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跟你說話脖子有點累」

我跟路遠熟悉起來后發現他跟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但人的外表跟其內心總是不一樣的。他看起來有點兒欠、笑容奶呼呼的但是卻有點兒弔兒郎當。但我作為他的同桌也見過他認真思考的樣子、他喜歡數學課，更是數學老師的得意門徒、認真起來的時候總是一隻手拿著數學書一隻手握著筆嘴裡還津津有味地咬著筆頭。但即便他數學成績優異這也絲毫不影響他急匆匆地在食堂吃完中飯跑到操場打籃球被陳老師抓到辦公室里去做俯卧撐、「老陳」總是讓他在操場上打了多久的籃球就在辦公室做多少分鐘的俯卧撐，看他滿頭大汗回教室的樣子我偶爾也會勸勸他、但他總是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對我說道「下次我去小操場打，我看他還能抓住我！」

說完以後便頭也不回地去水龍頭底下沖水去了，回來的時候總會帶罐兒「百事」、手上零花錢有富餘的時候偶爾也會給我帶一罐兒，那時候我就一邊嗅著身旁這個大高個兒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汗水味兒、一邊跟他一起喝著冰可樂，偶爾還會比比成績、好不快活。其實「老陳」不老，甚至他帶我們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只是他喜歡穿格子襯衫平時打扮的跟個「程序員」一樣，（絕對沒有醜化程序員的意思）再加上他總是留著一圈粗獷的絡腮鬍、還美其名曰「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久而久之我們這些學生也就私底下叫他老陳了。老陳將我們倆的座位調在一起前把我們倆一人叫去了辦公室一趟，至於跟他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老陳跟我說我和路遠各有所長，希望我們倆做了同桌以後能夠互相取長補短、提高各自的綜合成績。

自那天開始我們倆就正式成為同桌了，老陳沒說錯我英語好數學差、路遠則剛剛相反，他常常往老陳的辦公室溜達、喜歡問完題以後還跟他開開玩笑但一看到教英語的李老師他乖的就跟見了貓的老鼠，隨時都能進入高度戒備狀態、恨不得馬上變成能貼著牆逃走的壁虎、生怕李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里過單詞，背課文。但我恰好又是咱們班的英語課代表，所以平時「折磨」他的機會自然不會少、平時咱倆大多時候都是嘻嘻哈哈的偶爾還會打鬧，但到了背英語課文的時候他就蔫兒了、不僅用上了諧音記憶法（在單詞的頭上標上漢字）還總是躲在隊伍的最後面，到我面前時也跟只毛毛蟲一樣磨磨蹭蹭地望兩眼背兩句、再偷偷望兩眼。

我這個人打小就有點兒較真、說我死心眼兒也好，說我古板也罷、但我始終認為一個人應該公私分明、不應該因私廢公。哪怕到了今天我依舊踐行著這個準則、所以我在督促路遠背書的時候就特別嚴格，他偶爾對我悄悄擠眉弄眼想讓我給他放點兒水我也當沒看見、自然他那些好兄弟想悄悄給他幫點兒忙的想法也被我扼殺在了搖籃里。我倆甚至因為這件事曾經吵了一架、有一天周內的下午我一如往常地監督著他背書，剛開始他也很認真、可能顧著平時的交情不好太駁我面子，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陽光從窗邊悄悄灑到了課桌上時教室里的人變得越來越少、在一旁等他一起回家的同學也變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也變得有些著急起來。側身抬眼望了望一旁對他使眼色的好兄弟后又望了望較真的我，他努了努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低著頭自顧自地收拾起自己的書包來。

我想到早上在李老師辦公室里看見的那張卷子心裡有些著急、看到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面上更加生氣，故作不知地氣鼓鼓地說道「你還沒背完呢、不能走！」「今天太晚了，他們都還在等我、我明天來背好吧，我一定背下來！」路遠自覺理虧、於是認真的解釋道。而那時的我只覺得他是在為自己混時間找的借口罷了，見他說完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我心裡更生氣了，又怒又氣還要假裝著無所謂地說道「隨便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旁邊的同學自然是知道我的脾氣的、看著這場面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應該站在哪一邊，路遠收拾完手裡的東西望了我兩眼、最後嘆了口氣後跟著其他幾位同學走了。

那天我獨自一人回的家，回到家后已經有些晚了、小姨他們都在桌上等我吃飯，左等右等都沒見我回家、於是都準備來學校找我的時候我才回到家。我媽媽看見我吃飯的時候也不怎麼吭聲、吃完飯後還是沒忍住問了我「怎麼了？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嗎？」我淡淡地回了她一句「沒有」后就回自己房間寫作業了，寫作業的時候我一直在心裡念叨「再也不搭理他了，學習是他自己的事情、叫你多管閑事……」第二天上學路遠早早就去了，就像他昨天說的、他一大早就在教室里等我，等著向我背課文、他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大大方方地跟周圍的同學打著招呼，反倒我跟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地忙著收作業的事情。

他也不惱，只是笑呵呵地跟在我身邊、看見我忙的差不多了以後把英語書遞給我然後斜靠在牆上一邊俯視著我一邊流利地背著課文。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心裡是想給他找點麻煩的，但那篇課文他確實背的很熟練、一點卡頓的地方也沒有，所以我也沒了借題發揮的機會、背完后還耍寶似的問著我「怎麼樣，我說了的吧、說背肯定會背的，我今天背的怎麼樣？」「還行吧！」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腦子確實好用、於是撇撇嘴對他說著。「跟你說話我脖子好累啊！」路遠無奈的得說道、我起初還不解得問著為什麼，後來我猛的一抬頭、跟他四目相對的時候我找到了答案，只是那時候我被他盯的有些臉紅、不自然的迅速逃離了他的視線，也不知道他看見了沒有……

其實路遠不知道，除了英語李老師、我或許是班上第一個知道他夢想的人；其實那天我在李老師辦公室里無意間看見了他的試卷，其他不會做的地方大都空著，只有最後作文那道題上我看他歪歪扭扭得寫著「我的夢想是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句子的格式有些不對，裡面甚至還拼錯了不少單詞、但我透過那些拼湊起來的句子里能看見他眼裡有光認真思考的樣子，所以我想好好監督他、希望他能夢想成真。路遠不知道，我撒謊了、那張試卷其實根本不是我無意間看見的、而是我借著幫老師整理試卷的機會將他的卷子從班裡那麼多張裡面一張一張翻出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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