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城門怒殺守門將
秦十三縱馬來到京城門口處，遠遠的就看見城門緊閉，頓時疑惑不已。
關城門的時間一向是酉時中，但此刻看天最多只是申時末。今日怎麼這麼早便關城門了，莫非是有重大事情？
秦十三想著便下意識望向憐星，憐星此刻正美滋滋地靠在秦十三胸前，不想別的事。
陡然看見秦十三望向自己，頓時害羞道：「幹嘛？」
「你出城的事是不是沒有告訴皇上？」
「當然，」憐星挺了挺小有規模的胸脯，理所當然道：「告訴他了，他肯定不讓我出城！」
秦十三聞言無奈道：「那就對了，你看前方緊閉的城門，想必是皇上為了找你封鎖了城門。」
憐星撇了撇嘴，當時她急著出城哪能想到這麼多？
看著憐星的事不關己的模樣，忍不住輕颳了刮她的鼻子，輕笑道：「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來到大門不遠處，秦十三便下了馬，牽著馬匹擠開擁擠的人群，來到前方皺了皺眉。
事情好像不是自己的想的那樣。
前方一名七十多歲穿著麻布衣的老者顫顫巍巍走了幾步，卻被那守門士卒攔下。
守門士卒笑了笑：「老人家，你交不了入城費可是進不了京城的。」
那老人聞言略顯尷尬，低頭摸了摸全身，只有那口袋中的十幾文錢。這本是他打算入城后，買些紙錢去童府燒給童老的，可如今卻連京城都進不去。
沉思良久，彷彿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從那十幾文錢中撥出了一大半，將其遞給守門士卒，道：「這些給你。」
守門士卒望著老人家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至極，隨手后將老人手中的幾枚銅錢放在手裡掂了掂，笑道：「老人家，看不出來你還很幽默的嘛。」
老者聞言皺了皺眉，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守門士卒頓時冷笑道：「就這點錢還想進京城？京城的叫花子討飯都不止這點錢！」
老者聞言頓時愕然，他哪曉得這些事。
老者本是住在鶴鳴關之人，年輕的時候曾在童老麾下當過牽馬卒，後來因年紀大了便退出了行伍。
雖說退伍之後分了幾處田地，但他無兒無女，又不會種地，便將田地賣與了地主，換了一些錢財才勉強撐到現在。
前些時日聽一些年輕的士卒閑聊時說起京城的童老將軍去世，便匆匆趕來祭奠童老將軍。
出行時身上本還有些錢財，在經過開明州之時遇到了劫匪，就被悉數搶去。至於身上這十幾文錢還是他拚命與那劫匪奪來的。
當時也多虧那劫匪不想擔上人命官司，否則，他這條命可就丟在開明州了。
老者看看這手中剩餘的六七文錢，一咬牙全部遞給那守門士卒。
「全都給你！我能進城了吧！」
隨著交出全部錢財，那老者竟要硬闖，奈何年齡過大，只兩步便被那守門士卒推了回來。
老者頓時怒從心起：「我已將我身上全部錢財都交予你，為何還不讓我進城？」
守門士卒冷笑道：「入城費不夠，自然不能進城！」
「你！」
那老者橫眉倒豎，剛想怒罵幾句，頓時只覺胸中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正中守門士卒面部。
「老人家！」身後有幾名好心百姓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老人家，生怕其昏死過去。
這裡乃城門之外，若是昏死過去，恐怕真是無人可醫啊。
至於那些守門士卒，哪裡會管百姓死活，更別說為其叫來大夫。
那守門士卒被噴了一臉血，頓時咒罵道：「真晦氣！」旋即將那老者交予他的十幾枚銅錢全數丟到護城河之中。
那老者見狀又是憤怒不已，秦十三見狀看了一眼憐星，冷聲道：「收入城費是皇上新頒布的律法？」
憐星此時也驚了，她哪裡曉得如此事情，平日在宮裡走進走出的，聽那些閨中好友說著京城之內有多麼繁華，哪曾想到這繁華竟是如此來的。
憐星看著秦十三的語氣有些冷意，生怕他遷怒於自己連忙反駁道：「不是，這絕對不是皇兄的意思。」
秦十三見憐星有些緊張，輕笑道：「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你，此事若不是皇上的意思，那便是守門將軍的意思了。」
秦十三冷眼看著一直坐在城門遮陰處的那位將軍，此時他口中正磕著瓜子，頗有興緻的看著這一切。
此時有一名書生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上前冷聲道：「這老者的入城費我替他出了！」
說著就從懷裡掏出幾兩銀子丟給守門士卒，守門士卒頗為訝異的看著面前的這人。雖說是個書生，沒想到還有些錢財，旋即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遮陰處的守門將軍。
守門將軍叫李豐，本是一個鄉下的紈絝子弟。但傍上了朝中四品大員的天梯，便讓其擔任了北門的守門將軍。
守門將軍，可算是一個美差了。
進城交入城費，出城交出城費。
