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崩潰的現實
秦葉微曲著雙腿,身體緊貼在門上,右眼湊到房門上的貓眼前,緊張地盯著門外的動靜,在樓道和對面房間之間,一個人形怪物,嘴裡滴拉著口涎和黑色的液體,正來回的移動,不停地打著轉,到目前為止,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秦葉忘掉了心中的恐懼和無助,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怎麼從這屋子裡逃出去,他心裡不斷計算著喪屍進房間的距離和所需要用的時間,這是他能活著回到家,探尋父母是否還活著的關鍵。
貓眼左下角,一具渾身冒著鮮血,被那隻人形怪物咬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就緊靠著外面的防盜門上,兩隻無神的眼球,斜斜地望著天,似乎不相信他所經歷的事;秦葉腳下一灘從房外浸進來的血跡散發著異常刺鼻的血腥味,顏色已經變得了黑紅色;握在手裡的砍刀也因為太緊張,被手心冒出的的汗弄得有些濕滑了,差點掉到了地上。
現年25歲的秦葉原本也是一個吃公家飯的人,因不滿領導的無事生非,一怒之下,退職出來自謀出路,找了幾份工作都不太理想,如今宅在家裡,一天與遊戲為伍,今早被乒乒的砸門聲驚起,湊到貓眼一看,就看到電影里才能見到的喪屍吃人的那一幕,對面鄰居臨死前的慘叫和掙扎,讓秦葉幾乎嚇破了膽,他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被咬死,什麼都做不了。
樓道里的喪屍似乎永遠都不會疲倦一般,隨時在樓道里移動著。不能再等了,秦葉心想,看著喪屍在屍體前打了個轉,又向對面開著門的房間走去,在喪屍就要碰到對門房間客廳的牆壁的一剎那,秦葉猛地把防盜門推開,「嘭」緊靠著防盜門的屍體倒地時發出的一聲輕響讓喪屍猛地轉過身來。
不好,秦葉顧不得許多,猛地跨過屍體,站到了狹窄的樓道中間,右手一伸,用刀背狠狠地一拔對面向外開的防盜門,「彭」一聲,向著衝過來的喪屍砸了過去,秦葉衝上前去,左肩死死頂住防盜門,把喪屍夾在了門欄與門之間,頭和左手露在了外面,喪屍嘴裡不停的嚎叫著,左手向著頂門的秦葉抓了過來。
秦葉右腿蹦直了撐在地上,左肩死死地頂著防盜門,右手握緊砍刀,向著喪屍的手和頭沒頭沒腦地砍去,鋒利的刀鋒很快地與喪屍亂抓的手相遇,重重的砍在喪屍的手腕上,手掌頓時與手臂分離,掉在了地上。
秦葉又朝著喪屍的脖子砍去,每一刀,都砍得喪屍黑血橫飛,嘴裡亂叫,用力砍了幾刀,喪屍的頭終於掉了下來,無頭的屍身靠在防盜門上軟軟地倒了下去。
秦葉乘勢把防盜門頂得關上,拿著正滴血的砍刀,急急忙忙向樓下跑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從倒在地上的喪屍身體里有一個閃著白色的亮光,飛進了自己身體里。
來到樓道的出口處,秦葉別在牆角,小心的把頭伸出去,右邊沒人,還好,當他轉過頭看左邊的時候,一張被咬得不成人形的臉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嗅到那股令人嘔吐的屍臭和血腥味。
「啊……」
秦葉被突然出現的喪屍恐怖的臉嚇了一跳,喉嚨里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叫,身體猛向後退。
「爛臉」猛的轉過頭來,搖晃著沖了過來,雙手向前伸著,張大了嘴巴,就要往秦葉那大叫的嘴咬去。臭哄哄的氣味,直往秦葉張大的嘴巴里灌。
「要死了嗎?」秦葉心裡一陣害怕,可是求生的慾望,促使他雙手握緊砍刀,從頭頂狠狠地向那張「爛臉」砍去。
砍刀順著「爛臉」的頭頂直劈了下來,在遇到一點小小的阻力後繼續下行,把「爛臉」地半邊臉和左手劈掉在地上。秦葉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半邊臉的「爛臉」右手抬起向著秦葉一揮,秦葉覺得身體一輕,自己快速遠離了那張半邊臉,身旁的景象快速後退著,接著背後傳來一股震動,身體停了下來,身體里器官傳來一陣陣的抽搐,一股腥味順著喉嚨向口腔涌了上來。
「呃……」秦葉的嘴角溢出了一縷黑色地血絲,看著向自己衝過來的半邊臉,秦葉一抹嘴角,強忍著身上的不適,舉起刀朝著半邊臉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鋒利的刀鋒劃過了半邊臉的脖子,把另外那半邊腦袋削了下來,喪屍揮舞的右手無力的下垂著,無頭的身體撞在秦葉的胸口上壓在秦葉身上,把秦葉帶倒在地,四肢不停地抽動著,腥臭的黑血從無頭的脖子處噴射而出,淋了秦葉一身一臉。
在喪屍停止抽動之後,從喪屍身體里飛出了一點亮亮的光點,飛進秦葉身內不見了。
好半晌,秦葉才喘著粗氣,費力地把喪屍的屍體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躺在地上又休息了一會,秦葉才慢慢爬起,杵著砍刀站了起來。
