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從上次跟王大爺敲定了去魔鬼三角的事情,我就在一直思考怎麼跟我們家的五位大佬和母上大人討論這件事,王大爺是孤兒院長大的野生男人,自然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他唯一的期待也就是我能跟家裡大佬借點資金出來,畢竟這一路山高水遠的,花費自然也不少,他顯然把我當成遺願清單里的富人化身了。
說起我們家的五位大佬(也就是我的爺爺,我爸,二三四叔和我的母上大人),我就頭疼。我覺得有必要講講我們老劉家的這幾位。我家老太爺(我爺爺)出生在二戰剛結束的黑龍江那邊,雖然不是最兵荒馬亂的時期,但是該受的苦也是一點沒少,**大革命開始的時候也就是闖關東結束的時間(差不多196幾年),我爺爺二十幾歲,從黑龍江來到了山東,做過挖礦的工人。可能是年輕時長期處在這種工作環境中,我爺爺的性格相當固執,他認定的事情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執拗起來真是能氣死人,所以我完全想不通我奶奶當時一個戶口在北京的知識青年怎麼會喜歡我爺爺,只能說緣分妙不可言吧。但是後來我爺爺四十歲左右的時候突然就發跡了(我倒是沒問過發家史),於是就帶著我爸和三個叔叔在青島定居了,而他老人家從那個時候起就像開始了逗鳥的老年生活一樣,我奶奶則繼續做著她自己喜歡的醫生工作,可能是長期勞累的原因,我奶奶很早就過世了,我是沒見過的,但是看照片就知道是個慈祥又優雅的女人,我爺爺後來也沒再娶。
而我家老太爺的四個兒子中,我爸是老大。不得不說,我爸他們的名字也是託了我奶奶有文化的福,所以他們的名字聽起來就不是那種很好養活的賤名,而是有一定文化涵養在裡面。我爸叫劉邑,是一位大學歷史系教授,雖然是搞學術的,但是為人並不古板,所以我其實很喜歡跟我爸聊天,但是說他難搞,是因為他是個妻奴,他超級愛我媽。我和我媽,我媽永遠排在我前面,我媽就是他的寶貝,所以會讓我媽不開心的事他一般都不會同意,偏偏我媽很反對我做危險的事,尤其是我確診之後治療的過程中,我媽簡直到了驚弓之鳥的地步。再說一下我二叔,我二叔叫劉武,雖然聽著很威武,但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二叔在商場混久了,身上那種老謀深算的勁總讓我很害怕,俗語說老大傻,老二尖,放在我爸和我二叔身上確實有那麼點意思。至於我三叔劉勛,是個嚴肅的軍隊老幹部,為人正直,做事一板一眼,一看就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國家可以信賴的士兵,但是可能在部隊呆的時間太久了,有些嚴肅的作派保留了下來,所以我從小到大沒少挨我三叔的訓,而且我三叔跟我爺爺性格最相近,都是比較固執的人,所以我從來都沒有申訴的機會。最後說到我四叔劉堯,我可以稍微喘口氣了,因為在我家這個高配行列里,我四叔算是一股清流了。他是個自由職業者,為人直率,沒有那麼多邊邊框框,用我四叔的話來說就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跟王子倒是不謀而合,所以我住院以來,我四叔跟王子倒是混成了忘年交。我想了想,感覺借點經費這事還是得從我四叔這裡下手。
我想完,轉頭想跟王大爺說說我的想法,但是這貨在旁邊睡得倒是挺香,我隔空一腳踹醒了他。
他忽的驚醒,有點氣急的沖我喊,「哎我說,霍霍,你丫的沒事踹我幹嘛,你沒聽過一句名言,擾人清夢者人人得而誅之嗎。這也就是我對你有情分,換了別人,你可能要提前約會孟婆了。我說,你叫醒我到底想幹嘛?」
我聽著他一串連珠炮似的碎碎念,皺了皺眉打斷他,「王大爺,以後有的是時間一直睡,你差這一會嗎?」
「我說,霍霍,你這個說話的風格,容易挨揍你知道嗎,你得慶幸我現在吃素了,要我以前那體格,你現在就在樓底了。」
我盤腿坐了起來,「行了,王大爺,我不跟你耍寶了。跟你說說,之前咱們說去魔鬼三角的事。我們家那幾個大佬太難搞了,只有我四叔還有說服的希望。正好你跟我四叔,你倆不是忘年交嗎,明天我把他叫過來,你和我一起應付他,讓他去我二叔那裡搞點錢和裝備,然後其他幾個人也不用通知了,留下口信,咱們就直接走。」
他聽完我的話,驚奇的像半截木頭一樣愣在那裡,半晌才翹起大拇指表情似在讚歎的跟我說,「我說霍霍,看不出來你這麼硬氣啊。行,咱倆串串詞,免得你四叔懷疑咱倆。就你四叔那個大智若愚的樣子,咱倆真得小心點,你家全是人精。」
我斜睨了他一眼,「那我先休息會,晚上咱倆串串詞。」說完我就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也沒有理會王大爺。其實我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畢竟我偷偷溜走肯定會傷我媽和我爺爺他們的心,我都能想象我媽哭的不能自已的樣子。但是也許人瀕死的時候都會想干點瘋狂的事情吧,所以其實我心裡興奮更多一籌,與其死了化成灰埋在地下,不如在死之前去探索點未知的東西。畢竟未知總是很刺激的,我想我以前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的人生也該有點高潮吧,哪怕是落幕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