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蹤的孩童

第二十八章 失蹤的孩童

三日前,野葬崗。

小乞丐扛著兩個西瓜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野葬崗外圍。

遠處昏黃的落日已經落了大半,天色也在這片日暮之下有些泛紅,照的濃霧之中的野葬崗有些陰森詭異。

小乞丐費力的拿下肩上的竹竿,極為小心的放在地上。

黝黑瘦弱的上身滿是汗漬,在這落日陽光之下有些油亮。

小乞丐深吐一口氣,直接坐在了地上,剛好是之前小石頭縱力而起,啟程返回京城的那個位置。

地上兩個屍體卻是不見了蹤影,血跡似也被人清理了乾淨,只留空氣中還殘留的血腥氣味。

小乞丐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那是血腥味,而且還知道那是人血的味道。

自從五歲起,這七年的時間,這血腥之氣好像從未消散過,已經深入骨髓。

遠處都是零零落落的凸起的小土丘,多年來,京城內的窮苦人家的去世之人大多草葬於此,連塊碑都沒有,只是在墓頂之上用塊石頭蓋張黃紙。

土丘之間多了兩座新墳,有些暗紅色的新土在一堆或黃或綠的土丘中間顯得極為顯眼,新墳頂上卻是光禿禿一片。

小乞丐看了一眼,看向眼前的濃霧。

小乞丐在腰間掏出一團紙片,紙片有些黝黑,有些油污。

慢慢展開那團紙,竟是一副類似於地圖的圖畫,圖畫之中布滿了各式圓圈和線路。

那些圓圈和線路竟然隱含有五行八卦的味道。

小乞丐又認真看了一片地圖上路上,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好像是在腦海之中溫習那副路線圖。

既然手裡有地圖,又為何要閉眼溫習?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小乞丐張開了雙眼,眼神之中滿是堅定,挑起了旁邊的西瓜。

小乞丐深吸一口,似是下定了決心,徑直往濃霧中走去。

在進入濃霧之前,小乞丐竟是閉上了雙眼。

此刻,落日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整片大地也暗了下來。

京城之中,點點燈光亮起。

——

再次醒來,小石頭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自己好像昏死的次數有些多了。

天已大亮,旭日初升。

雷風堂的弟子已經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清醒過來,小石頭立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是沒有什麼異樣,很是奇怪。

小石頭趕忙看向遠處的無律大師,看到對方正像之前一樣,坐在大樹之下打坐,除了臉色白了些,好像也沒什麼異樣。

鬍子好像也比之前更灰白了些。

「怎麼回事?」,小石頭又暗自催動提起氣勁,檢查了自己的五臟六腑,也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

之前在野葬崗被那白衣女子所傷的內腑也早已經痊癒。

「小石頭師傅,吃點東西,馬上就要上路了~」,沙地鼠走過來,遞給小石頭一塊餅。

小石頭沒有接過餅,直接問道,「沙地鼠,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么?」。

「昨晚?昨晚有什麼事?」沙地鼠奇怪的看著小石頭道。

「你不記得了?」,小石頭對於沙地鼠的反應很是意外。

「哦,我記起來了~」沙地鼠一拍腦袋說道。

小石頭聽到沙地鼠說想起來,很是驚喜,緊盯著沙地鼠。

「昨晚我來給您送湯,後面還聊了會天,可能是最近幾天趕路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沙地鼠邊說邊低下了頭,「小的既然在跟小石頭師傅的聊天中睡了過去,實在是大不敬,還請小石頭師傅責罰!」。

聽到沙地鼠的話,小石頭內心震動。

「睡著了?你不記得昨晚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小石頭問道。

「沒啊~」,沙地鼠不好意思的說道,「小石頭師傅,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么?」。

小石頭緊盯著沙地鼠的眼睛,感覺沒像是說謊的樣子。

轉頭又看了一樣打坐的老和尚,對方還是一動不動。

倒是老和尚不遠處的道人卻是看了小石頭一眼。

「難道是自己做夢?」,小石頭卻是怎麼也不相信那是一場夢,昨晚的那段聊天,那個故事,和那痛入臟腑的經歷,太過清晰,太過歷歷在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石頭現在想起昨晚的場景,都覺得肝痛。

「小石頭前輩,家父讓我過來跟您說一聲,我們馬上要啟程趕路了~」,雷天雲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著發獃的小石頭說道。

「哦,好的,有勞雷公子~」,小石頭回過神來,對著雷天雲笑道。

跟沙地鼠一樣,這位雷天雲也是個令小石頭頭大的人,「前輩」二字算是改不過來了。要不是請求雷歷風幫忙,估計這位雷家大少爺也要跟沙地鼠一樣拜自己為師了。

小石頭感覺今天隊伍有些不同,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向雷天雲問道,

「雷公子,怎麼不見朱公子和那青衣遊俠?」,朱公子自然是那位白面書生朱天行。

「小石頭前輩有所不知,昨夜那位青衣遊俠說我們一行人行路過於緩慢,他打算獨自趕路,只說在嘉禾碰面」,雷天雲說道。

雷風堂總堂坐落於嘉禾。

「那位遊俠走後不久,朱公子也給家父留了字條,說有些私事處理,先行一步了」。

「都是昨晚走的?大概什麼時候?」,小石頭問道。

「都已過午夜了,遊俠是午夜過後找的父親,而朱公子是今早發現留的字條,卻是不知何時離去的。」雷天雲回道。

「如果昨晚不是夢,那他們應該都是在我與無律大師交談和發生衝突之後走的……」,小石頭心裡想著。

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一場夢?

