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從game over到game over

【第八次：21:1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無數雨點小兵紛紛緊急「跳傘」，從天而降。

「叮鈴鈴鈴」梁漢陽的手機電話響了，他拿起手機仔細一看，眉頭緊皺。

這串號碼他很熟悉，但是總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讓他靠近。

他突然覺得這場爆炸案，沒有想象的那樣得簡單。這個電話就是林媽媽打來的。

作為林晴川的是「隊友」，他們兩個人已經一起進了循環世界。那到底該不該告訴林媽媽她手機關機的原因呢？

其實前文已經說過，林晴川是為了不想讓警察在打電話報警問那麼多問題，而導致浪費時間，所以她就把手機關機了。

梁漢陽猶豫了一下，然後果斷地做出了選擇——我也關機一下吧，理由就是：為了躲避警察。

梁漢陽敲響了林晴川的家門，林晴川是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膽子有點小。

「啊？誰啊？」

「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林晴川心中的石頭才落下。

她打開房門一看，果真是梁漢陽，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站在外面，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

林睛川連忙把他拉進來：「漢陽哥，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難道是又想我了？」

「那……倒沒有……我睡不著。」

「為什麼？看來真的是心有靈犀了。」

「怎麼了？」

「因為巧了，我也睡不著。」

「那我們就聊會天吧，說不定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那這件事情，我們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啊，現在我相信南福市警局肯定在回看攝像頭，可能是在調146路公交車沿途的監控，和電視劇《開端》裡面一樣。」

「你手機關機了嗎？」

「我想關，但是前面你媽媽打來了一個電話，我就不敢關機了。」

「那你快關呀，萬一南福的警察局打電話來調查呢？」林晴川勸道。

「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麼電話會打給我，你知道嗎？」

「應該是說我爸爸車禍被撞引發爆炸的事情。」

「我覺得肯定不是，我覺得是……阿姨前面……我知道了是阿姨肯定你這裡電話打不通，所以打給了我，我相信她現在應該很著急。」

「你快關機吧，否則警察就要找到我們了，他們有定位系統的。」

「我不關，做了事就要坦誠面對。」

「快關啊。」

「我就不關。」

話音剛落，梁漢陽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看來是完了，應該是警察打來了。」

「那……接不接？」

「接吧，這個肯定是要接的，」梁漢陽接通了電話，「喂，你好，哪位？」

「你好，打擾一下，我們是南福市公安局的支隊長姜丹，請問你現在方便嗎？能不能來警局一趟，我們想了解一下146路公交車爆炸情況。」

「嗯……好。」

「再問一下有沒有個叫林晴川的女孩在你身邊？」

「額，在我旁邊。」

「那麻煩你們一起過來一下，或者說我們可以派車來接送你們。」電話里說。

「好，謝謝。」

林晴川問：「他怎麼說？」

「他說讓我們去趟警局。」

「那走吧，就算如果車上真的有炸彈，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誠實面對吧。

」

「這就對了嘛。還有切記切記，千萬不要提『循環』兩個字，」梁漢陽提醒道，「要吸取《開端》里的教訓。」

剛剛走出小區，三輛警車停靠在路邊，應該是「恭候多時」了。

另一邊，梁漢陽沒有說錯，果真就是這樣。

空蕩的醫院走廊里，林媽媽的電話越打越絕望，最後沒有辦法，她報警了。

南福警察局接到的電話覺得很奇怪：「請問您就是林晴川的家長嗎？」

「是的。」

「請不要慌張，我們警局正在尋找您的孩子，她現在就在警局的休息室。」

「那她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陪著？」

「她的同學也是鄰居陪著他。」

「梁漢陽嗎？」

「對的。」

「那就好。」

………

雨像一滴滴哭泣的眼淚，從天空中飄落了下來。

一路無話，很快他們兩人被送到了南福警局的審訊室。

狹小的審訊室里，只有一扇幾乎透不進光的小天窗，昏暗的四壁上有著清晰可見的血跡。

距離不到一米的地方，放著手銬冰冷的座椅，旁邊好像還有一個架子。

難道我犯罪了嗎？梁漢陽自問道。

另一間房間里，本就膽小的林晴川嚇得渾身發抖，雙手不由自主地被掐滿了指印。

他們兩人很快被帶上了冰冷的手銬，這一刻，代表著審訊的開始。

在這種環境之下，林睛川的心中充滿恐懼，而梁漢陽的心中卻是有著一些欣慰：「睛川，別害怕，只要你坦誠相待，除了『循環』二字不要說，其他的只要你說實話沒有什麼害怕的。」

