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想通了這些,我的思緒驟然放空,頭腦也緊跟著昏沉睏倦,「你說的對,雖然這很可能是個陷阱,但是誰讓我好奇心重呢,那我就上回當陪他們演一場吧,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就看誰能撐到最後吧。睡吧,明天咱們去給阿尋做個形象大改造。」
他雖然沒有完全明白我的話,但看我十分睏倦,也沒有追問,風捲殘雲地吃完了剩下的東西,火速地收拾了一下,也去睡了。
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一大早李悟就為我們帶來了早餐。
我們四個人迎著明媚的陽光,伴著笑容滿面的肯德基爺爺,吃著早餐,我嚼著嘴裡的油條含糊不清地說著,「大悟,你來得正好,我們今天打算去給阿尋來個全身大改造,你開著車來,真是趕巧了。」
他停下了正在開豆漿的動作,看著我,有些忸怩地說,「霍子,咱們四個大男人一起逛街,是不是太招搖了些。我現在沒有退出的機會了?」
王子擦了擦他油漬麻花的雙手,拍著李悟的肩膀,挑眉揶揄道,「哎我說,大師兄,男孩子一起逛街的友情可是最稀有的,你就好好珍惜吧。現在霍霍當監護人上癮,你反抗掙扎都是沒有結果的,不如就享受吧。你可以當成你未來婚後生活的提前演習。」
王子話罷,李悟無奈地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我撇撇嘴,打斷他們道,「你倆能別這麼肉麻嗎?行了,吃得也差不多了,走吧。」
他倆默默吃掉手上的食物,跟在我和阿尋的身後,上了李悟偶爾才開的自己操刀改造的大黃蜂往商場飛馳而去。
王子一路上都在誇讚李悟的改造技術,兩個人倒是聊得熱火朝天。
而阿尋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中居然也睡得很熟,我暗自佩服他的睡眠質量,只不過也有些擔憂,最近他睡覺的時間似乎太多了。
但我轉念一想,也可能是小孩子還在長身體吧,我看著他這張看似少年實則年齡已逾祖宗的臉,又不由得暗笑自己剛才的想法。
我們很快就到了商場,今天的活動行程很明確,就是給阿尋換一個適合現代生活的髮型,以及穿衣風格。至於現代生活的常識只能後面慢慢學習了。
我們一跨進商場,就被很多雙眼睛盯上了。
這實在不能怪我過於敏感,確實是眼神太過赤裸,簡直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地盯著阿尋。
當然先不說他這惹眼的外貌,單單是他現在剛醒,睡眼惺忪又配上他得天獨厚的氣質也實在讓人難以忽略。
王子走在我旁邊,瞥了幾眼正在偷看阿尋的漂亮姑娘們,不滿地嘟囔道,「哎我說,霍霍,你可看緊了啊,未成年人可不能早戀啊。」
聽他噎我,我白了他一眼,催促他和李悟跟緊,想儘快到達目的地。
周圍的目光實在太灼熱,我暗想,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也並不輕鬆啊,簡直就像是在醫院做ct項目,全身被掃描殆盡。
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不太懂髮型設計,坐在理髮店裡大眼瞪小眼,只能任憑托尼老師自由發揮。
但恰巧今天理髮店的人很多,阿尋的長相和氣質引得店裡的人頻頻回頭向我們這邊張望,讓我們三個如坐針氈。
雖然過程有些難熬,但結果卻是大大出乎意料的。
可能是阿尋本身的條件很優秀,所以托尼老師隨意的發揮都堪稱完美,而托尼老師也對成品眼前一亮,得意洋洋地誇讚著自己的手藝。
眼前的阿尋髮絲修剪得十分細碎,帶來雜亂無章的凌亂美感,偏分的設計略微擋住了他的眉眼,不落俗套,酷炫帥氣,跟他之前的古裝美男形象截然不同。
而這會他已經從睡意朦朧中完全清醒了過來,看著呆楞的我們仨,眨著睫毛細長的靈動雙眼,粲然一笑,喊了喊我們。
