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採訪與台北觀光
香江12月的清晨,空氣濕潤微涼,幾聲清脆的鳥鳴,試圖喚醒這座國際大都市日常的繁忙。
從淺水灣向新界大嶼山赤鱲角行駛的豐田Alphard內,助理小哥將口中的蝦餃用阿華田送下,猶豫的拿起陳真那份早餐,霍文希示意把其中的粢飯糰遞過來,剩餘的西多士、腸粉都歸他。
迷迷糊糊的陳真,當然不知道他要一路空腹到機場,這會正猶如一灘爛泥,萎在後排座位里,於夢中吐槽劉得華。
《暗戰2》「殺青」有機會休息的陳真,每天不到日晒三桿絕不起床,甚是珍惜美好時光。
因為12月13號他又要被杜淇峰、韋佳輝徵調,突擊拍攝新春喜劇《嚦咕嚦咕新年財》。
這次仍將飾演劉得華的小弟「天真」,一名新入職的計算機工程師;同時參演的還有,剛剛灑淚而別的「高級督察」劉清雲、以及鄭伊建的女友梁永琪。
這部影片的報酬是100萬港幣,目前唯有陳真的「恩主」杜淇峰,才能享受如此人情價。
車上霍文希與助理小哥,開始聊工作方面的問題。
首先普通話,因為陳真五月去內地,參演央視的合拍劇已成定局,所謂試鏡也只是走流程,所以身為助理一口廣東話會顯得有失禮貌。
其次行為舉止,陳真在香江的形象有口皆碑,無論影視圈的叔父輩、還是媒體行的從業者,都對他十分關心與寬容;
但內地的風評卻參差不齊,「小流氓」的稱呼也被諸多家長提及,所以身為助理需提醒陳真,瓜田李下的事情要注意。
霍文希也是事先點撥下助理小哥,畢竟這也是她看好的人才,不然也不會讓其跟在陳真左右。
現在陳真接觸的人物層次,在娛樂圈中屬於比較高的一類,能夠使助理小哥的眼界迅速開闊;
但不足的地方在於,陳真的脾氣秉性太過容易相處、生活作風極其獨立自理,鍛練不到助理小哥的忍耐、適應等方面能力。
但這份差事,很多人打破頭都想得到。
「Mani姐,我一直有找老師學習國語,平時與陳真聊天也使用普通話。」
霍文希輕輕點頭,對助理小哥的未雨綢繆很欣賞,雖然他經常隱身於陳真背後,但能默默的將每件工作辦妥貼,也算勉強對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句話。
助理小哥見霍文希的手勢,隨即喊醒陳真。
「還有10分鐘就到候機樓,拿濕巾簡單擦下臉,讓自己清醒點。」
趁著陳真整理儀錶的功夫,霍文希又拿出行程安排,再次給他做起記憶強化。
三人行李簡單,辦理完值機手續,與同樣輕車簡從「劉天王」的匯合。
「請問,這次『金馬獎』最佳新人演員、最佳男配角,你對那項最有信心?」
劉得華與陳真無奈對視,又將目光投向身前亂鬨哄的50多位記者。
機場方面的工作人員與安保力量立即行動,劃出一塊臨時採訪區,他們對類似事件的計劃預案、處理經驗、應對方式已駕輕就熟。
陳真開玩笑的對記者表示,應該先問劉得華關於「影帝」之爭的看法,做事輕重緩急要分清楚。
「請問,這次『金馬獎』影帝,華仔有信心將其斬獲么?」就職《亞洲時報》的小姐姐如善從流,引得在場眾人紛紛鼓掌。
「劉天王」老江湖雲山霧繞的回復不少,可半點乾貨沒有,然後借過記者的錄音筆,
重複一遍之前對陳真的提問,像模像樣的做起採訪。
陳真裝出很嚴肅的表情,經過思考一陣。
「能提名就是最大的認可,至於懸念,還是留到最後揭曉比較好。」
記者們心裡都清楚,指望從劉得華、陳真口中套出些勁爆的新聞猛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劉天王」在娛樂圈浮浮沉沉、大風大浪歷練過;
陳真屬於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防守反擊的堅定支持者。
陳真有據可查的唯一一次,主動跳出來發聲,還是在拍《全職殺手》時,為謝庭鋒粵語新專輯《玉蝴蝶》的製作搖旗吶喊。
「陳真,今年取得票房佳績的兩位導演,杜淇峰與周星池,相繼缺席本屆『金馬獎』,能說說你的看法么?」
陳真下意識看看劉得華,想故技重施,將「劉天王」推上前線。但不湊巧的是,此時劉得華還在回答問題,無暇他顧;如果用「拖」字訣,會表現的不夠尊重記者。
