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廟

()第一章廟

這是五月將盡的天氣，碧藍的天空下，空氣乾燥，西北郊區的雷鋒大道上，水泥地面有些燙手。當夕陽西下之後，這個初步開的地帶更為荒涼，只能看到殘破的土坯老房子。開挖爛的地上滿是赤褐sè紅土，如同一塊塊血痂，在黃昏中，支離破碎的有些觸目驚心，如同一灘灘陳年血跡。

空曠的大道上，一輛三菱舊麵包哼哧哼哧地開過，遠離了後面的林立高樓，漸漸駛入郊區，在過了一個環城高入口之後，兩邊更是少見人影。約莫是開了十來分鐘，三菱麵包一拐，就進了一條荒草掩蓋，不為人注意的爛泥小路。

三菱麵包搖搖晃晃，在荒草爛泥中壓過，驚起無數蠅蟲，嗡嗡的叫聲滲人頭皮，卻也無法鑽進金鐵殼中去狠狠地飽餐一頓。

在天sèyīn暗的如夏季妹子穿上一層黑絲之時，小麵包越過五六個小山包，終於在一座有些陡峭的小山前停了一下來。

麵包車沒有打燈，在這荒涼無人煙的山堆中，更是不顯眼。很快，麵包車上便下來四個人，並不做聲，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背著一些東西快向著前面那座小山上爬去。

幾乎是黑夜走山路，而且是從未有人踏足的山林。野草藤木茂盛，荊棘更是堅挺，又藏著許多蚊蟲之類，背負重物更是寸步難行。

一行四人，在山中艱難地行走，不時傳出低聲咒罵，在夜sè黑山中傳開，詭異而驚悚。

直過了四十多分鐘，四個人影才走到兩百多米高的小山堆頂端。

「嘿，前面還有座房子？」隊伍中一個人驚疑著說道。

「不會是鬼變出來的吧……」另一個聲音明顯有顫音，在荒山野嶺中突然看到一座破舊不知多年的老房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電影片段。

「那也一定是女鬼，難道是小倩在這裡等了我幾百年？！」前面那個聲音十分猥瑣。

「可是……還有個吃人的黑山老妖……」

「妖你妹！抓緊時間幹活！」隊伍前方，一個粗壯的漢子回手便是一巴掌，打在那個幾乎嚇哭的人臉上。

「這是座古廟，說不定能找出個萬年老處的觀音來。」前邊一個高瘦身影嘿嘿一笑，當先向著那座隱約可見一些鉤角的古廟走去。

「老是老了點，不過蓮花座下死，做鬼也風流……」

「尼瑪的給我閉嘴！」

……

很快，四人便打亮了故意用塑料袋蒙著的手電筒，光線散而暗，傳不出太遠，卻能勉強照亮身前。

手電筒光打開，一下就可以看清前面的那座古廟的樣子。古廟不大，十分破舊，磚瓦都崩毀了大半，木門板倒了一塊，另一塊斜斜掛著，隨時都可能被風吹倒。這間古廟不知幾十年了，堆滿枯葉泥土，殘破的幾乎看不見原樣。

四人很快便走進破舊古廟中，暗淡燈光不時散shè出來，卻被周圍的樹木葉子擋住，幾裡外很難看見。

不過幾分鐘，古廟中便傳來「找到了！」的聲音，不多時，又有各種雜亂的聲音傳來。

一個小時之後，一片漆黑的山頂中再次有著燈光晃動，還有淡黃sè的火光升起，不過很快便沒了。

「果然是這裡……」

「前輩們……大斗……」

聲音窸窣傳出，在寂靜烏黑的荒山古廟中，被嗡嗡的蚊蟲蛙鳴隔去。

整個山頂古廟中，燈光消失，再沒有任何聲響傳出，恢復了往rì的寂靜，好像那幾個人從來沒有來過，消失了一般。

古廟牆面斑駁剝落，覆滿腐葉，殘破大門洞開，在微弱星光映shè下，整個古廟竟像是一顆奇醜無比的頭顱，張開鬼物大嘴，露出恐怖的獰笑。

菩薩古廟黑黝黝的，荒涼而冷清，沒有任何煙火氣，很荒唐的讓人聯想到那通往九幽地獄的鬼門關。

突然，一道燈光刺破黑幕，呼哧呼哧的奇怪聲音傳來，雜亂的驚叫聲，似是自九幽地獄傳來，青幽幽而撕心裂肺。

聲音越來越響亮，很快便從九幽地獄中衝出，真實而沒有疊音。

「快跑！」

一道高瘦的身影最先出現，手中電光快地掃來掃去，大喊著慌亂跑出古廟。緊接著，一個粗大的身影也跟著狂奔出來。

「他媽的，不是觀音，也不是小倩……」

後面，又一道身影嘎巴一下撞破木板門，狼狽地翻滾出來。

「鴨子還沒出來！」

那道身影在地上一個翻滾站立，向著前邊狂跑的兩人大聲呼喊，可是前邊兩人卻沒有絲毫的停留，慌不擇路的幾乎是一路翻滾下山去。

「呃……呃……」

古廟中遙遙傳來奇怪的聲音，彷彿被人扼住喉嚨，嘶啞而低沉，斷斷續續。開始還很遙遠，數個呼吸間便臨近。

「呃！呃……！」

聽到這種死亡之音，那人腦袋瞬間麻，一股子寒氣自腳底拔起，冰凍了心臟，淹沒了腦海。男子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冰冷，雙腳在劇烈的顫抖，難以移動。牙齒在出咯咯的遲鈍聲，無法止住。

「呃！」

被扼住的咽喉，或者壓住的胸腔中出的急促短暫聲突然在那人耳邊響起，如此的突然而冰冷。

「救我……」

驚呼到一半，那人便被重重撲到。被塑料袋蒙住的手電筒被快揮動起來，狠狠地向著身上一個黑sè的影子砸去。

嘭的只一下，不知是山寨的還是名牌的手電筒便熄滅。

「唔唔……」

「哐當！」

雜亂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手電筒狠狠地砸著，腐葉泥土中出混亂掙扎聲。大口的呼哧聲，很快便消停下來，只剩下那奇怪的「呃呃」聲，幽幽而沙啞，就像呼吸困難，胸腔被壓的死死。

「**快把手電筒扔掉！」

山腰上，兩道人影連翻帶滾的在荊棘刺中飛快向著山下狂奔，前邊那道乾瘦身影快而靈活，對著身後滾爬下來的粗大身影狂吼。

粗大身影心中一驚，立刻將手中蒙著紅sè塑料袋的手電筒用力甩向另一個方向，身子就地一滾，向著山下快滾去，哪管撞傷撞殘。後面那個東西，已經讓他們心中恐懼到無以復加。

散著紅sè淡光的手電筒在空中不斷轉動，最後啪嗒一下，落在青草從中，手電筒頭斜著朝下，蒙蒙紅光照亮一小片草叢。

「呃呃……」

聲音快傳來，接近紅sè光源地，一道黑sè的影子停在了手電筒之旁，好像在仔細打量著手電筒。

「呃！」

隨著一聲低沉咕咚，黑影矮了下來，手電筒光中出現半張青黑sè的臉來。

一隻乾枯黑的奇怪手掌將整個手電筒頭蒙蒙紅光籠罩，咔嚓一下，紅光熄滅，黑影融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