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行

吃完面葉楓和姚佳麗在街上閑逛，燈紅酒綠的都市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葉楓對每一個地方都好奇，他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古皇城、長城、帝陵……他想走遍每一條衚衕。甚至想去動物園和植物園。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聽過無數遍的地方。

想到這，葉楓突然一陣心悸，感覺似乎又要有昏倒的跡象。

他發現自己心臟的位置似乎有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很輕，可以忍受。葉楓閉上眼睛感受，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的心臟長了什麼東西。心悸的感覺一閃而逝。葉楓長出一口氣，他真怕在這裡暈倒。姚佳麗已經睡了，連個叫救護車的人都沒有。

躺在沙發上再無不適的感覺，葉楓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葉楓姚佳麗和張大祥三人在北方面館落座。

張大祥生的眉清目秀，皮膚有一種病態的白。莫凡知道，張大祥有怪病，從小就懼怕陽光。這或許是一種心理疾病，事實上陽光對他並無傷害。

張大祥狐疑的看著葉楓，心裡直犯嘀咕。前幾天家裡的事他一清二楚，任他想破了頭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大伯會陰溝裡翻船，直接被調離公安局。想不通歸想不通，他還是面帶笑容自認為表現的像個寬容且和煦的同鄉大哥。

「葉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打不相識。現在我和佳麗都在帝都，大家都是同鄉同學，以後有任何麻煩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儘力幫忙。」張大祥笑的很燦爛。

「你若敢欺負我姐，我一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葉楓冷冷看著張大祥，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怎麼會呢，我保護她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她。葉楓兄弟不要對我有成見，日久見人心。」把「日久」兩個字咬的很重。他是在嘲諷葉楓，命不久矣。或許，還有更齷齪的意思。

葉楓沒計較，叫老闆煮三碗面。

張大祥的家境不差，約在這麼寒酸的地方吃飯他很詫異，也沒多想。只當是窮小子葉楓故意噁心自己。一個鎮上出來的人，誰家有什麼事都瞞不住，知根知底。

「葉楓，這家店的面是不是特別好吃的。我吃過一次就喜歡上了，太合我的胃口了。以後這就是我的專屬食堂。」姚佳麗適時開口。

「是啊佳麗姐，味道確實不錯，比鎮上那家麵館的面好多了。」葉楓笑道。

張大祥往嘴裡塞著面，食如嚼蠟。他覺得這面太難吃了，又不得不裝出很好吃的樣子給姚佳麗看，心裡憋屈。

「張大祥，整個清平鎮只有我們兩個在考上了帝都的學校，以後多聚啊。」姚佳麗對搶著結賬的張大祥說道。

張大祥笑的很燦爛，忙不迭的點頭稱是，三人走出飯館。

剛走出門的葉楓突然很著急的回到店裡對老闆喊道：「老闆，我手機是不是落在這了。我翻遍身上也沒有啊。」

麵館老闆一陣皺眉，說沒看到。

葉楓不信，說要調監控查一下。

麵館老闆說我這小店哪有監控啊，小兄弟你再找找。我保證絕對沒有落在店裡。

姚佳麗也跟了進來，朝葉楓笑道：「小楓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剛剛明明是你把手機放我包里的，說手機沒電了拿著也沒用。」

葉楓一拍額頭，朝老闆致歉：「對不起啊老闆，是我忘記了。」

老闆豪氣的一揮手說：「沒事，以後常來！」

店門口，揮手告別。看著一步一回頭不停揮手的的張大祥遠去的身影，

兩天後，同一家麵館。剛剛端上來的面還沒來得及吃，葉楓捂著胸口對姚佳麗說道：「佳麗姐，我胸口疼，要回家休息。」

姚佳麗大驚失色，問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老毛病了。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葉楓擺擺手說道。

