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京子發現符文

面對卡夏的咆哮和質問，齊暃有些無名惱火。

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或是回擊幾句。

畢竟這對他來說也是無妄之災，他也有些委屈。

我也是剛穿越過來的啊！

跟我什麼關係！

說是為了救他，可他也沒犯什麼錯誤，眼睛一閉一睜就穿越到了這兒。

又不是他唐突跑到危險地帶，才害得營地損兵折將。

可話到嘴邊，齊暃還是忍住了。

因為卡夏臉上貨真價實的痛楚和悲傷，讓他感受到，這裡死去的羅格斥候們，並不是遊戲里的一個個簡單的貼圖或數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即便不是他的錯，可那些生命畢竟戰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卡夏是極度悲傷才會失態，如果連這都不能包容的話，也太小氣了。

「對不起。」

齊暃低聲說道。

卡夏聞言像是驚醒般，搖了搖頭，用力地眨著眼，試圖將眼淚憋回去。

可最終她失敗了，眼淚還是湧出來。

她簡單地擦了擦，然後避開齊暃的視線，躲回了地圖旁邊的燈火暗處。

「不……是我……對不起。」

她吸了吸鼻子，再轉過身來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和呼吸。

「是我失態了。請您理解……我們的損失實在是太慘重了。從修道院淪陷以來，我的姐妹們一直在犧牲，到現在，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我……我本來發過誓，不會讓她們再白白送命。」

齊暃明白卡夏言語中的含義。

遊戲中第一幕的劇情，就是恐懼之王迪亞波羅附身在暗黑流浪者艾丹身上，穿過修道院去向東方。

為了阻攔追兵，他在修道院地下召喚出痛苦女王安達利爾。

而原本修道院中的目盲之眼修女會與其保護者羅格斥候，則被安達利爾帶來的地獄大軍驅逐屠殺，很多修女和羅格斥候在這個途中被殘殺、侮辱、強暴，甚至黑化，墮落，加入地獄大軍。

到遊戲開場時，主角跟隨商隊來到羅格營地時，目盲之眼修女會只剩下高階女祭司阿卡拉和極少數羅格斥候還在苦苦支撐。

卡夏就是這些羅格斥候的首領。

她說營地中的羅格斥候只有不到五十人，這應該就是營地僅存的力量了。

而這些人中派出了30人去搜救自己，最終折損7人。

這個比例不可謂不巨大。

雀食是慘。

「我理解的。我能明白。」

齊暃鄭重地點頭，表請無比嚴肅。

實際上，他想起了他第一次玩專家模式，又不會備份存檔的時候。92級一身極品的法師就稀里糊塗地死在路上，這邊愉快的tp（傳送）著呢，忽然就變成一具屍體了。

直到法師妹子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結束，他才看到幾個屏幕外飛過來的電鬼。

電鬼慘案。

總之，一瞬間，人沒了。

就什麼都沒了。

看到齊暃臉上的沉重表情，卡夏嘆了聲氣。

在她看來，這個年輕人也還算有點良心。

她不再為難齊暃，對老陳說道。

「帶他出去喝杯熱酒，找個帳篷住下吧。等到你們的人回來，我們要重新制定最近的作戰方案了……只是血鴉……嘖……這下沒法進攻，就連布防也……」

卡夏看著地圖，又陷入一個人的沉思。

「好。你也……唉。」

老陳嘆了口氣，大概想安慰幾句，卻還是什麼也沒說，拉著齊暃準備離開帳篷。

可就在這時，又一位身穿輕巧皮甲，扎著馬尾，看起來比其他羅格斥候年輕幾歲的少女斥候風風火火地跑進帳篷。

「首領！新發現！」

少女甚至沒有在意差點擋在門口的齊暃和老陳兩人，而是靈巧地穿越兩人，直奔房間內的簡陋木桌。

「京子？怎麼了？」

「你看，我又發現了這個！跟上一個很像，又不一樣！」

噹啷一聲。

她興奮地將一個看似小石頭片似的東西扔到了桌面上。

卡夏的注意力立刻被那石片吸引了。

「又是這東西？」

卡夏撿起石片，拿在眼前，借著燈光，仔細端詳起來。

她又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個類似的小石頭片，跟這個對比。

這兩個石頭片上刻著不同的紋路，卻都隱隱散發著某種魔法力量。

「對！」

京子的臉被火光映照得發亮，白皙細膩的肌膚上，一副標準的東方標緻美人長相，只是頭髮卻是酒紅色，與遊戲中的羅格斥候建模頗有幾分相似。

她用力點頭，眼睛也閃閃發光，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我問過阿卡拉大人，她說這東西上蘊含著十分強大的魔法能量，甚至不亞於那些完美無瑕的寶石或珠寶！」

