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世駭俗的計劃

李韜退朝見到李淵時，他正守在李元霸身旁。

對於這個天生神力卻頭腦簡單的三兒子，他向來視為心頭肉。

御醫剛給李元霸把完脈，他便心急如焚道：「如何？」

「趙王殿下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先安了一下他的心，御醫繼續道：「不過殿下突然狂性大發，應該跟藥物刺激有關。」

「看來跟朕猜的差不多。」

都不用李淵多說什麼，李韜道：「來人呢，立即前往趙王府徹查此事，一定要把始作俑者揪出來，朕要把他千刀萬剮了！」

「是！」

幾人領命離開后，他又叮囑御醫和宮女好好照顧李元霸，然後道：「皇爺爺，有件事恐怕必須得和你說了。」

李淵站起身走進寢宮，冷聲道：「說吧，這次你要是不給朕一個交代，朕寧願讓他們手足相殘，也要奪了你的皇位！」

到手的皇位怎麼還能被奪了去？

毫不客氣地說，現在哪怕是他，也很難把他趕下皇位。

只不過爺倆感情好，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他不會，也犯不著對這位爺爺下手。

當然，剛在朝堂大戰過，皮一下還是很開心的。

他沖著李淵擠了擠眼道：「皇爺爺，現在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又騎虎難下，犯不著這麼嚇孫兒。」

「你這小子！」

李淵氣得抬起手，都想揪他耳朵了，可愣是沒捨得，只得甩袖道：「唉，朕這造的都是什麼孽啊，早晚要被你給活活氣死！」

李韜說得沒錯。

他現在確實有點騎虎難下。

畢竟是他一手將他扶上皇位的。

如今這孫兒離經叛道，完全把自己推到了皇室宗親和文武百官的對立面。

哪怕他奪了李韜的帝位，恐怕也難以服眾了。

到時候秦王黨和太子黨勢必又會為了爭奪帝位，斗得你死我活。

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所以李韜暫時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他就是再生氣也得站在他這一邊。

另外，這孫兒看似胡鬧，其實也有許多可圈可點之處。

比如杜如晦和房玄齡是謀臣，程咬金和尉遲恭是猛將。

他們四人都是秦王的心腹。

現在被困宮中，相當於斷了秦王的左膀右臂。

秦王一黨的勢力要被削弱不少。

還有李道宗和李孝恭。

遍觀宗室，這兩人是最有能耐，也是最能成事之人。

如今同樣被困宮中。

而其它宗室都被降了四級，唯獨他們倆保持原封。

也有離間宗室，讓他們難以鐵板一塊的意思。

唯獨魏徵被升為諫議大夫這一點。

他怎麼看都看不透。

誰不知道魏徵屬於太子一黨？

這是何用意？

他正要詢問，李韜笑道：「皇爺爺，放手讓孫兒玩的人是你，氣得要奪孫兒皇位的人也是你。」

「關鍵孫兒都還沒有敞開了玩呢，你卻顯得玩不下去了，你再不尷尬孫兒都尷尬了。」

「混賬！」

李淵瞪了他幾眼，旋即欲哭無淚：「你還沒敞開玩呢？現在朝野上下都已經雞飛狗跳，怨聲載道了！」

「可孫兒的目標是讓天下大亂。」

「……」

李淵驚得癱坐在龍榻上，指了他好一會兒道：「你真以為朕不會奪了你的皇位？」

「不會！」

「來人呢！」

「皇爺爺……」

李韜走到他身旁坐下道：「是你說的治理天下無非是鬥地主、打麻將、狼人殺和劇本殺，看來你還是沒有玩出精髓啊！」

這小子都反過來教授他了？

李淵又要開口嚷嚷了。

李韜道：「皇爺爺稍安勿躁，且聽孫兒講講這精髓。」

他有條不紊，娓娓道來。

李淵聽得口乾舌燥，站起身倒了一杯茶喝完后，又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道：「好孫兒，你慢慢說，咱不急哈。」

「咕嚕嚕！」

李韜一口氣把茶喝完道：「渴死朕了，再來一杯！」

「好好好！」

李淵又麻溜地給他倒了一杯。

李韜再次喝完，並且順勢把整個計劃講完道：「皇爺爺，你現在明白孫兒為什麼那麼做了吧？在內部爭鬥暫時難以消除，孫兒又初登帝位的情況下，利用外部衝擊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尤其是當前邊境的形勢看似對大唐很不利，實則千載難逢的情況下，咱們不能錯過。不然大唐內外受敵，哪怕不被孫兒這麼『折騰，也會滅亡。」

李淵揪著劇烈跳動的胸口，反覆琢磨了半個時辰道：「所以你從繼位到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計劃？」

李韜點頭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孫兒這看似是拿江山社稷做賭注，實則是為了打造一個新大唐，還請皇爺爺繼續支持孫兒。」

