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外強中乾（拾玖）

這般想著，向起忍不住多看了癸水旁的那怪物兩眼，只覺告訴他，這傢伙比癸水要難纏的多。

相較於癸水那縫合而成的身體，這傢伙更顯怪異，那張臉一半為男，一半為女，就連身體也是如此，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上而下，橫亘在身體中央，縫合的痕迹肉眼可見。

而在這半男半女的怪物臉上，左半邊臉掛著笑，右半邊臉似乎在哭，不時還有晶瑩淚水滴落，這一哭一笑的落差，只看的人心頭髮麻。

聯想起申屠蟠曾經所言，向起不由得開始懷疑，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此地所有的傢伙，都是被「縫」成的。

這等手段，在向起看來，比被人煉成傀儡還要殘暴許多。

廖仲和鄒離，趁著曹牟和申屠蟠對話的功夫，強撐著來到向起身邊，廖仲邊咳嗽邊說道：「向兄，我看你喚出這具鬼修，好生厲害，趕緊讓他滅了對面這三個傢伙！」剛說完，喉嚨湧出的鮮血使得他後背一弓，咳嗽更厲害了些。

向起點了點頭，彩兒這邊在寧小喬授意下，兩枚丹藥分別遞了過去，鄒離和廖仲一臉感激的服了下去。

「本尊只需一指就可讓你神魂俱滅！」曹牟急聲說著，其表型之兇狠，其咄咄逼人之勢，很是唬人。

「哼，同為涅盤之境，今日倒要看看你都有何手段！」下一刻，申屠蟠右手猛地一甩，其掌心黑球瞬移一般，直接出現在曹牟身前！

這黑球光芒一閃，竟化為八個，成圓形將曹牟圍在當中。

八個黑球之上，各有一符文極速閃爍，那符文所代表的，赫然是杜景死驚開休生傷八門！

這八個閃爍著黑芒的小球快速旋轉，一股讓人窒息的毀滅之力，登時席捲開來，而周遭空間所有的靈力，在這毀滅之力吸引之下，隨黑球一道，向著曹牟轟去！

這申屠蟠所化的法陣中，以死門為最，整個陣法，雖對應八種演算法，卻只具其形罷了，唯有死氣為真。

曹牟雙臂率先被這黑氣掃中，但見其衣衫好似歷經千年萬年，立刻腐朽為灰，而接觸到黑氣的小臂，皮膚更是快速乾癟，僅是剎那，整個小臂上的血肉也已化做齏粉消散。

這等詭異的力量，絕非死氣那麼簡單，睜開神眼的向起，卻是一眼看出了此術關鍵。

那所謂的死氣，卻是類似時間法則的東西，凡事觸碰到黑色氣息，生物也好，死物也罷，瞬間便被過去了千年，這等匪夷所思的法則，在向起看來，稱為衰老更為合適。

就在向起想要看看曹牟如何應對時，萬萬沒有想到，下一瞬，曹牟身影從那黑氣轟擊中消失，而自己則是大腿一緊，一身穿白袍的傢伙，已然死死抱在自己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道：「主人，主人。這傢伙太厲害了，您還是把我收回去吧！」

這廝，赫然是那曹牟！

向起臉色一黑，氣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失態道：「同屬涅盤境，你不是涅盤初期嗎？」

曹牟連忙舉起，那被死氣沾染，只剩骨骼還在的左臂，委屈道：「主人，你快看看，這一條左臂都沒了，我…我打不過他。」

「哇···」

這剛一說完，堂堂涅盤境初期，怎麼也已修行了數百年的傢伙，此時，居然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寧小喬和彩兒，已經完全呆住了，第一次見涅盤期前輩，哭成這個樣子，且還是涅盤境的傢伙。

「前輩，你…你不行啊。」彩兒喃喃道。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聞聽此言，這曹牟，竟然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反駁道。

彩兒露出愕然一愣，明明已是活了上百年的傢伙，怎地還是這般小孩兒心性，一時間，卻也不知如何回懟才好。

眼看彩兒被懟，寧小喬嘴巴一撅，毫不客氣道：「你就是不行。」

「你…」曹牟剛一開口，直接被向起一眼瞪了回去。

「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將你放出來，她們說的沒錯，你…就是不行！」向起只覺得自己腦中一陣眩暈，涅盤境的鬼魂，通天鼎內多得是，為何…為何偏偏選了他這麼個東西出來。

以自己此時的修為，放出他已屬極限，就算把他收回去，若想要再放一隻出來，短時間內，已無可能！

明明一開始是有利的局面，現在立刻變得不利起來。

「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主人切莫動氣呀。」曹牟小心翼翼的望著向起，一臉訕笑道：「在下這涅盤初期，當日也是全憑丹藥強行提升而來，不瞞主人，在下踏入涅盤境之時，連天劫都未曾降下…」

向起，只感整個胸膛都要炸開，低頭瞅著曹牟，望著那張滿是訕笑的臉，向起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莫生氣，莫動氣，他只是弱了一點，膽小了點，愛說慌了點，怎麼可能…突破涅盤境沒有雷劫，莫非……！！」

曹牟啊曹牟，我可真想就此殺了你呀。

「天劫都未曾降下，你這涅盤境界，假的咯？」向起怒極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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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主人，主人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想來此番，召曹牟出來，絕非對敵，而是另有深意。」

「主人，曹牟絕非貪生怕死之徒，只是對手實在太強，真要在下一戰，卻也不是不可！」

「只是，此戰曹牟必死，若連這魂體都沒了，日後主人有一天想到曹牟，定然心痛不已，長淚縱橫。」

「曹牟能以神魂之體，苟活於通天鼎內，全憑主人善念，讓主人日後為曹牟傷心流淚，曹牟豈是那不忠不義之人。」

「蒙主人浩蕩恩惠，得以殘魂留存，但曹牟，絕不想做那不忠不義之事，死，曹牟不懼，曹牟怕的是讓主人傷心！」

語到深處，曹牟眼淚橫流。

這「肺腑之言」說的，寧小喬與彩兒都不免受到觸動，伸手就要將他扶起。

向起冷笑了，心間道：「好你個曹牟啊，伶牙俐齒不說，貪生怕死不說，這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當真是好手。」

看出向起笑容里，隱藏的怒意，曹牟猛地起身，閃身至向起身後，大叫道：「主人，不就是個涅盤初期么，以主人修為，又有何懼，主人，快上，曹牟為您搖旗助威。」

向起無奈的搖著頭，心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就算殺了他又有何用。」

「滾開，一旁候著。」向起很難讓自己冷靜下來，單手抓住曹牟，隨手就丟了出去。

這曹牟也是，就算不如真正的涅盤之修，又豈是結丹後期，就可丟來丟去的，可這曹牟，硬是在空中翻了幾翻，摔在地上后，又滾了兩滾，這才很是狼狽的爬了起來。

「主人加油。」振臂高呼，曹牟起身後歡喜道。

「鄒道友，廖道友，這申屠蟠交給我三人，餘下兩人…」

廖仲爽朗一笑，也是被打出氣來，粗聲說道：「交給我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