蕎和蕭偶遇

第二日早朝

蕭皇忽然扔下一本摺子，勃然大怒道：

「阮丞相，你可真是好得很」

阮丞相立即跪下：「聖上，臣知錯」

蕭皇：「知錯？知錯就能挽回南鄉鎮的損失嗎？」

指著阮丞相，蕭皇是真的很生氣。

「南鄉鎮縣令是你的門生，十天前南鄉鎮就發了洪水，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你那門生將此事報到你面前，你作為一國丞相卻如此疏忽，連緊急文書都能放你丞相府里落灰生霉，若非百姓跋山涉水告到大理寺，阮成，你是不是要等南鄉鎮百姓都被淹死，洪水來到這蕭國城下你才能當回事？」

這話帶有通敵叛國的意思，阮丞相終於慌了，伏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老臣……」

蕭皇一拍桌子，當場宣布：「傳旨下去，阮成知情不報，罔顧人命，害得南鄉鎮百姓苦不堪言，無家可歸，死傷過半，連降四級」

阮成大受打擊，不可置信看著蕭皇，下一刻竟是硬生生暈了過去。

但即便是暈了過去，蕭皇也沒打算放過他。

指著昏迷的阮成，蕭皇朝身邊大太監吩咐道：「去將他丞相官服官帽都給摘了」

連降四級，從此只是個尚書，而原本就已經有個左尚書，那麼阮成就只能是個右尚書，偏生左尚書年輕，還大有前途，而這新鮮出爐的右尚書卻已是一大把年紀，頭髮鬍子花白，或許更恥辱的是他還是從皇室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降下去的，比之被當著文武百官面被扒了官服官帽還要更讓他接受不了。

一時間文武百官人人自危，都低著頭不敢言語。

最前面的蕭麥不受影響，覺得這阮成如此也不過是活該。

前丞相死後他便被提拔，從前便是尚書，彼時他辦事盡心儘力，為人低調，深得父王的心，家中也從未聽說過出什麼事，而這鬍子與滿頭白髮便也是那時因太操心獲得的。

但自從坐上丞相之位后，十幾年來為人做事越發高調，除了不像前丞相一般生有二心，卻是過分自負眼睛長頭頂上，後來有個嫡女更是行事囂張跋扈，做事極其猖狂，時有丞相嫡女阮瑩瑩又在何處仗勢欺人的話傳出。

現下也不過是報應罷了，竟連那種事也敢隱瞞。

李將軍上前一步：「啟稟聖上，南鄉鎮此時挽救已經晚了一步，當務之急應是派人去往離其最近的南水鄉，避免更大的損失」

蕭皇額首：「那便由……」

「啟稟父王，兒臣願親自前往南水鄉」

若是旁人絕不敢打斷他，看向他兒子的方向，蕭皇有些詫異。

「你想去？」

從上早朝直到現在，他兒子看似認真，實則更像走神，旁人不敢也看不清楚，他卻是時刻關注著。

這小子時而皺眉時而不悅，時而想笑時而又想揍人，若非洪水一事太過重大，他還挺想問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他這打小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兒子有如此豐富表情。

蕭麥不知道自己走神已經被他父王看去了，額首認真道：「是，兒臣願為父王分憂」

洪水這東西就像地震，不定還會有複發，稍不注意就是會喪命的東西，蕭皇當即拒絕。

「不行，朝中大小事務需得你幫助父王一起解決，去南鄉鎮不需要你」

蕭麥一撩衣袍跪下了：「兒臣作為一國儲君，對於此事兒臣斷不能袖手旁觀，還請父王成全兒臣」

蕭皇神情複雜，一方面知道兒子所說是事實，另一方面又怕兒子會發生意外。

最終只是道：「下朝後隨寡人去政事殿，你既想去便說服寡人」

暫定前去南鄉鎮的是左尚書和一名姓陳的將軍，一文一武既能出主意又能鎮住可能會暴亂的百姓，至於蕭麥還得找理由說服蕭皇，暫時不在出行人選中。

一直到退朝，前阮丞相，現阮右尚書都沒醒，蕭皇覺得晦氣，看都沒看一眼，還是蕭麥臨去政事殿時讓人抬回阮府，而阮成那個在南鄉鎮當縣令的門生也被下旨誅了九族。

阮成風光不再，一時間讓眾人唏噓不已，有的搖頭嘆息，有的暗吐口水覺得活該，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得夾著尾巴做事了。

李將軍和左尚書並排而走，瞥了一眼被四個太監抬著從旁邊走過的阮成，冷哼一聲道：

「聖上終是仁慈了些」

左尚書是個溫雅之人，聞言搖頭道：

「此事乃他門生處理不當，他也不過擔了個遇事不報的名頭，若非南鄉鎮情況實在過於嚴重，只怕僅僅如此也無法撼動他」

李將軍只知道那縣令是阮成的人，而且說白了源頭也是在阮成身上，最終才會造成那種情況，所以主要是為那些生命覺得不值當。

嘆息一聲，忍不住擔憂道：「聖上如今又將他打回原形，羞辱是羞辱到他了，只是對你有些不好」

左尚書聞言輕笑，其實他並不在意。

政事殿

父子倆已經默默對視一會兒了，蕭皇是企圖讓這兒子打消那種念頭，蕭麥是想表達自己一定要去的決心。

最終還是蕭皇敗下陣來，無奈嘆息道：

「怎麼連你也要去南水鄉？」

什麼叫也？

蕭麥不解：「除了兒臣，還有誰要去？」

蕭皇：「你那六皇弟，昨夜巳時來求見父王，也是要去南水鄉，估計這會兒也差不多出城了」

蕭麥心下駭然，那女人也是今日一早離開，蕭璟也是今日離開，兩人都一樣去的是南水鄉，究竟是約好了還是偶然？

轉念一想又否決這個想法，那女人不是這種性子，遇事有主見，除了熟人也不會主動向誰說她要去何處。

只是皺起的眉頭始終沒鬆開：「他那副身子，去南水鄉做什麼？」

面對太子這個兒子，蕭皇就顯得隨意多了。

「說是打聽到散醫先生在南水鄉定居，要去找其給他治病」

這事蕭麥還真剛好知道，眼線來報確實有在南水鄉看到過散醫先生的蹤影。

不過只要那女人不是和六皇弟約好的便行！

「父王，請父王成全兒臣」

……

如蕭皇所料，六皇子和五公主確實剛到城門口，即將出城。

第一次出遠門，離開那個討厭的後宮，五公主蕭沁很是興奮，像個小姑娘一樣什麼新鮮玩意兒都想買。

城門一側停著的樸素馬車上，一隻素白可見骨的玉手輕輕掀開旁邊小窗戶帘子，看向那個拿著兩串糖葫蘆高興跑來的少女，無奈輕笑道：「沁兒，趕緊上來，咱們該出發了」

扮做世家小姐的蕭沁脫去錦衣華服，只是一身藍色的普通抹胸衣裙，聞言高興點頭。

卻在此時一輛相對豪華且用三匹馬拉，比蕭璟普通馬車大了兩倍不止的馬車駛了過來，側邊帘子正好掀開，對上那抹絕色時，蕭沁驚喜喊道：

「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