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幻境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啦？」

一名無臉男驚訝的聲音突然響起。

傅娜娜嚇得抖了一下，隨即目光所到之處，場景如時空割裂后再次重組。

剛才斑駁的牆面，貼滿了喜字。

荒蕪的小院坐滿了村民。

而他們看不見表情的臉卻充斥著歡聲笑語。

詭異得毛骨悚然。

傅娜娜掐著手心，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作為一個新時代青年，她今天所接觸到的事情足以擊碎她的所有信念。

「嫂…嫂子，怎麼辦呀？」

「那些人…那些人會毀了新娘子一輩子的，我們就這麼看著嗎？」

「有…有沒有什麼辦法？」

傅娜娜心裡焦急，可她還是知利害，她們現在自身難保，不敢輕舉妄動。

可難道要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悲劇重演嗎？

傅娜娜自問也做不到。

「嫂…嫂子？」

眼看著新娘就要走到兩位高堂前敬茶，可是宴晗卻沒有任何錶示。

她端坐在賓客之中，微垂著眼，長睫遮住了那雙漆黑的眼睛，修長的指尖似乎在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似在沉思。

而另一邊，新娘和新郎拜過天地。

跪在高堂前。

右手緩緩地抬起，如場景里的一般，最終伸向了心臟的位置。

傅娜娜猛地站了起來。

雙眼瞪圓，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會？」

他們手裡，竟然空無一物！

心臟呢？

心臟去了哪裡？

院子里開始出現躁動，下一秒，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傅娜娜和宴晗身上。

目光黏膩，噁心，讓人極度不適。

傅娜娜腦袋嗡地一聲，突然想起了宴晗說過的話。

所以，他們是真的想要的，是她們的心臟。

心臟，是要給她們嗎？

——錚地一聲，傅娜娜看著腳下阻隔自己的椅子。

疑惑地回過頭，這一看，差點讓她心臟驟停。

為什麼她會看到自己和宴晗站在遠處？

那她現在是誰？

她在做什麼？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新娘子，該敬茶了。

她怎麼會是新娘子？

她不是啊，她真的不是！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手如她之前在場景里看到的那樣，正緩緩伸向自己的心臟！

不！

不要！

傅娜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看著自己的指甲彷彿成了利刃，割破了她的皮肉，她好像，已經感受到了那顆跳動的心臟……

「新娘子，快一點，該敬茶了！」

嘶——

傅娜娜低頭，心口處正呼啦啦地灌著風。

她的手滿是鮮血，而她的掌心，是仍在跳動的心臟。

她……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了！

巨大的恐懼，蔓延至四肢百骸，再直衝大腦。

明亮的雙眼逐漸失去光澤。

傅娜娜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

她，是要死了嗎？

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這道聲音，還有一道，彷彿來自虛空的聲音。

那道聲音，由遠即近，然後，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十方世界上下虛空，無量法界，神佑萬民，唯神唯靈，望垂昭報。

破！

嗡——

有什麼東西碎了！

傅娜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宴晗的旁邊，宴晗的雙手正扶著她。

她身上穿的也不是新娘服。

自己的心臟還是好好的。

那她剛才......

「是幻境。」宴晗出聲解釋。

傅娜娜怔怔地望著宴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直到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跳動，才真正地清醒過來。

眼淚更是奪眶而出。

她緊緊地抱著宴晗，「嫂子，我好害怕。」

宴晗拍了拍傅娜娜的背，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宴晗的眼中一片冷意，可她安撫娜娜的動作始終是輕柔的。

「幻境？」傅娜娜心情平復了一些，想起剛才宴晗說的話，有些疑惑：「我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境？可是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進入的幻境。

「你有啊，憐憫之心，多好的媒介。」

宴晗仰頭，看向那顆已經明顯變得碩大的月亮，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將人壓得粉碎。

窒息感猶如實質。

月光將地面照得猶如白晝，女生站在月光下，氣質清冷。

「娜娜，走吧，我們去跟老熟人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