「你讓朕再想想……」

李淵又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驚嘆道：「這通盤計劃環環相扣，極為縝密，著實匪夷所思！你真是天生的霸主！不過你確定要讓李靖和徐世勣回朝？朕還是覺得此舉太過冒險。」

李靖是大唐軍神，戰功赫赫。

徐世勣也不遑多讓。

如今他們一個鎮守在并州，應對突厥。

一個領兵於東州，密切監控著曹操、項羽和蕭衍這三個梟雄的一舉一動。

很顯然，他們既是大唐雙壁，也是他外御強敵，內掌天下的關鍵所在。

在李韜已經引得朝局動蕩的情況下，一旦調動他們，很有可能導致外敵侵入，天下大亂。

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步險棋。

李韜胸有成竹道：「凡事要辯證來看，孫兒知道皇爺爺的擔憂，但他們又何嘗不是我們整個計劃的關鍵所在？而且人家女兒都要大婚了，咱們讓人家回朝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他都聽說了，李靖那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兒李貞英，前些日子在京城擺下擂台。

揚言只要能夠打敗她便可成為李府的乘龍快婿。

結果敗於羅通之手。

羅通乃燕郡王羅藝之孫，已故越國公羅成之子。

他白馬銀槍，玉樹臨風，李靖夫人紅拂女也很滿意。

羅藝還特地從幽州趕回，下了聘禮，親自幫孫兒操持這門婚事。

只是李靖小心謹慎，又知朝中形勢複雜，並不准備返京。

女兒大婚的一切事宜也都交由紅拂女。

李韜要乾的就是把李靖，連帶著徐世勣都給拉下水。

在歷史上，劉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時，他們倆置身事外。

如今老爹沒成功，他們還想置身朝堂之外。

李韜肯定是不會允許的。

他倒不懷疑他們對李唐的忠心，主要是這種統兵大將必須要納入他的麾下，成為他的心腹愛將。

不然他很難真正掌控大唐兵馬，更別說與諸國爭霸了。

李淵猶豫了好一會兒，咬了咬牙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於大唐而言同樣如此。在這諸帝並起，強國環伺的當口，大唐確實不宜再循規蹈矩了。」

「你明早下旨將他們倆召回，按照你的計劃來吧，朕來幫你撐著大唐的這片天，有朕在，它就絕對塌不了！你也不要讓朕失望！」

李韜難得一本正經：「孫兒知道自己所圖甚大，個中牽扯太多。但為了我大唐天下，孫兒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會確保計劃成功。」

「好孫兒……」

李淵雙眼發紅，再次感嘆道：「天生的神力，天生的霸主，真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朕竟然為老李家發現了你這樣一塊璞玉！」

說到這，他趁機道：話說韜兒，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天生神力的？那曹正淳又是你從哪裡找來的？」

「記不得了。」

李韜也是糊弄人的一把好手：「反正無論身在盛世，還是亂世，都得保存點實力，培植幾個自己人，不然恐怕如履薄冰，無法自保……」

「難為你了！」

想到他在秦王府的處境，李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睡吧，皇爺爺今夜怕是要無眠了。」

「那孫兒睡了，明天還要繼續嗨。」

李韜扯了下被子，秒睡。

「等等，你為什麼要升魏徵的官？」

李淵趕緊湊頭詢問，回答他的卻是打呼嚕的聲音……

翌日。

李韜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李淵正黑著臉瞪向他呢。

他驚呼一聲，連忙坐起身道：「皇爺爺，你不會又反悔了吧？」

李淵面無表情道：「朕在你眼裡就那麼沒有氣魄嗎？你說了一晚上的夢話。」

李韜心頭一緊：「孫兒說啥了？」

不會把敗國、系統啥的都給說出來了吧？

那恐怕要花點心思解釋了。

「你說了一晚上的搶親！」

李淵眉頭緊縮道：「朕思來想去，你莫不是要去搶那李貞英？」

「怎麼會！」

李韜尬笑道：「孫兒怎麼會幹這種喪心病狂、喪盡天良的事？而且同時得罪李家和羅家，朕不是找刺激，唯恐他們不造反嗎？」

李淵細想想也是。

他那麼鬼精的一個人，再怎麼胡作非為，也不至於去做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他鬆了一口氣道：「看來該給你納妃了。」

「這事不急。」

李韜迅速下床道：「您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可以召房玄齡、杜如晦、李道宗和李孝恭過來陪你嘮嘮嗑，玩玩牌，孫兒按計劃行事去了。」

李淵也是困得兩眼直打架：「剛才有人來報，往日里服侍元霸的侍女服毒自盡了，元霸發狂之事，你要多費點心。另外切記，無論你怎麼做，喪盡天良，天怒人怨的事別干，不然到時候只怕皇爺爺也護不了你！」

李元霸發狂之事，李韜早就猜到不簡單。

現在線索雖然斷了。

但對方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無論藏得再深，他也有信心把對方給揪出來。

只是皇爺爺讓他切記之事，可難為到他了。

這些事要是不幹，不是限制他敗國的天賦了嗎？

這昏君當的得有多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