行近中午,一行人到了澤州城內,計劃吃過午飯,簡單採買些物資再行趕路。

澤州城人口兩萬餘人,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城鎮。

小石頭從未出過京城,但對於澤州城還是有所耳聞。

由於澤州城位於中原腹地,許多出行趕路經商之人多是經過此地,所以澤州城一直很是熱鬧。

但從城門開始,小石頭就覺得很是奇怪,這個澤州城,可是跟自己聽聞的那座熱鬧城鎮很是不同。

先是城門守兵,竟是比京城的城門守衛還要多,而且對於進城之人的盤查極為嚴格。

而相比與進城的人,出城之人好像更多,而且大多背著行李牽著孩子,有些駕著馬車,像是舉家搬遷一般。

進城之後街道之上人也不多,大都面色嚴肅,行色匆匆。

街道兩邊的店鋪牆上,門柱之上,貼滿了白色紙張,紙張之上畫有人像。

其他人也發現了一樣,一行人走到一張畫像前。

並不是官府的海捕文書,而是尋人啟事。

是個孩童的畫像,年齡不過五六歲樣子,於五日前丟失。

旁邊一張也是尋人啟事,卻不是同一個人,但卻一樣也是個孩童,年齡也是不過十歲的樣子。

眾人一張張看過去,越看越是震驚,滿街的尋人啟事竟然都是孩童,足足有十幾個之多,而最早的丟失的,也就是在十日前。

「怪不得從進到城裡到現在沒有在街上看到小孩。」沙地鼠說道。

「估計澤州城內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跟這些孩子有關。」雷天雲說道,「剛在城門口那些出城的人,我看都是帶著孩子走的……」。

看著一張張的尋人啟事,看著一張張滿臉稚嫩的小臉,小石頭陷入沉思。

「不滿十歲的孩童?」,小石頭想到了一絲可能,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雷歷風滿臉嚴肅的交待了弟子一些事情,隨後兩個雷風堂弟子離去。

雖然不知道昨晚到底是不是自己做夢,但從今早開始趕路,小石頭就一直與那位懸空寺的無律大師保持著距離。

每次看到那位無律大師的身影,小石頭總是感覺自己渾身發涼。

但那位大師卻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除了趕路就是打坐,一句話也不說,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此時,無律大師看著滿街的白色畫像,卻是看了一眼小石頭的背影,嘆息了一聲。

小石頭只覺自己背後一涼,趕忙轉頭,卻只看到閉目誦經的老和尚。

一行人找了家飯館坐下,此時飯點,飯館里卻沒幾個客人,看著大多還是趕路的人。

小石頭一行十幾人,坐了四五桌,店家看著來了大生意,原本苦著的臉也滿臉堆笑了起來,竟推開小二親自來招待。

雷歷風本想叫小石頭跟他一桌,但看著雷歷風旁邊的無律大師,小石頭趕緊找個理由推脫了,拉著沙地鼠和雷風堂兩個弟子湊了一桌,倒是搞得那兩個弟子有些受寵若驚,看小石頭的眼神滿是崇敬。

雷天雲在點菜的時候,雷歷風默默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雷天雲會意,笑說道,「掌柜的,我們一行剛剛到澤州城,看到滿街的尋人文書是怎麼回事?」。

掌柜的本來滿臉笑意的臉凝固了一下,隨即有些無奈的說道,「客觀有所不知,澤州城想必各位之前都有耳聞,本是熱鬧的很,哪裡像現在這般冷清。而我這家店,本來可是整個澤州城最火的一樣,要是往常,這個時間……」。

掌柜的忽說了一通自己店面如何如何,生意多麼火爆,雷天雲有些無奈,輕咳了一聲。

掌柜的有些尷尬,趕緊說道,「在十日前,澤州城內忽然發生一件怪事。」

「十日前,澤州城忽有兩戶人家的孩子不見了。」

「本來前一日夜裡還在家中睡得好好的,結果第二天早上一看,床上的孩子卻不見了蹤影!」

「本來家裡的父母以為孩子貪玩,一早出去玩了,可是快到了中午,還是沒看到孩子的蹤影,就開始著急起來……」

「緊接著,便是第三戶,之後的每天夜裡都有一兩個孩童失蹤,孩子的家人父母,都快急瘋了……」掌柜的滿臉同情的說道。

「沒有報官么?官府怎麼說?」雷天雲說道。

「怎麼沒報?但是官府什麼線索都沒有查到,丟孩子的家庭上到官家富人,下到貧困百姓,都有,甚至連澤州知府家剛剛四歲的兒子都失蹤了」

「知府家算是澤州城裡家府森嚴的了吧,而且府里還養了幾個江湖高手守衛,知府家的小兒子還不是一樣說沒就沒?」

「聽說知府小公子那晚是跟奶媽一起睡的,但那個奶媽第二天醒來,旁邊的孩子就不見了蹤影,竟是毫無察覺,第二天那個奶媽就被亂棍打死……」,掌柜的緊接道。

「後來,城裡人就說,這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做的事,是有什麼邪魔鬼物來到了澤州城內,專食孩童的心肝~」

「唉,所以,現在整個澤州城都是人心惶惶,而有孩子的人家,都收拾家當行李,打算離開澤州城逃難去了……」掌柜的嘆息道。

雷歷風派出的兩名弟子也回來了,在雷歷風跟前說了許久,雷歷風面色越來越難看,估計與掌柜的所說相差不了多少。

正在雷風堂弟子在於雷歷風彙報的時候,飯館門外跌跌撞撞的跑進一人。

來人身材臃腫,身著官府,竟是搖晃著撲倒在了雷歷風身前,哭喊道:

「雷堂主,您可一定要救救下官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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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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