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撥開雲霧：迷霧為什麼這麼難撥開
有的時候，人生就像是一趟單程公交，有去無回，堅守著自己的執著。
累了，就抬頭看看夢想，去奔赴一個屬於自己的明亮的遠方，梁漢陽和林晴川也不例外，他們也在奔赴著屬於自己的遠方——阻止爆炸，拯救這一車人。
淅瀝瀝，淅瀝瀝啪啪，雨點打在車窗上，有些令人心煩意亂，天陰沉沉的，素色中透著單調。
「司機叔叔，您好！請問在公交車開到安溪路站的時候，能不能停下來的時間長一些，我媽媽給我帶了點東西，我下去拿一下再上來，可以嗎？」
「額……可以。」司機猶豫了一下說。
「那就好，謝謝叔叔。」
林晴川說完，向梁漢陽使了個眼色，梁漢陽心領神會，朝她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但願這次能夠成功，林晴川心想。
「安溪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放心。」
林晴川發了條微信給梁漢陽。
[林晴川]你就在這等著我。
[梁漢陽]好嘞，加油！
[林晴川]真相會浮出水面的。
梁漢陽想了想，希望能夠如此吧，隨後回了句：
[梁漢陽]我等你。
一秒，兩秒，三秒……梁漢陽的心中咯噔咯噔的，到底能夠爭取和延遲多長時間呢？
梁漢陽焦急地看著林晴川，她臉色凝重。
【第二十次循環：19:37】
【地點】安溪路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雨滴落在車窗上越來越密集，梁漢陽越來越焦急，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這時候，司機已經開始催促了。
「小夥子，還有那個小姑娘，你們要下車么就快點下車啊，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好好好。」梁漢陽應付了一下，然後朝距離車外不遠的的林晴川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趕快上車。
林晴川趕快心領神會，「嗖」的一下，像只小松鼠一樣竄了上來，車門關閉的一剎那，林晴川掐下了時間，發現已經拖延了一分二十秒，興奮地說：「我覺得這次我們會成功了！」
「確定嗎？」梁漢陽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確定！都拖了一分多鐘了。」林睛川用力地點頭。
「我不相信。」梁漢陽搖頭道。
「我相信，我們會成功的！「林睛川斬釘截鐵地說。
「好，我們就賭這一把！「梁漢陽說。
「好！「林睛川也同樣說。
林睛川和梁漢陽都緊盯著前方的道路和十字路口，等待著車輛減速，但是車子卻依舊正常勻速地行駛著。
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可是車外的雨聲一直末曾斷絕。
「看，綠燈翻綠了。」
「要來了。」梁漢陽抱著一顆興奮好奇而膽怯的心，仔細地看著安溪路十字路口。
「嗯嗯一切都過去吧。」
「循環解除吧。」
可是下一秒，真的是意想不到，悲劇再次發生。
【19點39分】
「轟～」一陣巨響過後，火焰衝天而起，將半空中照耀得五顏六色，
熾熱的氣浪拍打著樹葉，使樹葉發出驚恐的低語聲和簌簌聲。
一條條黃燦燦紅閃閃的火舌活潑地嬉戲著，有時互相擁抱，有時濺出火花，燒著的樹葉飛騰也起來。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巨響連綿不斷。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哭泣聲，
哀嚎聲，驚慌失措聲，混雜在一起。
林晴川和梁漢陽頓時失去了知覺，等到睜開雙眼一看，thegamestart了。
【第二十一次循環：19:28】
「到底何時才是個頭啊？」梁漢陽抱怨道。
「不要抱怨。」
「不是，我們為什麼始終走不出那個循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場車禍和爆炸？」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我服了！」梁漢陽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前面的車窗前。
「小夥子，你要幹什麼？」一位阿姨說。
梁漢陽不做聲，怒氣沖沖，一不做二不休，抄起破窗錘，直接扔向窗戶，窗戶被打破了。
??的?點從天?降，「啪啪啪」打在玻璃窗上。?越下越?，天地間好像蒙上了珠簾，使遠處的景物漸漸模糊。
碎片晶瑩，和雨滴交相輝映，透明如雪。
「梁漢陽，你幹嘛？！」林晴川沖著梁漢陽叫道。