縱然是天子腳下又如何，天子不曾低頭自然看不到他們。只要天子看不到，那他上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
至於為什麼呢，被白花花的銀子擋住了唄。
李豐磕著瓜子正看著好戲，卻看到一名書生出來為老者說話，他也不生氣，隨口吐掉瓜子殼上前笑道：「不錯，他的入城費交了，那你的呢？」
書生聞言抬頭看看那諾大的京城牌匾，冷笑不已旋即一擺手喝道：「我此生絕不入京城！」
書生的氣概頓時讓在場的眾人連連叫好，就連秦十三也忍不住為其鼓掌。他本最瞧不起書生，卻未想到書生也能有如此氣概，旋即看向那守門將軍。
那李豐聞此言頓時喝道：「大膽！竟敢對聖上不敬！京城此乃皇上所居之地，你放言此生不入京城便是對聖上不敬！來人給我將其投入護城河內，本將軍要看他活活淹死！」
書生頓時愕然，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強行押下丟入護城河中，在場眾人皆敢怒不敢言。
那躺在地上的老者見狀頓時連忙叫道：「我不入城了！趕緊把他救上來啊！」
李豐斜眼看向老者，冷聲道：「你當京城是何地，想入就入，想不入就不入！」
老者聞言再次口噴鮮血，終於昏死過去，在眾人的倉促施救下終於醒了過來。
老者渾身無力，躺在那人懷中看著天空低聲道：「我十七加入童將軍麾下，五十歲退伍，從軍三十三年。一生未進京城，亦沒見過皇帝。」
「我只知曉童將軍。童將軍讓我去哪，我便去哪，童將軍讓我去死，我便去死。」
「可未曾想，童將軍病逝后，我連入京為將軍上香都做不到。而阻攔我的卻是這皇帝，還真是荒唐啊！荒唐啊！」
老者說著突然瘋狂大喊，幾秒后便氣絕於世。
李豐將軍聽聞此言面色陰沉冷聲道：「此人對聖上不敬，論罪當誅！來人，給我將其丟入護城河中去餵魚！」
話音落下，數名守城士卒推開那幾名攔路的百姓，抬起老者的屍體就欲丟下護城河。
那幾名百姓自是不願，但看到那幾名士卒拔出那刀鞘中的武器，便又退回了人群之中。
秦十三看著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旋即驟然拿起放在馬上的長槍，用力擲向守門將軍李豐。
李豐恍惚之中聽到了破空之聲，剛一回頭望去，頓時感覺胸口一陣疼痛，接著便開始頭暈目眩，待他回過神來卻發現已經掛在城門之上。
李豐一直在拚命掙扎，但也只是延緩死亡的時間而已。他把手伸向仍傻獃獃佇立在一旁的那些守門士卒，竭盡全力呼喊道：「救…我…」
話未說完便死在了城門之上。
城外的百姓和守門士卒獃獃的看著這一切，就連憐星也沒想到秦十三會拔槍殺人，殺的還是守門將軍。
憐星低頭看向秦十三，秦十三面色不變，彷彿就跟殺了一頭畜生一樣沒什麼區別。
秦十三往前踏出一步，前方擋路的人連忙退開，似不想與他產生什麼瓜葛。待他走到了幾步之後，數十名守門士卒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拔出武器將秦十三包圍起來。
秦十三冷眼看著這些把自己包圍起來的士卒，有些不屑。轉身走向抬著老者的四名士卒，四名士卒頓時嚇得癱軟在地，老者的屍體也掉在了地上。
秦十三上前看著老者死不瞑目的樣子，低聲道：「我帶你入城，祭奠童將軍。」說著抱起老者的屍體，走向戰馬身邊看向憐星。
憐星頓時明白了含義，匆忙下馬，秦十三把老者的屍體放在馬匹身上，馬匹也輕輕打了個響鼻。
秦十三一手牽著馬繩，一手攥著憐星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憐星確實有些害怕，但想起那李豐的所作所為也氣憤不已，點頭道：「沒事，皇兄若追究責任，我替你扛。」
憐星信誓旦旦的話語惹得秦十三輕笑不已，旋即緩緩往城門走去。其中有一名守門士卒還是沒能忍住，衝上前去對秦十三動手。
秦十三鬆開牽馬繩微微一側避開攻擊，信手一擊抓住那守門士卒的喉嚨，將其猛摔在地，一記前踢將其踢到城門之上，強大的力量頓時讓那人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秦十三冷眼掃視眾人道：「開城門！」
此時距城門幾里之外有幾名男子，騎著馬匹談笑風生。這幾名男子錦衣華服，所用的綾羅綢緞皆不是凡品，其中一位還穿著只有宮裡的貢品才有的綢緞，讓其他人艷羨不已。
「李少爺，你這身衣服所用的綢緞應該是宮中來的吧。」其中一名公子開口問道。
那李少爺聞言神情微微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此乃是來自塞外的貢品。乃皇帝賜給我爹的。」
那人連連發出「嘖」「嘖」的讚歎聲，剛想再誇幾句，卻突然看到遠處城門緊閉，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李少爺，看那兒。」
此人說著指向城門，李少爺望去，看到城門緊閉不由笑出聲來：「準是那李豐又玩起入城費那套了，不給錢便不進城！」
「走，去逗逗他！」李少爺縱馬輕喝，疾奔而去，身後幾人也紛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