我們幾個神智瞬間回籠,付了錢帶著阿尋火速離開了現場,準備再買身衣服就趕緊回去,這趟旅程比想象中招搖太多。
我們在店裡盡量低調地挑選衣服,阿尋作為移動的衣架子跟著我們走動。王子看著穿什麼都很適合的阿尋,忿忿地對身邊的李悟抱怨道,「哎我說,大師兄,你說這祖宗,是不是女媧親戚啊,怎麼他披塊抹布都好看得要命。今晚做夢我一定要夢到女媧娘娘,投訴她辦理業務不公正。」
王子一臉羨慕地說著俏皮話,李悟被逗得笑了起來,「那你直接給他買件寬大的斗篷帽衫衛衣什麼的,戴上帽子誰還能看到他的臉?」
王子壞笑一聲,道,「我說,大師兄,想不到你肚子里的壞水也挺多嘛。」
我手裡拿著要付錢的所有衣物,佯裝嚴肅,揶揄道,「說得這麼大聲,生怕我們聽不見嗎?你們不怕他恢復記憶,出殺招啊?」
王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幅賤賊賤賊的表情,滿不在乎地說,「嘿嘿,我說,霍霍,你別想嚇唬我,醫生都說了他很難恢復記憶,要是我現在說幾句話,他就恢復記憶了,那我才是醫學奇迹啊。他現在就一腦子不夠用的小屁孩,可不能拿我怎麼樣,頂多拌個嘴唄,論嘴炮誰能比過王爺我。」
他下巴揚起,一臉得意驕傲,我心裡一陣好笑,他對自己嘴炮王者的定位還挺準確。我挑了挑眉,不再搭理他,拉著阿尋徑直去付了錢。
經過一上午的折騰,我充分感受到了人的適應能力是多麼強大,我們三個現在面對無數的目光洗禮已經可以淡然處之了。
我們摸著有些餓的肚皮,在商圈周圍搜尋美食,準備大宰李悟一頓,就算是彌補我們在海底城受到的工傷和精神損失。
我們在外面的廣場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阿尋如一陣風似的加快了速度,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移動到了我們前方不遠處兩個女孩的身後站定,隨即一個轉身膝踢將女孩身後的男人直接踢飛了出去,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而男人手裡的匕首受到衝擊,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阿尋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歇,順勢撿起地上的匕首,握緊后隨即向著還沒爬起來的男人的頸動脈直衝而去,我大驚失色,高喊,「阿尋,住手!」
阿尋聽到我的聲音,刃尖在距離男人脖頸數毫米處驟然停住,也許是剛才差點與死亡親密接觸,男人的瞳孔瞬間睜大,臉上全是驚恐。
我們三個快步跑過去,阿尋轉過身眼神冰冷地看著我們,就像是在海底城中的那個他又回來了一般,他的聲調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他想傷害那兩個女人,罪可誅。」
他的語氣讓我們感覺一陣頭皮發麻,我穩了穩心神,開口道,「即便是這樣,那也不能隨便殺人。這是法治社會,要遵紀守法的。王爺,快點報警。」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阿尋說完便不再同我爭辯,轉頭冷冷地盯著被嚇得魂不附體還沒有緩過來的男人,冷聲道,「將力量變成暴力,傷害嚮往和平的女人,真是該死!」話音落下,他扔了刀退到一旁不再說話,只看著我們三個報警和安撫那兩個女孩。
雖然有這個小插曲,但一切也算順利,罪犯被抓住,女孩也沒有受傷,避免了一出悲劇的發生,唯一的難點大概就是沒過多久,周圍的群眾都圍攏了過來,讓我們幾個沒辦法低調地撤走。
好在我們控制了現場之後,快速帶著阿尋離開了現場,也告別了找尋未果的大餐。
只是現在的我,根本就沒認真思考過阿尋話中的含義,也許我再留心一點,後來的許多事也能更順利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