「我不會害怕的，不會害怕的。」林睛川也在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以給自己鼓勁。

審訊員吳啟走了過來，他先是對著染林晴川笑了笑：「這位同學，你是叫林睛川？」

「我是。」

「你是不是有什麼疑問？」

「我……我只是想問問，警察叔叔，你們是不是懷疑我殺人了？」

林睛川說著，眼眶不由地泛紅了。

「沒有，我沒有懷疑你殺人，我只是想問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實地回答我。」

「你問吧，你問什麼，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是這樣的，咳……」審訊員清了清嗓子。

他接著把事情前後的經過都說了一遍，「現在呢，根據146路公交車沿途經過的所有車站來看的話，你和梁漢陽兩人是在事發現場的前一站安溪路站下車的，你們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我……我們兩個……」林晴川想了想，咬緊牙關，心想：看來我不能走電視劇里的老路，電視劇有時候也是騙人的，所以我得另想他策。

「沒事，你只要儘管說實話就行，不用緊張。」警官老吳說。

「是……這樣的，我原來是打算送梁漢陽去學校的。」

「這麼晚了，還去學校？」

「梁漢陽是住宿生，他說他有東西沒有拿，然後他從中心醫院站乘到了大灣西路站拿完東西打算回去遇到了我。」

「那你原來打算幹什麼？」

「我是去送他回學校的，所以我們一起坐146路公交車，但是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我媽打電話說我爸出車禍了，和一輛油罐車相撞，傷得還不清。」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就一起上了146路公交車，等下了146路公交車的時候，才發現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發生爆炸了。」

「但是按照車站監控來看的話，你們回到了大灣西路站，你們去幹什麼了？」

「我們回家了，到家裡的時候……正好你們警局打來了電話讓我們過來，我們就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應該也就知道了。」

「嗯，那有什麼事情是促使你們提前下車的呢？」

「這個……警察叔叔，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法回答，我只能說沒有任何事情，我們只是認為好像坐過站……對……我們坐過站了。」

老吳的眼睛炯炯有神，兩眼放出一道寒光。

同時，在另一邊，隔壁房間里的審訊反而更加的「激烈」，彷彿是一場爭鋒相對、不分勝負的辯論賽。

「警察叔叔，我真的沒有殺人和害人，你可以去查一查我的身份資料，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沒有什麼特異功能，下車只是我腦子不太好使……」

審訊員樊賢問：「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一次很普通一次下車，我腦子有些糊塗，我以為坐過站了，下車以後才發現沒有。」

樊警官皺了皺眉：「那為什麼會往回走？」

「什麼往回走？」

「你們不是離開了安溪路站回到大灣西路了嗎？」

嗯？完了完了，說露餡了，梁漢陽心想。

「能回答我嗎？」

「我們就是回家了。」

「沙苑小區是吧？那為什麼你前面說的是要回學校呢？林晴川也是這麼說的。」

「額……嗯……」

「能說嗎？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沒有。」

「那為什麼不說話了？」

面對這種尷尬的局面和吳啟、樊賢的質問，梁漢陽和林晴川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睡覺。

梁漢陽無言以對。

最後警官越問，他們就越來越不耐煩。

林晴川沮喪地抬頭看向窗外，望著這城市被燈光渲染得五顏六?的天幕，沒有星星，也沒有明?。

夜深了，窗外依然喧囂，城市不會因為夜的來臨，?褪去浮華，整座城市沐浴在閃爍的霓虹燈下。

這些璀璨的燈光，將星?的清輝所掩蓋，遮住了??的柔美。

模模糊糊中，頭暈目眩，冰冷的座椅上，林晴川和梁漢陽就這樣帶著手銬閉上了雙眼……

【第九次：19:28】

黑夜灌醉了一盞盞燈火，一個個窗口斷了光波，光波照進安靜的車廂，照在了乘客們的臉上，最後只剩下路邊的燈，閃亮地嘲笑那沒酒量的夜色。

林晴川從夢中驚醒：「看來……靠警察應該目前是沒有用的了。」

可是無人回答。

林晴川看了看在旁的梁漢陽：「梁漢陽，漢陽，醒醒，你醒醒啊。」

「啊咳咳咳」梁漢陽漸漸蘇醒了過來，「我……覺得我們應該趕快下車，乘計程車直接到安溪路站然後看著十字路口，基本上就能看出爆炸的全部經過了。」

「我們是晚上誒，而且計程車來的恐怕沒有公交車快吧。」林晴川懷疑道。

「那倒不一定了。」

「嗯？」

「我們先試試看吧。」

「好，開始行動！」

「下一站，大灣西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隨著急促的「嘎吱」一聲，146路公交車來到了大灣西路站前。

