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虛實相生

「叮，叮，叮」空蕩蕩的房間里，響起了鬧鈴聲。

鍾華伸手，找尋著床頭柜上的鬧鐘，結束了這短暫的提醒。從床上坐起，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用力伸了個懶腰。

經過一小時的午睡，鍾華覺得自己的大腦清醒了許多。昨晚的噩夢竟然在這段時間裡再未出現，美美的一段睡眠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應是可遇不可求的。

收拾好一切，背上書包，鍾華出了門，騎上自行車，向學校出發，繼續著自己的學校生活。

下午的第一節是體育課，今日的天空萬里無雲，對於那些年輕氣盛，熱血方剛的少年來說，自然是極好的。

簡單的熱身，順便練習了一下體考的基本動作后，體育老師便下達了自由活動的命令。

班上的同學瞬間跑散開，瘋狂地奔向自己心怡的場地。

陳銳傑拿上自己的羽毛球拍，正準備在球場上「大殺四方」，卻被人拉住了衣角。他轉頭正想痛罵阻礙自己「揮灑熱血」的「逆子」，一眼對上了鍾華那無奈的眼神，陳銳傑的火氣瞬間被澆滅。

「走，去御樂園，跟你說個事。」鍾華開口解釋到。

御樂園，名字很高大上，卻是學校天台下一層的一片小空地。當初鍾華剛來學校時，路痴的他毫無意外地迷路了，於是到處亂逛，偶然間發現的一片「視野盲區」。當時處於中二時期的他，便給了一個這樣稍顯奇怪的名字。

陳銳傑不知道鍾華又在搞什麼幺蛾子，但向來對鍾華言聽計從的他，只能無奈地放下「武器」，跟著鍾華向御樂園出發。

從校園小路繞到天台底下，爬了六層到達天台，又從天台的一個小梯子爬下樓，繞到後門，終於到達了御樂園。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自己的計劃被打亂，還繞了這麼一段路，陳銳傑不禁有了些怨氣。

鍾華嘆了口氣，把中午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給陳銳傑。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陳銳傑睜大了眼睛，思索了半天，吐出一句：「要不，你去看個心理醫生，心理老師也行，今天我們學校心理老師正在值班。」

話音剛落，「啪」，陳銳傑遭到了一記暴栗，他抱著頭，蹲在地上，想不通自己的提議哪裡有問題，滿腔委屈無地釋放。

「閉嘴，我不想去看什麼心理醫生！」鍾華的語氣瞬間變得冷冰冰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甚至有著些許害怕。

他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歉，「抱歉，剛才有點激動了。」

聽到這個道歉，陳銳傑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摸了摸鐘華的頭，笑了笑，「沒準只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導致你可能要發生突變，變成哥斯拉什麼的」說完，他便「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冷笑話感到十分滿意。

鍾華垮起了一張臉，轉頭就走，覺得自己剛才的一番傾訴就是在對牛彈琴。

走了一段距離，鍾華髮覺陳銳傑竟然沒有跟上他，一回頭，四周早已空無一人，他心裡一驚，趕忙跑回御樂園，卻看見陳銳傑正靠在牆邊，雙眼緊閉，似乎昏睡了過去。

鍾華快步上前，把手指放到陳銳傑鼻腔下，準備檢測還有沒有呼吸時，陳銳傑睜開了眼，一口咬住了鍾華的食指。鍾華一聲大叫，急忙把手指從「豬口」抽了出來，順便給了陳銳傑一巴掌。

「你有病啊，不走就算了，還在這邊睡覺，你是沒家了還是怎麼著？」鍾華氣急敗壞地罵到，覺得自己的擔心餵了豬。

陳銳傑哈哈大笑，「沒有沒有，就是好久沒來這，想多坐一會，誰讓你那麼著急離開。」

鍾華白了他一眼，轉身再次離開。待兩人回到操場時，第一節下課鈴剛好敲響。

下午剩下的三節課在不知不覺中，便結束了。高中生活，看似很長，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鍾華平平安安地度過了這個下午，覺得十分驚奇。但他又有了新的麻煩，在沒有噩夢侵擾的時候，他的大腦彷彿一直有無形的聲音在告訴他，不用擔心這一切。

他很想驅逐這個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卻感到無能為力。

晚上，在鍾華準備前往學校進行晚自習時，陳銳傑在小區找到了他。

「這什麼東西？」看著陳銳傑手裡的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盒狀物，鍾華有種不好的預感。

「地西泮，安定，可以緩解焦慮，促進睡眠。」果然，陳銳傑給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這不是處方葯嗎？你哪裡用來的？」鍾華焦急地問道，他腦中浮現出了陳銳傑被哪個黑心商家欺騙的凄慘模樣。

「去醫院問了醫生開的，正規的。裡面還有服用說明，絕對正規。」陳銳傑保證到，眼神里充滿了真摯。

但作為陳銳傑的發小，鍾華清晰地感受到陳銳傑眼裡的「別問了」這種無奈之感。他嘆了一口氣，接過葯。

陳銳傑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悅，「走吧，去學校自習了。」他說到，隨即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鍾華跟上了陳銳傑。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大腦中無形的指引又發揮了作用，「你知道的，曼珠沙華......」一陣近似真切的聲音讓不禁鍾華抬起了頭，四周環繞著。

在一家便利店的門口，鍾華看到了一個人，很瘦弱，和他一樣。鍾華不經多看了兩眼，他愣住了。

那個人轉身了，他的臉，和鍾華，一模一樣。

鍾華搖了搖頭，再認真看時，那個「鍾華」卻不見了蹤影，鍾華連忙四處找尋著，卻再沒看見那個人。

陳銳傑感到異樣，回過頭，「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剛才我看到了一個人在便利店門口，他長得和我非常像，簡直一模一樣。等我再看的時候，他不見了。」鍾華說到，語氣里有著些許急躁。

聽到這話，陳銳傑愣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沒有騙你，真的，我剛才真的看見人了。」鍾華看到陳銳傑的樣子，覺得陳銳傑不相信自己，連忙補充到。

「啊這，別激動，別激動，我相信你。只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能人家確實跟你長得有點像呢？」陳銳傑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們先去自習吧，如果那個人就在附近，以後沒準還可以再見到。」

鍾華不甘心地朝周圍再看了看，確認沒有再見到那個人之後，終於放棄了，跟著陳銳傑，去往了學校。

一整個晚自習，鍾華都沒法集中注意力在學習上。在匆匆解決了老師今天布置的作業后，他隨手拿起了一本作文素材，假裝在認真觀摩學習。

他的腦中，則一直在重複著便利店前的那個人。那個人穿著一件喜羊羊的睡衣套裝，顯得些許幼稚。鍾華清楚地記著自己並無這樣的一套睡衣。但那個人的五官，簡直和鍾華一模一樣，如同鏡子中的自己。

想著想著，鍾華感到困意來襲。空氣中，不知何時充滿了一股香甜的氣息。鍾華努力地抬頭，想讓自己清醒，卻最終抵不過困意，「啪」的一聲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