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返人間

20XX年，中國濱海市的一條略顯偏僻的小巷子內。

此時正是初秋時分，「秋老虎」肆虐，天氣悶熱異常，沒有一絲風，天空之中烏雲密布，好似就要落到地上一般，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路上的行人們估計到可能馬上就會下雨，紛紛加快了腳步，往各自的目的地趕，生怕會被雨淋到。

這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子的一頭裡面閃過了一個步履匆匆的少年，只見此少年大約十七八歲年紀，略高的個子，中等身材，一張臉斯文白凈，鼻子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身上穿著一身乾淨的校服，肩上背著一個鼓鼓的雙肩背的書包，一看就知道是個學生模樣。

少年抬頭看了看天，見天上的烏雲似乎又密了幾分，不由得皺了皺眉，腳下又快了一些。正當他走到小巷中段的時候，猛然間只聽「咔嚓」一聲巨響，一道悶雷毫無預兆地在他的頭頂響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飛龍形狀的金色閃電夾帶著無窮的威勢彷彿毀天滅地一般朝著地面劈了下來。

白凈少年被頭頂上的悶雷嚇了一跳，腳步一下子頓住了，隨後本能地仰臉向天上看去，只見那道閃電竟然直直地朝著自己劈了下來。少年不由得嚇得呆住了，竟然連躲避都忘了。

「轟隆！」一瞬間之後，那道龍形閃電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少年頭頂。只見少年全身被閃電罩住，好像沐浴在金光之中一樣，一張白凈的臉在金光的映襯之下，臉上驚恐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時間似乎在在這一刻停滯了，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秒鐘，也許是一年之久，閃電化作了無數金芒消散在了空氣之中，而這個少年竟然就那麼憑空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迹，彷彿從來沒有在這個世上存在過一般。幸好由於要下雨的緣故，此時巷子裡面空無一人，否則的話這種詭異的景象非得把人嚇出心臟病來不可。

然而，很快，更加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少年消失之處的空間竟然就那麼沒有任何原因地波動了起來，好像在本來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一般，激起了一陣漣漪，隨即一個人影彷彿破碎虛空似的，憑空從那波動的空間之中邁步走了出來。

只見這從空間之中走出來的人，竟然和剛才那消失的少年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都一般無二，甚至身上穿的校服的褶皺都沒有絲毫區別。只不過不同的是，剛才那個消失的少年任誰一眼看去，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中學生罷了。而眼前的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則是虛無飄渺，就那麼平靜地站在那裡卻又好像融合在整個宇宙空間之中一般。或者說，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

「呼！」這人站在地上，張開了雙臂，低頭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幾遍，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差不多了，和前世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對，好像還差了點什麼！」這個人側頭皺著眉想了想，用手在自己肩上一抹，這才發現自己的肩頭空空如也。

「對了，還有書包！」這個人伸手在自己肩上一指，只見一個鼓鼓的雙肩背的書包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和剛才那個消失了的少年背的一模一樣。

「再照照看，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這個人說著，手一揮，一面鏡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靜靜地浮在半空之中。

「呵呵，模樣沒變，不過到底氣質還是不一樣，還是聖人的樣子。這樣子見人非得嚇壞幾個不可。」這個人對著鏡子照了照，這才發現了差異，隨即用手在臉上一抹，那股虛無飄渺和整個宇宙合為一體的氣質陡然不見，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個平淡無奇的中學生。

「這下好了。」那人自言自語道：「爸，媽，我來了！多少年了？得有幾十億年了吧？我季曉明，終於又變回我自己了！」

說完，這人抬腳向前方走去，背影漸漸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這個少年名叫季曉明，本來是濱海市一中高三一班的普通學生，沒有任何特長，平時花費時間最多的就是學習，但由於天資平平，學習成績也只能是中上等。家裡也是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家，父母俱在，爸爸是一家國有企業的中層幹部，媽媽是普通的工人階級，企業效益一般般，撐不死也餓不死，是那種典型的放在人堆里就找不著的人。

季曉明本來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那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還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憑自己的學習成績，也就是能考上個二流大學，畢業之後找一個平穩普通的工作，該發工資的時候發工資，該娶媳婦的時候娶上一個普通的媳婦，該生孩子的時候生一個和自己一樣沒啥特點的孩子，然後就可以準備入土了。

可誰知道，命運這東西是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剛剛的那道雷，徹底改變了季曉明的人生。季曉明竟然遇上了傳說中的穿越，被這道雷劈到了盤古初開天闢地的洪荒時代，而且成為了盤古精血所化巫族的一員。

季曉明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看看網路小說的，洪荒類的小說也看了一些，自然對這段歷史有所了解。他知道，巫族的命運是最可悲的，是所謂天道的棄子。儘管由於有著個個都具備准聖級別修為的十二祖巫的存在，巫族曾經興盛一時，統治了洪荒大地，但是由於和妖族之間不可化解的矛盾，雙方終於決一死戰，最終雙雙隕落，退出了這洪荒世界，為人族讓出了舞台。

