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離去
光明的空間之中，雪白一片，纖塵不染。
一頭雪白小獸舒舒服服的盤卧在一道人影上，眼睛緊閉，不時搖動一下尾巴，十分愜意。
徐玉龍從混沌之中蘇醒，眼中布滿血絲，急忙起身，將白大人掀翻在地。
「喂，你做什麼！」
白大人對被人打擾了清夢十分不滿，下意識就要抓徐玉龍的臉，但見他雙目猩紅，沒能下得去手。
在幻境之中，徐玉龍實實在在地看到了徐天斬殺村民的畫面，這成為了他的心魔，永遠銘記於心。
即便這是假的。
天道問心就是如此。
憑空捏造出以假亂真的幻境，將被問心之人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挖掘出來，十分誇張的放大，讓人誤以為處於現實之中。
徐玉龍晃了晃頭，閉上眼，眼前就浮現出村民們死後的情景，張大嘴巴，好似在質問他為何見死不救。
緊捂胸口，心如刀割。
白大人嘆了口氣，找不到勸說他的話語，只能默默的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大腿。
「那都是假的，不用太在意！」白大人輕聲道。
徐玉龍一把拽過毛茸茸的白大人，放在手中用力揉搓，甚至捧到臉前，感受著毛髮的柔軟：「我當然知道那時假的！我活著，就說明我確實將村民們救了出來！至於天哥，我當然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那麼殘忍的事！」
白大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徐玉龍揉搓，竟覺得有些……舒服？
白大人心中一驚，一爪子撓在徐玉龍臉上，蹦跳在地，聳立著毛髮，做攻擊狀，齜牙咧嘴：」虧我還這麼擔心你，狼心狗肺！「
「你以後不許這麼對我！我可是白虎，殺人不眨眼！」
徐玉龍輕笑一聲，連連道歉，臉上卻是十分享受，嘀咕道：「手感真心不錯，真想再來一次，不，十次！」
白大人齜牙，露出森然利齒。
他也知曉徐玉龍的心思，轉移話題，令悲傷的氣氛瞬間瓦解。
可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徐玉龍的內心潛移默化的開始了轉變……
是好是壞，猶未可知。
徐玉龍一哆嗦，不敢多說，心神沉浸體內，想要探查自己修為進境。
徐玉龍欣喜的發現胸腹處有一道玄氣，與靈根緊密結合，軟趴趴的，一動不動，沒有活力。
「這便是鍊氣境的『氣』嗎？我竟一步踏入了鍊氣境？」
徐玉龍調動心神，想要讓玄氣游遍全身，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不能移動玄氣分毫，這讓他大感疑惑。
白大人輕輕走到徐玉龍身旁，道：「你看一下你的靈魂！」
徐玉龍不解，可還是將心神放在靈台之上，震驚的發現靈台之上有一金色小人盤坐在金色劍影之下，小人身上有著繁密複雜的黑色花紋，枷鎖一樣將金色小人牢牢捆住，不能移動哪怕半步！
僅是看了那黑色花紋一眼，徐玉龍便感覺要深深的陷入進去，迅速收回目光，吃驚道：「那是什麼？」
白大人娓娓道來，將所有知道的一絲不差的告訴徐玉龍。
「輪迴那狗東西，忒不是人，還敢暗算我！等我活劈了他！」
徐玉龍氣得咬牙切齒，隨後安靜下來，仔細思索，道：「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鍊氣境，但不完全是！」
白大人點點頭，蹦到徐玉龍頭頂，舔舐雪白毛髮，笑道：「你的靈魂被天道枷鎖鎮壓，唯有打開天道枷鎖，真正感受精神煉之後，才能真正達到鍊氣境，催動玄氣！」
「在此之前，不光御劍訣你用不了，劍術神通更是想都不用想！」
徐玉龍滿嘴苦澀，道：「那我不是只能靠著一雙拳頭威震四方了？」
白大人氣結，卻也無話可說。
在徐玉龍進軍鍊氣境擊打關隘之時，白大人曾見徐玉龍雙拳散發出烏光，彷彿有萬鈞之重！
那時他就看出徐玉龍所使拳法是滅道拳，是可以僅憑肉身力量施展的無上拳法！
此拳法，取名滅道，彰顯兩分霸氣！
徐玉龍連連對黑影道謝，稱讚道：「不愧是拳道至尊，大氣！滅道拳不光可以作用於靈魂，更是可單靠肉身力量施展，著實厲害！」
白大人一揮爪子：「行了，不多聊了！我們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徐玉龍一縮脖子，訕笑道：「我現在修為盡失，哪裡對付得了那群虎視眈眈的老怪物呦！再等等吧，等白目痕躋身鍊氣境，咱們再動身也不遲！」
就在這時，白目痕長身而起，腳下升起一道玄氣，拖著他立於空中。
一聲長嘯，巽風四起，激得空間都開始搖晃。
白目痕緩緩落下，笑道：「等我呢？出發吧！」
徐玉龍白了他一眼，心中大罵他不識好歹，沒好氣的說道：「你看我現在這個狀態，能走嗎？」
白目痕寧心靜氣，從徐玉龍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玄氣或精神的波動，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情況？被廢了？」
徐玉龍無奈，把自己的傷痛說了一遍。
白目痕聽聞之後，認真道：「無傷大雅！咱們繞著走！那群老怪物主要依靠龐大的精神力探查情況，眼睛根本看不過來！而你又沒有了精神波動，就算掃到你身上，只要你不動，他們就會以為你是一具屍體！」
徐玉龍一蹦老高，破口大罵：「你才屍體！你全家都屍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要不是知道你不會說笑，我非跟你拚命不可！」
白大人哈哈大笑，寬慰道：「無妨！以你現在的肉身力量，只要不是鍊氣高層的修士，你都能一拳錘爆！」
徐玉龍聞言，心安幾分，哼哼幾聲不再說話。
白大人踏空而行，走到這片空間的正中心，張口一吸，無數光芒被他吸入腹中。
最終，整片空間被白大人吸納入腹，拍了拍微鼓的小肚子，打了個飽嗝兒。
終於，天路重現，雷霆激射間，兩人一獸急速拾階而上。
熟悉的窺視感再現，讓徐玉龍很不舒服，一把將白大人放在頭頂，急速奔跑，問道：「這天路的盡頭有什麼？」
「天路盡頭有兩條路，一條通往未知之地，連我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也許是一處絕地，也許是一座仙宮！另一條路便是在秘境之中，是真正的生路！」
白大人解釋著，告訴二人不要太過好奇，踏進未知之地，不然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徐玉龍瞭然，見前方一左一右兩個岔路，道：「走哪條？」
白大人抓著一綹頭髮，沉聲道：「閉上眼，不要去管看到的兩條路，一直向前，不要猶豫！」
聞言，徐玉龍與白目痕急忙閉上眼，只見兩條小路驟然消散，一條筆直小路突然出現。
沒有猶豫，徐玉龍邁步其中，而後提起速度，一溜煙的跑了。
在二人消失之後，筆直小路緩緩消散，兩條小路重新出現，靜默的呆在那裡，彷彿亘古未變！
只是在二人身後，一道飄然身影默默跟了上去……
「呼！這天路還真是狠毒！擺在眼皮子底下的竟然都是死路，太絕了！」
走出天路之後，深處秘境之中未知之地，看著千仞山在東方。
「沒想到這要人命的秘境還有這鳥語花香的好地方！」
徐玉龍看著面前綠意盎然，古木參天，連綿不絕，感嘆一聲命不該絕。
突然，耳邊響起陣陣破空聲，幾個人兔起鶻落般急速前來，徐玉龍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