梁漢陽依舊沒有說話，反而咬緊牙關，怒目而視，打算跳車。
「小夥子，我說，你們這一代人，這麼不能接受社會壓力和現實嗎？小小年紀，就接受不了現實，想不開……」一老頭說。
「你就別多嘴了，火上澆油。」旁邊的老太太說。
梁漢陽看了看林晴川，林晴川搖了搖頭。
「快啊！」梁漢陽忽然叫道。
這時候的林晴川腦袋一發熱，臉一揚，心一橫，也豁出去了。
她趕快快步向前，來到駕駛室的玻璃窗前，用鎚子捶向駕駛室，司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躲了一下，整個公交車車廂晃了一晃。
「小姑娘，你幹什麼！」
林晴川也裝作不吭聲，反而尖叫著奪過司機手中的方向盤，就這樣司機和林晴川發生了肢體衝突。
車身突然左右搖晃，車廂強烈震蕩，維持十多秒，不少人頓失平衡，跌倒受傷，車廂內情況混亂，其他乘客們驚慌大叫。
這時有一位大叔說：「前面兩位，小姑娘和小夥子……記住……這個世界不是你一個人的，請管理好你的情緒！」
「是啊，這裡是公共場所。」一阿姨說。
頓時，梁漢陽心中的怒火爆發了：「我跟你們說，今天誰也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情，我們要救的是一車的人，刻不容緩……」
「這個小夥子真的是，么自體租了（上海話：沒有事情做了）有毛病伐？」一阿婆帶著上海口音說。
與此同時，車身依舊是左右搖晃，強烈震蕩，沒人敢挺身而出，上前阻止。
就這樣，146路公交車一晃一晃地，橫衝直撞，最後在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葬身火海，全車的人全部遇難，梁漢陽和林晴川依然沒有挽回這樣的悲劇……
【第二十二次循環：19:28】
公交車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大霧，好像天上的雲來到了人間，覆蓋了整個世界。
遠處的樹、樓房都望不見了，近處的人、車輛也看不清楚，但卻能聽到人的說話聲、腳步聲，還有悅耳的車鈴聲。
窗外，有一老奶奶在霧中小心翼翼地騎著自行車；另有叔叔騎著摩托車從霧中穿過，像極了《西遊記》中的孫悟空「騰雲駕霧」，一晃就消失了。
這時候，車身忽然猛烈地晃動起來，好像車裡面藏著怪獸，在裡面掙扎著，要從裡面爬出來似的。
林睛川和梁漢陽被顛簸得七葷八素，不由得醒來，伸長脖子往前面張望。這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得林晴川臉色蒼白，趕快拉住梁漢陽。
「不要亂看了，趕快抓穩扶手，不要亂動。
林睛川對梁漢陽說。
梁漢陽先是一愣，然後立刻伸手握住扶手，不亂看了。
林晴川又轉頭看向前面，前面一輛車正好撞上一輛小汽車，兩輛汽車撞在一起，然後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然後又繼續向前翻滾，車尾直插進泥土，留下一個深深的凹槽，兩輛汽車就完全變形了。
看到這樣的畫面，林睛川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不由得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幸虧剛才自己及時停下了車子，不然，這會兒的她恐怕也是這兩輛汽車裡面的一員。
「你怎麼了？都吐唾沫了，是不是又……」梁漢陽看著口中直吐唾沫和口水的林晴川，發現不太對勁。
林睛川聞言，急忙抹了抹口水，然後笑呵呵地說：「沒事，別擔心啦，我只是覺得剛才看到的東西好刺激哈哈。」
「不是，你有毛吧，這個時候還敢開玩笑？」
「怎麼？開不起啊。」
「現在是看玩笑的時候嗎！」梁漢陽生氣了。
「嗯？」
「你都把我急死了。」
「不過我剛剛是在做噩夢。」
「夢嚇人不？」
「還好，就是遇見了一次車禍。」
「你死了嗎？」
「什麼？怎麼這麼晦氣啊。」
「好好好那我不說了。」
「還遇見了我們車的前方有一團大霧。」
「不過是的，我們都經歷了二十一次，這次是第二十二次循環了，為什麼就是想撥開雲霧，就是撥不開呢？」
「我們現在是這個循環走不出去，困在裡面了。」
「剛剛我們太消極了，怎麼能砸窗和搶方向盤呢？」
「我們應該是腦子太熱了，控制不住了，失控了。」
「那現在怎麼辦？」
「我爸爸呢？」
「要不先救你爸爸試試看？」
「不會『試試就逝世』吧？」
「別說這種喪氣的話。」
「好吧，那我們行動吧。」
「嗯，撥開雲霧見青天……」
我們趕快飛身躍起，來到後門（下客門）前，
「安溪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隨著急促的的剎車摩擦聲，146路公交車穩穩地停靠在安溪路站面前。
「你快去救你爸爸，加油！有事叫我。」
「你也保重。」
「快去吧。」