硬著頭皮,陳真表明自身態度,希望記者們直接去問杜淇峰與周星池,畢竟其他人不管說什麼都是臆測;
而且陳真還指望,能繼續跟杜sir混飯吃,所以就更加不敢亂講。
「這屆『金馬獎』內地影視從業者異軍突起,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問題在香江、台島是時下熱門。
因為之前被香江與台島,所熟知的內地演員,都是動作巨星,人氣跟地位全靠一拳一腳打拚出來,真功夫、硬實力做不得假,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現在內地忽然湧現出一眾演技派,冷不防的讓香江與台島很意外。
「這是今天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
「現在我回答不出來,因為我沒有到內地工作過,不了解那邊的具體情況,不敢妄加斷言。」
「但評委會經過篩選給予提名,我想你們可以翻翻,之前他們的解釋發言,說不定會有所幫助。」
陳真手心微潮,耍無賴的回答方式再現江湖。約定好的三個問題結束,劉得華與陳真同諸位記者告別,帶著他們的祝福走出臨時採訪區。
在候機大廳,陳真打電話給鄭伊建,跟他講確實有記者採訪,同時認賭服輸,等到台島后請客吃飯。
鄭伊建與任達樺,於昨天晚上已經抵達花蓮,等陳真9點45分落地,他倆會到花蓮機場相迎,然後撇開有活動的「劉天王」,三人利用兩天時間去台北觀光遊玩。
……
「花蓮與香港的氣溫差不多,看來我帥氣的厚外套,終究不會登場。」
花蓮翰品酒店,陳真將行李放置妥當,與霍文希、助理小哥講過拜拜,便急匆匆的同鄭伊建與任達樺出發沖向台北。
仨人格外放鬆,因為獲不獲獎無所謂,所以單純將這次「金馬之行」當作旅遊。
踏出車站,仨人並沒有選擇熱門推薦,而是在任達樺,這位隱藏極深的文藝中年導遊下,準備漫步於街巷。
青田街,中午陽光的濃度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地面,日治時期曾是台北帝國大學教授的宿舍區,綠蔭大道和古木參天提醒著歲月的流轉。
沿著車水馬龍的金山南路走,在二段203巷往內轉,風景變幻,大片的日式宿舍群,彷彿電影里的場景一般,房子沒有圍牆,僅以七里香作為綠籬。
陳真麻煩偶遇的粉絲,在充滿生機的七里香下,為自己、鄭伊建與任達樺合影。
三人騎著租來的自行車,從熱鬧的汀州路轉彎,經過五彩斑斕的塗鴉街,來到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彎彎曲曲的小徑,沿途是綠色林蔭,古老破敗的舊宅,依山勢而建,起起伏伏,錯落有致。
臨近傍晚時,終於來到陳真最期待的地方,牯嶺街。
了解這裡是通過一部電影,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主演是張鎮。
陳真三人推車緩步進入,孕育台北文學與電影的地方。
在通訊還不發達的時代,文人騷客、劇本作家與書店商社,都齊聚在城南牯嶺街到廈門街一帶,台北極富盛名的學術期刊《文學雜誌》、《現代文學》都在此誕生。
牯嶺街60巷到65巷,城南綠帶從植物園,蔓延至日式宿舍區,枝椏翻過圍牆固執地開花結果,長成片片綠蔭,巷內銹跡斑斑的柵欄、晾衣曬被的庭院、售賣雜物的小店,還殘留著當年的生活氣息。
在鄭伊建與任達樺,詫異的眼神中,陳真在此地拍攝好多照片留念,他甚至還打聽《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取景地點。
「那部電影很好看?」鄭伊建向任達樺問道,二人看著同粉絲合影的陳真。
「無聊的人才會覺得好看。」任達樺的笑容包含很多訊息,鄭伊建撇撇嘴。
「取車出發,去吃東西,帶你們到寶藏之地。」任達樺攬著陳真與鄭伊建。
信義路永康街,不似夜市那般嬉鬧繁華,卻也遍布著台北風味的美食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