張大祥也緊張的問道：「葉楓兄弟，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葉楓搖頭。

看著相扶而去的兩個人，回到飯館的張大祥心情大好，胃口大開。上次吃著如嚼蠟的面這次足足吃了兩碗。

又過了兩天，張大祥殷勤的約兄妹去高檔的餐廳吃飯。說很挂念葉楓，希望他身體早點康復。

姚佳麗說葉楓的情況糟糕，她心情不太好。吃飯的話就晚上去上次那個麵館吧，葉楓這兩天都在家裡不想出門。她心情煩悶，想喝點酒。

張大祥大眼冒金光，大喜過望，滿口答應。

對張大祥來說一切都很順利，他特意帶了瓶紅酒。雖然在一個寒酸的麵館喝紅酒大煞風景，他只當有備無患。

姚佳麗卻說要喝啤酒，跟老闆要了兩瓶啤酒。很快就喝光了一瓶。

在張大祥看來，姚佳麗完全是借酒澆愁，心中冷笑。嘴上卻一直勸姚佳麗要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讓他沒想到的是姚佳麗的酒量很好，一瓶啤酒喝下去人很清醒。

很快又喝了一瓶，看起來還是沒什麼異常。

姚佳麗一邊喝一邊咒罵這該死的老天不公，怎麼能讓弟弟得那種病。說到傷心處眼淚都要出來了。

張大祥看的暗爽，兩瓶啤酒下肚，張大祥也稍微有點頭暈。他手托下巴，心裡默默盤算。

很快姚佳麗撐不住了，要找衛生間。在老闆的指引下去了馬路對面的公共衛生間。

葉楓躲在角落，看著傳來手機上的畫面，心中一酸。

他從來沒見過姚佳麗這樣子。樂天開朗的姚佳麗居然差點哭出來。

他是清楚姚佳麗酒量的，否則也不敢叫她這麼喝。

暗嘆一聲，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該死的王八蛋，該死。」葉楓咒罵。緊接著用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派出所嗎，我要報案……」

很快，刺目的警燈閃動，葉楓帶著兩名民警衝進了麵館。

姚佳麗在馬路對面，安靜地看著這一切。她抬頭望天，淚水止不住的流。

張大祥被民警帶走了，人贓並獲。等待他的，將是前途的湮滅和灰暗的天空。

他不甘，他怒吼，詛咒葉楓。

錄口供的時候，葉楓默默的將張大祥在咖啡廳的視頻一起交給了民警。

回家的路上，姚佳麗一路沉默，不語不發。

在葉楓的一再堅持下，姚佳麗還是去咖啡廳做兼職了。她說只要有時間就陪葉楓四處看看。

葉楓不想影響她的生活，他來帝都只是想看看姚佳麗，順便四處完成自己的心愿。這世界上值得期待的事情有那麼多那麼多，對他來說，人生如此短暫，一切似乎都是鏡花水月，一場即將結束的遊戲。

他想找到自己的父母，他想問個明白，是不是因為他先天性的心臟病才被拋棄的。

他也想有父母可以依靠啊，像王大壯一樣，像姚佳雪一樣，甚至像張大祥張二祥一樣。別人都有父母，可是他沒有。

葉楓手指撫摸著手中的一塊玉石，葉楓並不知道此物為何。似玉非玉，有巴掌大小。正面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背面則是一顆顆黑色的星辰。這是他從奶奶遺物里找到的，也是他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他年幼被發現時隨身所帶的唯一東西，奶奶走的急，沒來得及交給他。

他是在鎮子外一顆楓樹下奶奶發現的，當時真是深秋，身上被一層楓葉蓋住。奶奶說若不是他發出一些微弱的聲響，恐怕就錯過了。

奶奶常說這都是命，說葉楓被楓葉覆蓋，取名王葉楓。後來又因為葉楓被鎮子里的人惦記並帶走，直到最後因為查出先天性心臟病被送回王家。

奶奶覺得這孩子就叫葉楓好了，沒有姓。以後說不定葉楓的父母還會尋到這清平鎮，畢竟葉楓的身世全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