秦葉站直了身體,發現先前身體里的抽搐居然停止了,手上的力氣似乎又大了一點。秦葉舞了舞砍刀,從手上的感覺告訴他,這砍刀是輕了一些。
秦葉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四周的喪屍並沒有向自己圍過來,只是在不遠處抬著臉,鼻子不停地在空氣中嗅著,拖著兩腿,四處亂走著。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喪屍為什麼不圍攻我?」秦葉亂轟轟的腦袋裡冒出疑問。
秦葉小心的靠近前面一隻遊盪的喪屍,手中的砍刀緊緊的握著,時刻注意著喪屍的一舉一動,可當他幾乎快貼上喪屍的身體了,那個喪屍還是依舊抬著鼻子到處嗅著,對他這個物體直接無視。
「這該死的喪屍,難道它無法發現自己,又或者是……」秦葉不敢往下想,他害怕那個隱藏在心裡的答案被殘忍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恨恨的跟在喪屍後面,提起砍刀,朝著喪屍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喪屍的頭隨刀而下,滾落在地上。又有一個亮亮的光點,飛進秦葉身體里,秦葉感覺手上的刀又輕了幾分。
秦葉又跑到另一個喪屍面前,重複做著上面的事,經過多次反覆試驗后。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個長像很醜的傢伙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是喪屍?」秦葉心裡亂成一團麻,他感到全身一陣發冷,所有的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他不停的搖著頭,嘴裡不斷的安慰自己:「這是夢,夢,快醒來,快醒來吧。」
秦葉混亂了,眼前所見的,在自己身上發生的,還有躺在旁邊的無頭屍身,所有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他難以接受,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世界嗎?
秦葉不停地轉著圈,希望在暈了以後能醒過來,直到他撞上了身邊的水泥墩子,頭上的劇痛和後退倒地的動作,讓他停下了轉圈的舉動。
家!我要回家!秦葉的心裡突然冒出回家的念頭,他現在很想看見家中父母年邁的樣子,秦葉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撿起掉在一旁的砍刀,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穿過鐵路橋下的礈道,秦葉來到了小菜街上,一眼望去,小菜街上全是不停左右搖晃,走路慢騰騰,全身長滿膿包的喪屍,有幾個身上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不時還發出幾聲野獸般的嚎叫。
秦葉小心的讓過攔在自己前方的喪屍,飛快的向家裡跑去,穿過鐵路邊一條小路,秦葉家的單元樓口出現在秦葉眼中,秦葉急沖沖地衝到二樓的家門口,貼著防盜門,仔細地聽了聽裡面的動靜,隱隱約約能聽到從裡面發出的一些響動,父母應該還在家裡。
左右打量了一下樓道,四周似乎很平靜,秦葉掏出鑰匙,打開了防盜門和裡面的木門,推開了一條小縫,秦葉閃身進了家門。
「爸媽,我回來了。」秦葉大叫著,走進客廳一看,印入他眼帘的,不是父母熟悉的笑容,而是兩個餓急了的喪屍在客廳里轉來轉去,臉上全是膿包,十指漆黑。秦葉一看到這種情景,心神彷彿受到重擊一般,他的精神崩潰了,撲上去就抱著已經變成喪屍的母親,失聲痛哭起來。
「媽,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秦葉緊緊地抱住不停掙扎,不斷嚎叫的母親,冷靜的頭腦徹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巨大的打擊讓他只知道緊緊地摟著自己的母親。
「喀嚓」母親的左手在用力掙扎后折斷了,秦葉見狀只得鬆開雙手,放開了母親的身體,退到客廳的角落,跌坐在那裡,雙眼看著不斷轉動的雙親,悲痛欲絕,微感乾澀的眼角,兩行黑色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秦葉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讓爸媽和自己都成了喪屍?為什麼要讓自己還保留著神智,看到這凄慘的一幕?為什麼爹媽一輩子沒享受過什麼福,到了老年還要受這樣的折磨?為什麼?誰他摸能告訴我,這到底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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