不過巫族此後的命運比妖族更為悲慘，妖族還有一位聖人女媧娘娘，可以佑護在巫妖大戰之中殘存的妖族。但巫族由於天生的缺陷，只煉**不修元神，因此整個巫族沒有一位聖人庇護，只是憑藉著後土娘娘身化輪迴的功德這才保住了巫族殘存的一點血脈，但也只能苟延殘喘，在苦寒之地拚命掙扎。

季曉明既然知道這段歷史，自然就不能再重蹈覆轍。因此他在重生之後，就遠離巫族避世不出，極少在洪荒世界出現，而且與妖族更是不沾任何因果，只是在深山之中修鍊，這才幸運地逃過了巫妖大劫，也不用在那苦寒之地艱難地討生活。

正所謂大衍之道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道之下，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季曉明在深山修鍊之時，竟然幸運地得到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後殘留的最後一片元神碎片。想當年，盤古身殞之後，元神一分為三，化作三清。三清秉盤古開天之功德，命中注定可以成聖。而這最後一片元神碎片，由於實在太過弱小，因此沒有產生意識，最終被季曉明撿到。

須知天道最重平衡，巫妖二族既然同為那一量劫的天地主角，妖族既然已經產生了一位聖人，巫族又焉能沒有？季曉明撿到這盤古元神碎片，也正是命中注定。

季曉明撿到盤古元神碎片之後自然是大喜，恰好可以彌補自己身為巫族，肉身強而無元神的缺陷。於是便開始了和盤古元神碎片的融合。好在季曉明這一世乃是純正的盤古精血所化，和這元神碎片同出一源，因此融合起來十分容易。

而更幸運的是，季曉明在融合盤古元神之後，遇到了已經合道的鴻鈞道祖。鴻鈞道祖略一推算，自然知道季曉明乃是天道選中之人，因此不但收了季曉明做了關門弟子，還傳給了他一套可以說是量身定做的修鍊法門，就是傳說中的以力證道。這種修鍊法門是專門為元神弱小甚至沒有元神但是**強大的生靈提供的修道法門。季曉明雖然融合了盤古元神碎片，但畢竟不是自己原本就有的，所以元神的強度與其他大神通者相比還是十分弱小。

這以力證道的法門，是修鍊者要不斷錘鍊自己的肉身，達到極限的強度之後，便可修鍊出強大的元神，最終成道的一種方式，其難度比起另外的兩種成聖方式又何止大了十倍，非大智慧、大毅力、大機緣者不能修鍊。然而煉成之後又不見得比通過另外兩種方式成聖的聖人強多少，可以說是事倍功半的法門。世間生靈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否則誰會去捨近求遠，選擇這種成聖方式？而正所謂天道之下，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這以力證道的法門，便是巫族唯一的一線生機。

季曉明卻是把握住了這天道之下的一線生機，在經過上億年的苦修之後，終於得證混元道果，在封神大劫之前成就了那不死不滅的聖人之身。其間經歷的種種坎坷苦難，自然不必多言。他在成聖之後才知道，這以力證道並不像自己看過的一些小說裡面說的那樣，一旦修鍊成聖之後，便是眾聖之中最強的。事實上，以力證道與斬三屍成聖、功德成聖各有利弊。以力證道的聖人，其戰鬥力在諸聖之中是最強的。就拿季曉明來說，他現在的戰鬥力在諸聖之中排名第二，僅次於通天教主，不過也是略低一線。但通天教主之所以能比季曉明略強，那也是因為一來通天教主有天地間的第一殺器誅仙四劍，一旦配合誅仙劍圖擺下誅仙大陣，那非四聖齊至不可破；二來季曉明成聖最晚，距今不過短短三千餘年，而想那通天教主在這之前便已成聖不知多少億年了，如果還比不上季曉明的話，那可真是逆天了。不過據季曉明自己估算，再能修鍊萬年左右時間，單論戰鬥力自己當可穩壓通天教主一頭，列諸聖第一。

雖然季曉明的戰鬥力強的可怕，但是由於元神弱小的緣故，他的法力、道行等在諸聖之中絕對是倒數第一，甚至比純靠功德成生的女媧還要弱得多。不過這種弱也是與聖人相比，至於其他的大神通者，即使是鎮元大仙這種僅次於教主級別的高手，和季曉明相比也不是一個檔次的。

時間對於季曉明這等不死不滅的聖人來說實在是最無意義的。自他成聖之後，轉瞬之間，三千餘年便過去了。季曉明實在是厭了轉世洪荒以來，整日只知道修鍊、戰鬥和勾心鬥角的日子，眼見人世間的發展正在一步步向著自己熟悉的方向邁進，季曉明又不由得回憶起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日子。雖然普通人要為各種俗事發愁，但其中的快樂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聖人能夠體會到的。於是季曉明凡心大動，掐指一算，便知道恰好到了自己的前世被雷劈到洪荒世界的時候了，於是便出了自己成聖之後的道場，一步邁下三十三天，又恢復了前世普通中學生的身份，回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