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靈們

「你終於蘇醒了，我們的兄弟。」

「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為何要以兄弟之名相稱？」

對於兄弟這個稱呼，澤姆拉貢的印象談不上多麼美好，更何況是出自一群陌生人之口。

「我們都是由宇宙星辰所孕育而生的偉大存在，都同樣璀璨而強大，自然應是兄弟姐妹。」

自那群來客中踏出一人，他有著類人的身軀，身形強壯，渾身上下披掛著淡金色的光芒。他左手緊握長槍，右手持著一頂圓形大盾，話語如同戰鼓鳴響，響徹天際，

「我是潘森，天界最強大的戰士。加入我們，兄弟，讓我們一起征服這片宇宙！」

「征服宇宙？那於我而言有何意義？」

澤姆拉貢很是奇怪，他確實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征服宇宙，

「天界最強大的戰士？可這個宇宙是如此空虛，放眼望去儘是一片荒蕪，你的長槍與盾牌是為誰而握？」

不等潘森反駁，另有一人站出回答，他的身形高挑，全身被耀眼的火光所覆蓋，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樣貌：

「你所言不錯，在我們所有的繁星之中，你的星辰是唯一一個真正能夠孕育出其他生命的地方，可同樣也是最為脆弱和危險之處。」

他再上前一步，金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洪鐘大呂般的聲音顯得神聖而富有威嚴，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多個不同且相衝突的領域重疊在一起，已經讓這片空間變得極不穩定，時刻都可能有來自其他領域的強大存在降臨到物質位面！」

「這等情況我當然知曉，不過，我自己亦會將其解決。」

澤姆拉貢自然比誰都清楚多個領域重疊在一起可能會帶來的危害，這也正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和世界符文一同修補著這個世界的原因，

「你們似乎很了解另一個領域的存在？此前是否發生過這樣的事件？」

不過，面對這個問題，眾星靈卻閉口不言。

「那麼，你們此行而來，是為了幫我解決未來可能的危機？」

澤姆拉貢再次問道，不過，在說出這個問題之前，他的心裡便已有了答案。

「自然如此，我們同為星靈，便理應互相幫助，更何況是這等危及整個物質領域之事。」

這次說話的，是另一位獨自站立的星靈。他同樣有著高大的類人身軀，不過他的身體卻由多彩的水晶鑄成，群星的光芒在其上閃爍，他的聲音不似先前兩位那般恢弘有力，而是宛如陣陣低語。

「身為萬千星辰中的一員，你生來便是和我們一樣的存在，這是群星編織而成的命運，上天的計劃不容違背，即使你是我們中的一員亦是如此。」

澤姆拉貢看向這位說話的星靈——一個由最純粹的光芒構成的存在，空靈的聲音彷彿自宇宙的另一端傳來。

「我從不曾以偉大的星靈自居，未來也同樣不會，你們大可以給我安上你們想看到的身份，但我卻並不會因此歡喜，只因我和你們並不相同。」

澤姆拉貢的回應堅定而有力，

「若你們想要體驗征服的快感，宇宙中還有數不清的繁星等著你們去佔領，你們可以將自己的旗幟插滿每一片星空，將自己的名字刻在每一寸目所能及的土地，如果那種行為真的能給你們帶來一丁點滿足的話。不過，離開我的星辰，我不會加入你們，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聽到他的回答，星靈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而潘森，再一次最先做出回應，

「如此傲慢的話語，那麼便讓我，偉大的戰爭星靈，用我的長槍，來為其畫上一個句號！」

璀璨奪目的光輝從他的長槍頂端迸發，可是在他將其擲出之前，有另一位星靈阻止了他。

「我們此次而來並非為了爭鬥，只因未來險惡，危機四伏，星靈們自有辦法應對危險，可孱弱的凡間生靈卻無力自保。」

她的聲音和先前所有的星靈都不一樣，充滿了溫暖與柔和，如同春日灑下的明媚陽光，又像叮噹作響的清澈泉水。

澤姆拉貢能夠感受到她話語之中的真誠，於是反問道，

「你們為何如此肯定危機一定會在此地發生？」

「這是群星給出的命運，無法被改變。」

這位星靈的回答聲中似乎帶著些許悲傷。

話已至此，即便是澤姆拉貢也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那可能到來的危險未來。

他確實看到過，在他那長達數千年的沉睡中，在他的夢境最深處，曾出現過一抹可怕的紫色光芒，那是比他那瘋狂的兄弟更加危險的存在，蘊藏著能夠傾覆世界的災難。

可是那紫光只是曇花一現般的出現，又消失，是那個無比漫長的夢中最短暫的一筆。他並不確定那是否是對未來的預兆，亦或是對往日悲劇的哀痛。再者，他和世界符文的修補工作一日未曾停歇，即便會有危險，他也能將其阻止。

不過這些星靈的到來卻告訴了他，命運似乎選擇的是那個最糟糕的可能。

眼見澤姆拉貢陷入沉思，諸多星靈中最為急躁的一個，潘森再次出聲催促，

「兄弟，你命中注定是偉大的星靈中的一員，不要抗拒你的命運，我們將帶領這些卑微的凡人走向輝煌的勝利！」

可就在這時，那位渾身燃燒著火焰的星靈卻驚訝地朝澤姆拉貢發問，

「為何這些弱小的凡物還是生活在一片蠻荒與無序之中？作為巨神，你為何不引導他們走上正確的道路？」

「正確的道路？何為正確的道路？」

澤姆拉貢反問，

「他們將選擇自己的道路，而非聽從的我的命令。若你們曾見過我所見之景，便能領會其中道理。」

「可是你是比他們更加強大卓越的超凡存在，你理應統領他們！這是上天註定的規則！」

這位星靈急切的話語中帶著些許怒火。

這一次，澤姆拉貢沒有回答他的質問，沉默，便是應答。

「看來，你確實與我們有所不同。」

星靈原本神聖的話音變得低沉，

「說教無益，就讓行動來決定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