇，但這些人要麼是名門高人，要麼是隱世高人，既然是高人，自然不會像沙地鼠般的點頭哈腰套近乎。

所以，這三天除了一些日常的點頭致意外，倒也沒多少人過來主動找小石頭攀談。

小石頭正津津有味的邊喝湯邊與沙地鼠閑聊，忽坐在不遠處樹下打坐的老和尚朝小石頭走了過來。

其他眾人貌似也忽然被老和尚的舉動所吸引，抬起了頭來。

另一處的道人也看了一眼，復又閉目養神了起來。

這三天內，小石頭雖然與其他五人沒什麼交流，但通過雷天雲和沙地鼠的聊天，大概知道了這五人的名字來歷。

那位髯須大漢響通天就不用說了，聽說是為隱世高人的弟子，那位高人名諱確實不從得知，只知道是偶然間被響通天救了一命，后才收了響通天為徒。

那位閉目養神的道人來自道教玄真閣，聽說跟玄真閣掌教三一真人同輩，名號為三七真人。

而正朝小石頭走來的這位老和尚，乃是來自懸空寺，法號五律。

聽沙地鼠說，這位無律大師功力深不可測，好像比懸空寺方丈無音大師還要更盛一籌。江湖傳聞，當初懸空寺的方丈本是這位無律大師擔任的。

只不過這位無律大師向來遊離四方，不喜被懸空寺寺法戒律所限，所以才推去了方丈一任，由無音擔任。

這一行人之中，最神秘的竟然是那個白面書生和青衣遊俠。

那白面書生只知名字依天行，師門來歷一無所知，而那青衣遊俠卻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看著走來的老和尚，小石頭連忙放下湯碗，站了起來。

「無律大師~」，小石頭抱手說道。

「小石頭少俠不必客套，老和尚我只是閑著無聊，來與少俠閑嘮些家常。」無律大師說道，隨地便坐了下來，竟沒有一絲佛法大師高人的樣子。

現今小石頭的感知自然不同於常人，這三天每天無數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當然也是知道，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或是憤恨嫉妒，小石頭早已習以為常。

但最另小石頭在意的確實這個老和尚的目光，雖然老和尚看小石頭的目光比沒有那麼多，但每次給小石頭的感受卻是不同。

有時淡然、有時欣慰、有時卻又像是惋惜。

在無律大師坐下后，小石頭也坐了下來，不知道這位老和尚來的目的是什麼，一時竟有些無言。

「小石頭少俠，是否知道老和尚法號的由來？」無律大師忽然說道。

「在下不知。」小石頭對於老和尚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答道。

「不知的話可以猜上一猜嘛~」，無律大師笑著說道。

小石頭忽然想著沙地鼠跟自己說道，這位無律大師不喜歡被寺法佛律所限制，偏愛到處遊歷，再結合著老和尚給自己的感覺，心想不久是放蕩不羈？

小石頭略一整理下言辭，說道，「是不受規矩所限，不為律則所制的意思么？」。

「是也不是~」，老和尚緊接又問道，「小石頭少俠可懂音律？」。

小石頭心想，這又是什麼問題，不過自己連口哨都不會吹，更別說什麼音律了。

「在下愚鈍，對音律之法一竅不通~」小石頭實話說道。

「卻也是如此，小石頭少俠明明是通了百關，卻唯獨閉塞了無竅，實在有些可惜~」，老和尚看著小石頭說道，嘴裡說著可惜，臉上卻掛著笑容。

小石頭對老和尚的話顯然有些震驚，說道，「大師為何有如此說法？」。

「音律之法，取自宮、商、角、徵、羽五個音符，而這五個音符又對應五行之法，而五行之法上至呼應天地，下又與人之五臟相協，卻不是，音律之法既是天地之則，又是修己之律？」無律大師說道。

小石頭忽然想到了懸空寺方丈的法號，叫做無音，而這位老和尚又叫無律，無音無律？

「所以大師修的是音律之法？」小石頭忽然說道。

「是也不是，悟音悟律，卻又無音無律~」無律大師笑道。

小石頭覺得自己越來越迷糊了，只得說道，「無律大師，估計在下是與音律絕緣，更是與佛法無緣了，小子實在是不懂。」

「思想不懂無妨，身體自是懂得就行了，你自己的身體即是一部音律曲譜~」無律大師說道。

小石頭看看自己的身體，怎麼就是個曲譜了？

「無律大師，您剛剛說我身體無竅不同，這是為何？」小石頭不想在音律之上在說下去，趕緊岔開話題。

「小石頭少俠所修行之功法，本是極為苛刻艱難，須從孩童之時就築基打礎，該功法在當世武林，甚至在另一塵世也算是無上之功法。」

「但不知是功法遺漏還是為何，貌似小石頭少俠之煉其架，未及其內。」無律大師忽然說道，表情竟既有欽佩，又有惋惜。

小石頭聽到無律大師的話，頓時驚呆了，這老和尚竟然知道自己修鍊的碎星訣？小石頭忽然想到，按照碎星訣的描述，確實是往改造修鍊之人根骨之路上走的。

而自己之所以能夠以一拳敵響通天那百斤鋼錘，就是因為自己經過碎骨重塑的緣故所至。

按照無律大師所說的，這部碎星訣確實只是煉筋骨，卻無修內腑之說。

自己筋骨再厲害，但一旦被人傷及內腑，如果不是致命之上還好說，自己體內氣勁還能療愈，但是如果是傷及性命呢？如果是一擊碎心破腑呢？

「大師認識老榔頭？」小石頭忽然問道，這個無律大師貌似對自己和碎星訣很是了解。

「老榔頭不認識，」無律大師說道。

小石頭略感失望，還以為能知道老榔頭的消息。

「愛抽旱煙愛喝酒的朱老頭卻是認識一位……」，無律大師又加了一句。

小石頭猛地抬起頭，驚喜的盯著無律大師……

聽著無律大師對那位老頭的描述，小石頭確認那是老榔頭無疑。

「大師，請問那個老頭在哪？」小石頭滿臉喜色的說道。

「朱先生說是要尋找一個答案，具體是去哪裡，老和尚也是不知~」無律大師說道。

小石頭剛剛興奮的勁頭一下涼了半截，什麼事不能先來見我一面再說，自己還好些疑問呢。

「但朱先生說，你有什麼疑問，或者我可以解決~」無律大師笑道。

「老榔頭怎麼會知道我會見到你？」小石頭奇怪的問道。

「見是要見的，只不過卻是比預料的時間提前了一年時間，這或許就是緣分吧~」，無律大師說道。

小石頭心想，應該是老榔頭拜託無律大師來找自己的，不過自己本應該在明年才可能出來，結果卻是提前了一年出了密室，估計老榔頭也沒想到。

「在小石頭少俠問問題之前，老和尚先給少俠講個故事吧？」無律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