京子興奮地說著，「如果我們能找到更多這些東西，用來武裝大家的話，也是增強戰力的機會！」

卡夏點點頭，「那麼到底能強化到什麼程度呢？」

京子的興奮退卻了一些，她搖搖頭。

「阿卡拉大人說，目前看來，這東西跟……跟珠寶和寶石的能量差不多。可、可是……她說也許，也許有某種她也還不知道的方法，能發揮出更大效果也說不定！」

「那就是說，連她也並不知道具體方法。」

「是……」

京子的情緒低落下來。

「就沒有懂行的人嗎？冒險者也不知道？」

老陳搖了搖頭，「你們都不知道的東西，我們怎麼可能了解呢。這也不是我們世界的東西。」

老陳一說話也吸引了京子的注意，她扭頭看了看這邊，看到了老陳和齊暃，卻似乎怕生一般，沒有打招呼，而是站得離卡夏更近了些。

卡夏將那石片又放回到桌上，也顯得有些失望。「如果只是跟寶石差不多的東西，不能量產的話，也幫不上太多忙。算了，先不管這個了。你找到的，你拿著吧。」

「嘻嘻，卡夏大人說話算話，那我可拿走咯~」

京子美美地將小石頭片攥進自己的手裡，露出可愛的微笑。

「呵呵，你呀，也別光顧著翻翻找找。戰局吃緊，還是戰鬥技能更要緊。」

卡夏對京子露出帶有寵溺和恨鐵不成鋼意味的苦笑。

「是……是。」

京子低下頭，似乎是被說中弱點。

「去吧。」卡夏揮揮手。

「對了，我要拿去給姐姐看看，她回來了嗎？」

聽到京子的問題，卡夏忽然一愣，隨即視線不由自主飄到那張羊皮紙上。

京子的目光也被她吸引，向那張羊皮紙看去。

幾秒后，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拿張紙上的名字，搖著頭，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而劇烈起來。

俏臉也變得無比蒼白。

「……京子，她……」

卡夏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完。

京子的淚水瞬間湧出眼眶，剛才還興高采烈地樣子一掃而空。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帳篷。

此時，卡夏才注意到齊暃和老陳還站在帳篷里，她揮揮手，「你們……也快去吧。」

那其實就是逐客令。卡夏的精神和情緒也已經到了臨界點，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但齊暃卻無視她的指令，徑直走向了那張木桌，拿起了桌上的小石頭片。

在觸摸到那個石頭片的同時，他的眼前忽然亮起了一個別人都看不到的光屏。

【符文——塔爾7#】

【效果：

武器：+75毒素傷害，持續五秒

鎧甲：+30%毒素抗性

盾牌：+35%毒素抗性

最低使用等級：17級】

齊暃知道他現在哈哈大笑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他真的想笑。

請原諒他，但他此前有那麼一陣子，也一直在擔心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

在看到符文和自己的系統面板的一瞬間，他真的感覺無比安心。

只要看到這個界面，就意味著，這還是他熟悉的遊戲，熟悉的系統。

哪怕他沒有別的金手指，哪怕沒有那麼多奇遇與開掛，只要有這個窗口，還在這個遊戲中，他就有信心能活下去。

卡夏本想從齊暃手裡搶回那個小石片，但她忽然看到齊暃認真且專註的表情，甚至表情中還帶有一絲激動和感動，這讓她感覺到一絲希望。

「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她的問句飽含期待。

「你們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齊暃下意識反問道。

因為他實在覺得這不可思議，畢竟符文之語是暗黑2里讓人最為津津樂道的系統，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玩家們都會因為爆出一個高等級符文而感到無比激動……

誰會不知道符文之語呢？

卡夏冷笑，「你是在看我們的笑話嗎？不過是崔斯特瑞姆的倖存者，就算有些——」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出去！我已經受夠了，不想再聽你——」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什麼東西！」

齊暃用聲音蓋過卡夏，成功停止卡夏的驅逐行為。卡夏盯著他，眼神嚴肅且認真。

「別說笑了？這可是阿卡拉都不了解的東西，哪怕是冷門知識，盲眼姐妹會的書庫中也應該有所記載！再不濟還有目盲之眼聖器！她都不了解的東西……你？你難道你以為自己是赫拉迪姆的賢者嗎……」

「這東西叫盧恩神符，你也可以管它叫符文。」

齊暃打斷了卡夏冷笑的反問，他將七號符文塔爾舉到卡夏面前，對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每一個符文上都有不同的符號。這些不同的符號決定它們的用途和力量，就像這個——它叫做塔爾。

如果你將它鑲嵌在武器上，就會為武器帶來毒素傷害；如果你將它鑲嵌在防具中，也可以讓防具增加毒素防禦。」

「但……這都不是它最大的用途。」

齊暃深吸一口氣，用指尖摩擦著符文塔爾的表面，那東西映照在燭光下，折射出橙色的微光。

「如果我的記憶……咳，研究沒有錯的話，這種東西的價值遠不止如此。符文就像是文字，如果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鑲嵌組合，它才會展露它最真實的力量。」

卡夏忍不住問道：「什麼力量？」

齊暃看著她的眼睛說：

「我很難解釋。但我可以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