「完了，我雨傘呢？」林晴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東翻西找。

「我們就試一次，沒有時間了，來不及別找了。」梁漢陽拉著林晴川的手。

「那就算了。」林晴川下了車。

「喂，計程車！」梁漢陽在路邊拚命地揮舞著手，為的是與時間賽跑。

可是事情發展得沒有那樣的一帆風順，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仍然沒有車停下。

忽然，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停在了梁漢陽眼前：「小夥子，有什麼事嗎？」

「警察叔叔，能不能送我一程，我要送她去醫院？」

「不好叫車嗎？」車裡的警察說。

「沒有……真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在前面安溪路路口停下來就行了！」梁漢陽急得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是啊，警察叔叔……真的麻煩您了，只要過座橋就行了。」

「好吧，上車。」

「好……謝謝叔叔！」

為了真正地趕上前面的146路公交車，他們絞盡腦汁，可謂是時不等人、爭分奪秒啊。

「警察叔叔，快就前面那輛146路公交車，已經上南福大橋了。」梁漢陽催促道。

「嗚」的一聲，緊隨其後的是一陣陣的「轆轆」聲，警車風馳電掣地開向了南福大橋。

很快，下橋了。公交車平穩地停在了安溪路站頭。

警車停靠在路邊：「謝謝警察叔叔！」

「不用謝……」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爆炸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彷彿無數顆重磅炸彈，一股灰黑的濃煙滾滾而來。

路邊有隻流浪狗，也被嚇得瑟瑟發抖，嘴裡不停地發出了嗚嗚聲。

那一剎那，他們覺得又gameover了。

【第十次：19:28】

再一次醒來，似乎是又一次game的開始。

林晴川緩緩地睜開雙眼，視網膜好像越來越模糊。

梁漢陽剛醒過來，「阿嚏」打了個噴嚏，他習慣性地用手捂住了口鼻。

令人意外的是，手心裡竟然是流淌著的鮮血：鮮血淋漓。

看著一直捂著鼻子的梁漢陽，林晴川關心道「你怎麼了，漢陽？」

「我……流……阿嚏，阿嚏……鼻……血了，阿嚏。」

「那要不要現在去醫院？」

「不用了，你有紙巾嗎？」

「我包里有，吶，給你。」

「謝謝。」

「這還謝什麼，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嗯……我發現我身體越來越虛弱。」

「啊？那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不耽誤這一次。」

「好吧，下車。」

他們下了車，然後回了家。

林晴川說：「要不你住我家吧，你好好休息。-」

「好的。」梁漢陽也不推辭。

「我看會兒電視哦。」林晴川說。

剛打開電視，就是一則新聞的報道：「觀眾朋友們晚上好！今天是11月19號星期五，農曆10月14，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

插播一則消息：今日晚上7點38分，濱江省南福市漢陽區安溪路十字路口發生一起146路公交車與兩輛油罐車連環撞的交通事故，多人死亡，一人受傷，南福市公安局及現場工作人員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什麼？是公交車與兩輛油罐車連環撞？梁漢陽，梁漢陽，你先醒一醒，醒一醒呀。」

梁漢陽無奈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虛弱地說：「怎……么了？」

「我好像找到線索了！」林晴川激動地說，好像真的發現了「新大陸」。

「真的嗎？」

「前面我看了新聞，新聞裡面報道了這起事故，裡面說什麼有146路公交車和兩輛油罐車相撞導致的爆炸。」

梁漢陽無精打采地說：「你……聽錯了吧？」

「我真的沒有聽錯！」林晴川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你……好點了嗎？」

梁漢陽沒有理睬。

「額……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擾你休息了，那你繼續睡吧，我……我只是太激動了，真的不好意思……」她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房間。

梁漢陽依舊不吭聲。

窗外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的雲朵間害羞地看著那寧靜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潔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