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爆炸

他要帶葉楓去找他的老領導，當年正是這位領導最先查的那起離奇的爆炸案。早已退下多年，但餘威尚在。

趙局長深知這位老局長的能量，不敢有絲毫馬虎。他是怕被葉楓抓住小辮子的事被老局長看出來，那可是老刑偵，什麼樣的狐狸沒見過。

帶著大包小包登門，趙局長一臉的謙卑。客套一番落座，趙局長開門見山。

「老局長，打擾了。今天來是我這位表侄子想了解一下他爺爺當年的事。」說著把文件袋打開，拿出那份檔案。

老局長年近八十，頭髮全白。精神氣色都不錯，聞言戴上眼鏡拿起檔案翻了翻，沉吟起來，似在回憶。

「唉，原來是這件事！」老局長嘆息一聲，繼續道:「小趙啊，這件事可是絕密，省廳下的封口令，誰敢亂語。」

葉楓開口:「我奶奶上個月也去世了，她老人家孤苦半生，無兒無女。在世時唯一的心愿就是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希望老人家成全。」

老局長看葉楓態度誠懇，掃了眼趙局長，不經意瞄了一眼沙發上的大包小包，似是打定了主意。

「也罷，也罷。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想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不過小夥子，這件事我只講給你一個人聽，你要答應我，絕不可告訴第二個人，你能做到嗎?」

葉楓毫不猶豫的點頭:「能做到，除了九泉之下的奶奶，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老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葉楓徑直進了書房。趙局長識趣的沒有跟過去，坐在客廳沙發上悠然的品著茶。

老局長神色複雜，看著葉楓。

葉楓正襟危坐，靜等老局長開口。

「孩子，二十多年了，古怪的事我遇到的也不少，但我忘不了那件事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思索，試圖能找出一些眉目，可是終究還是沒有結果。我就把我當年調查的一些線索告訴你，至於真相，我無能為力。」

「老人家您請講，我洗耳恭聽。」葉楓點頭說道。

二十二年前一個周末的的深夜，公安局接到報警，縣郊某工廠發生重大傷亡案件。老局長正是當時的刑偵隊長，接警后立刻帶人趕往現場。

十來個工人和工廠的老闆聚在工廠門口的角落，一個個面色難看，明顯受到不小的驚嚇。消防車旁有四個消防員，同樣臉色不好。老局長問明案發地點就要往裡沖，消防隊隊長拉了他一把說裡邊有鬼。

老局長瞪了消防隊隊長一眼，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工廠內。在工廠源自西側有幾顆楊樹，楊樹下不遠仰面躺著兩個身穿消防服的人。頭罩已被摘下，顯然是有人檢查過，確定人已經死亡。

老局長用刑偵的手段仔細觀察，並未發現明顯的痕迹，沒有外傷，沒有打鬥。交給手下民警採集證據，老局長開始詢問在場的工人和消防員。

這些人幾乎都異口同聲，說是爆炸。都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響。消防隊的隊長心神不寧的講述，說庫房的火已經撲滅，消防隊正準備收工。當時是晚上，許大海尿急，就想去工廠西邊的楊樹下方便一下。

旁邊的王長志突然說那樹上怎麼有一團光，拿起手電筒也跟了上去。就在二人快走到楊樹下的時候王長志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一把推開了許大海。許大海只發出一聲慘呼，就栽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王長治面朝其他消防員揮舞雙手似是在打招呼，手電筒光劃出慘白的光。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突然一聲巨響，響聲就像過年時燃放的二踢腳的第二響在耳邊炸響，工廠的工人和消防員都震的頭暈目眩，雙耳嗡嗡作響。

等眾人恢復過來發現，王長治早已栽倒在地，手電筒也沒了光亮。消防員圍上去檢查發現，兩個人都已經氣絕，沒了呼吸。

消防隊隊長連忙報警，十幾個人一起跑出院子，在門口等公安局來人。沒人敢再進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楓聽的入神，見老局長突然停下，似在回憶。

沉默良久老局長才接著開口:「法醫在檢查二人死因的時候發現許大海是假死，還有生命體征，就送去了醫院……」

然而後來的事更加讓人恐懼。

法醫詳細檢查了王長志的屍體，發現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外傷，連血跡都沒有。可內臟卻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幾乎寸寸粉碎。

許大海雖然還有生命，但是內臟同樣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一直昏迷。撐了半個月，也離世了。

兩人死亡的原因，警方無從查起，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後來省廳介入，調查一番后對所有當事人下了封口令，官方報告只說是操作失誤引起化學品爆炸。

事後老局長經過多番了解，摸清了一些線索。

事發時王長志說樹上有光在動，其他消防員也有人看到了。目擊者說看起來很微弱的一團光，以為是什麼發光的蟲子，當時在整理消防工具，並未在意。

事發當晚，工廠不遠的村子里不止一人聽到一聲炸響後有一道刺目的光直插天穹，眨眼就消失不見了，正是工廠的位置。

兩人的傷不像是物理打擊造成的，更像是被氣爆衝擊所致。只是從未聽說過氣爆會如此可怕，內臟損毀，身體外卻無恙，實在是聞所未聞。

此外還有一個細節，當時王長志拿的那個手電筒完好無損。但卻再也無法使用，電池似乎消耗光了。

講到這，老局長嘆息了一聲:「唉！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些年我常常在想，也走過不少地方探訪，可終究沒有任何收穫。從那以後也沒聽聞過類似的事情。」

葉楓眉頭緊緊的皺起，他一直在懷疑那團光，和自己看到的那團導致他心臟病發作的光究竟是不是同樣的東西。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葉楓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也許永遠是個謎。

想起奶奶的遭遇，葉楓問道：「傳言說是我爺爺害死了許大海，這有什麼根據嗎？」

老局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據我的推測，當時你爺爺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危險，所以一把推開了許大海，這是想救他。之後還在那裡打手勢想告訴其他人什麼消息，可惜爆炸的聲音來的太快，沒人聽到他說了什麼。」

葉楓釋然了。

這個消息也許可以讓奶奶瞑目，至少爺爺不是害人的兇手，更沒有害人的意圖。

可是真相，自己怎麼能查的清楚呢？

鄭重地向老局長道了謝，打算和趙局長離開。突然客廳電視機的新聞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