林晴川快速跑到向安溪路路口。
這時，有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緩緩地在路口停下。
「爸，爸！」林晴川邊跑邊大聲呼喊她的爸爸。
車中的林父剛剛從公司里加班回來，準備回家，可是在前面一個路口——大灣西路，一不留神開錯了道。
為了不違反交通法規，他只能開過跨江大橋，然後掉頭回家。
安溪路只有三條單向車道，林父的轎車停在最左邊的車道，當時兩輛油罐車就停在中間的位置，146路也行駛在這一車道上。
一切都看似很正常，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情
況。
林晴川的眼角餘光看到旁邊有一輛小汽車，不過她並沒有太注意到。
但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有些不對，這輛汽車好像有點眼熟，於是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那輛黑色轎車。
同時，林父也看到了，車窗後面坐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正用憤恨的目光盯著自己。
那目光………好像有點眼熟啊。林父仔細一看，自言自語道：「那不是林晴川嗎？她居然在這裡！女兒你怎麼會在這？」
林父立馬意識到，不妙啊，頓時急得滿頭大汗。
「下一站，安溪路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NextisAnxiRoad請給需要幫助的乘客讓個座，謝謝！」
「準備下車吧。」
「下車幹什麼？」
「我去救我爸，試試看。」
「希望你能順利。」
烏雲在城市上空翻湧，幾對大鳥在做低空盤旋。
車窗外，模糊的景物飛逝。
林晴川靠在梁漢陽的肩上，望著車窗外，腦海里卻是凌亂的前世今生的記憶。
這時，她忽然聽到「咔嚓咔擦」一聲。
她扭過頭來，卻看到車廂後面的車窗玻璃已經裂成碎渣，而且車內還有兩塊大玻璃，碎渣扎入車窗內，露出一條縫隙。
林晴川驚駭欲絕，下意識地大吼一聲：「小心！」
梁漢陽聽到林晴川驚恐的大吼，下意識地抬頭，就看到車窗外一塊玻璃已經扎入車窗內，還有一塊，距離他的鼻尖只有不足半米，就在他的嘴巴邊緣！
「啊！小心！」梁漢陽看向車窗，也跟著抬頭，驚恐地喊叫道。
146路公交車開過了南福跨江大橋，廣播聲再次響起（其實已經不知道是但是次響了）：「車輛準備靠站，請注意安全！安溪路站到了，請配合從後門下車，開門請當心……」
【19點35分】
「快，下車，你去救你爸。」
「你就待在車站，等我凱旋而歸。」林晴川自信地說。
「爸爸，爸爸！」
一卡車的司機叫道：「前面的是不是要自殺啊？不要命的。」
林晴川隱隱約約聽到了，沒有理睬。
她為了救下爸爸，不顧後果和危險，橫穿馬路，跑到林父面前，奮力地拍打窗戶：「爸爸，爸爸，你開窗啊，開窗啊！」
林父不緊不慢地看了看林晴川，心中不是滋味，搖窗搖下來一條縫：「你怎麼會在這，女兒？」
「爸爸，你現在不要管了，我們已經試了好多次了，現在就是想救你，你快下車，跑到人行走道就好了，現在能不能配合一下我。」
林晴川緊緊地盯著林父，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好吧，我就聽一次女兒的。」
「好的，爹爹。」
他剛剛關上車門，下一秒，「轟隆隆」一聲巨響，天地間顫了三顫，顫巍巍的「喜馬拉雅火山」出現了，瘋狂的火浪張牙舞爪地彷彿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火海的下方煙霧瀰漫，彷彿浸透了烏煙的濃雲降到了地面一樣。
此刻的火焰彷彿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覺，好像是一條巨蟒在用它的一千張嘴吹著……
忽然，眼前有一層稀薄的像紗一樣的乳白色的氣流，在空中輕輕蕩漾著。
灰黑色的濃霧瀰漫了大地，好像在掩蔽著自然界所起的變化的神秘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
在林睛川的慘叫聲中，她的身體被火焰包裹了起來，整個身軀瞬問就變成了焦炭，化作飛灰，隨風散去。
火焰漸漸退卻后，林父的身體從火焰中出現，他渾身濕漉漉的，頭髮上全都是火星。
「哈哈……」林父大笑著，化成了一堆骨架，一塊塊地掉落在地，化成飛灰。
梁漢陽苦笑著葬身於撲面而來的熱浪：「為什麼這個迷霧這麼難撥開？」
「爸爸！！」林睛川痛苦地喊道，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隨後消失在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