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玉女添丁片場忙

陳真與陳貫希漫步於雲咸街與德己立街之間，路燈昏黃的光，撒在鵝卵石鋪成的巷，陳真打量著對面餐廳，小聲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曲調；陳貫希則低垂著頭，跟隨影子前行。

兩人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清涼夜風將他們發梢吹起。

陳真打破沉默，目光平靜眼眸中映著餐廳的霓虹，語氣輕緩言辭中帶有點點溫暖。

「事情總要有個說法，矇混不過去的，我認為主動發聲比被動曝露要好一些。」

「你瞞我瞞能瞞多久，香江沒有想象的那麼大，下次如果另有熟人撞見，要怎麼辦？」

兩人繼續在走，地上影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

「不是不想坦白，要等機會，他這幾天心情那麼差，我不希望被碎碎念的沒完。」

陳貫希依然低垂著頭，站住腳步，聲音有些悶。

「難道你打算木已成舟，無法挽回之後，再風風光光的去告訴他一切。」

前方的陳真瞬間轉身，對無精打採的陳貫希攤開手。

陳貫希嘴角蠕動幾下，沒有說話；陳真挑挑眉，轉回身繼續小聲哼著不知名曲調。

畫面似乎又回到開始。

「Good，非常好，非常好！」

監視器后的馬瑋豪興奮不已，感性的他站起來揮動右臂，為陳真與陳貫希的出色演繹而喝彩，特別是剛剛一幕結尾處的「無聲勝有聲」，另人回味無窮。

從清晨7點開始拍到黃昏5點，共計17組56個鏡頭，陳真與陳貫希上演12次「一遍過」，讓劇組上上下下都意識到，「整日廝混的兩人默契度確實不是吹的」。

陳真與陳貫希，已完成「通告」所列的拍攝安排。倆人對今天的表現，和狀態也十分滿意，在下場時一邊小跑，一邊跟經過的工作人員擊掌相慶。

「其實剛剛是我忘詞了，還好反應夠快，你接的也是神來之筆。」

陳冠希此時把椅子放至陳真身邊，摸摸臉頰有些慶幸；倆人的助理，也在一邊竊竊私語。

「不能吧，真是忘詞，還以為你有意要改戲。」

「但不得不說最後確實夠自然，毫無破綻，要不是我也有心理準備，恐怕會浪費你的『即興發揮』。」

陳貫希既是兄長，又是這部戲的男主角，吹捧下不丟人。

陳真從背包里翻出一袋薯片撕開包裝，遞到陳貫希面前，然後又分給助理小哥。

「唔，當時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以致張不開嘴。」

「與角色要傳達給觀眾的『無言以對』恰巧吻合，哪裡有什麼『即興發揮』，不要拍馬屁好不好，小弟。」

被陳貫希當場拆穿並加以調侃，陳真也不以為意。

畢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講的那麼露骨，陳貫希肯定不好意思全盤接受。

但有的話說了就比沒說強，感情就得這麼維持的嘛。

「這薯片味道不錯，拿好我記一下商標。」

陳貫希翻開夾在劇本中的記事簿，照著包裝一筆一劃的寫下薯片廠家和品牌。

「欠的債總是要還的，練練漢字和國語發音，這樣可以簽中文名，也可以聊天時不夾雜英文。」

講這句話時，陳貫希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而是略帶羞澀的轉動著，上面滿是筆記的小本。

「其實令我最驚訝的是，你會在劇本上寫人物小傳和角色體會。」

陳真指指如鬼畫符一般的劇本，陳貫希聽聞壞壞的笑容重現面龐。

「喔，你們這麼努力，收工也不走，仍在討論劇本，居然還有吃薯片。」

「羨慕你們兩個好胃口，我被導演罵的連水都不想喝。」

「等下你們背過身去，不要看，會緊張。」

化好妝要上戲的楊千樺、周麗淇、任寶琳，看著有說有笑，還有大袋薯片吃的陳真與陳貫希二人，憤憤的說道。

「諸位姐姐，薯片味道很不錯試一下，權當小弟賠罪。」

陳真笑嘻嘻的把薯片轉移至三女眼前，可能周麗淇、任寶琳，因為口紅或者其他問題相繼婉拒。

但楊千樺對陳真晃晃右拳，表示要直接下手抓，問陳真介不介意，在得到請便的反饋后，進袋掏出一大把，隨即帶著爽朗的笑聲轉身離去。

可相比於陳真與陳貫希今天的「驚喜」，三位女將帶給馬瑋豪的就只剩「意外」。

忘詞、笑場、表情失控、動作浮誇，看熱鬧的陳真與陳貫希都震撼於姐姐們的表現。

馬瑋豪從最開始的溫聲細語，到大聲急語，再到低聲亂語，最後是現在的沉默不語，3組鏡頭拍攝4小時，成功給之前激情四射的馬瑋豪迅速降溫，使得原本想趁熱打鐵、加班攻堅的導演，只盼如期收工好轉換心情。

「之前講戲、走戲的時候是不是有提過，路燈下這裡，這裡呀，你們三人彼此間拉開一些距離，然後默默的前行，但要不時的互相照看，營造出溫馨寧靜的氣氛，和外景環境一樣。」

又帶著三位女將過了一遍戲，然後宣布休息5分鐘，留給她們足夠的體會空間。

馬瑋豪既需要時間，調節楊千樺等人的情緒；也同樣需要時間，調節自己的情緒。

楊千樺工作重心，仍舊是歌唱事業而並非是拍戲，所以目前更多是種玩票的性質；

周麗淇模特出身，大銀幕新人毫無經驗可言；

任寶琳身兼多職，雖然多才多藝，但每樣又都不夠精通。

「請問，你還想做導演么？」

片場壓抑的氛圍，讓陳真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陳貫希沒有作聲，只是用手肘捅捅陳真腰間，看向偷偷抽泣的周麗淇。

「收拾東西快點撤退，我請宵夜。」

陳貫希感覺監視器後面那把椅子，自己真的坐不上去；陳真將紙巾遞給楊千樺，然後同助理小哥向劇務要來明天的拍攝「通告」。

「導演，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與Edison先走了。」

猜拳輸給陳貫希，所以陳真來向休息「回血」中的導演道別。

「辛苦，今天有你們參與的拍攝計劃全部完成，可以收工。」

馬瑋豪與場記、劇務溝通后，揮手釋放「二陳」。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導演們還是很「和藹」的。

沒敢打擾三位女將，同劇組工作人員無聲告別後，「二陳」與各自助理，一同往商服停車場信步而去。

步行距離還是蠻遠的大約需要20分鐘，至於為什麼不讓助理去拿車，收工后散步聊八卦、聊體育、聊有的沒的，已經成二人習慣的放鬆方式；另外「助理不是傭人」，霍文希反覆告誡過陳真。

「你是打算與杜淇峰徹底綁定？」

陳貫希抬手看看錶21:45，心中默算下時間，覺得與陳真食完宵夜，自己也要回家休息，不能再轉戰至夜店瀟洒，畢竟「通告」明早6點在遮打公園拍外景。

「能跟著杜sir混我很知足，現在自己去外面找活干，我怕會吃不飽飯。」

待陳貫希微笑著，給三名謝庭鋒的歌迷簽完名后，兩人只好站在路邊等下一次綠燈。

「感覺你做選擇的時候都極為保守，但做事的時候卻非常拚命，這對於少年來說是很矛盾的組合。」

陳貫希有點不太理解這位小弟，行事作風與周圍的年輕人，簡直差別太大。雖有過飄飄然的時候，卻能充分聽取他人勸告，重新找到定位，深諳「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的道理。

同謝庭鋒講的一樣，自從陳真求上進想出頭后，在平時交往中都會把他當作同齡人，而非當初的「跟班小弟」，甚至有時會徵詢陳真，對某件事該如何的建議。

「怕死，不敢激進冒險。我現在的目標是入圍主流大獎，不拼怎麼行。」

陳真也無法解釋過多，不然娛樂圈沒混多長時間，卻被送進屯門青松觀路15號怎麼辦。

「等下，我去便利店買包煙，你要水還是飲料？」

陳貫希從711便利店出來，將果汁分給眾人，仔細的環顧四周，見沒有鏡頭后，抽出一支香煙。

「這部片子完事，我還有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客串、兩張專輯。」

「你會去客串電視劇？」

「是台島正籌備的新短劇《青春六人行》，F4爆紅之後，英凰與福瓏製作、可米銳智都加強了交流往來，期望能夠加深合作，進一步實現資源互補、人員互動。」

陳貫希將香煙夾在耳邊，做做伸展運動，一輛跑車近在眼前。

「快點出發吧，我已經聽到食材的呼喚。」陳真的系好安全帶，拍拍雙手與陳貫希撞拳。

「你不對我的新車評價一下么。」

「麻煩你自己在腦中，回憶回憶前兩次我的讚美詞就好。」

星光下，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駛向彌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